第二十五章 繼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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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了母親幾天就回婆家去,成濤說石子已經賣完,就等到處理廠子了。我對成濤說想讓婆婆幫我照看幾天紫馨,我要去幫母親辦些事,看能不能辦成,成濤也答應了。
晚上,我就在琢磨著該找誰幫忙,想到三姨的婆家表姐上麵有熟人,打算找她幫忙。第二天一早,我就坐車去三姨家,我對三姨說“三姨,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家表姐在縣城上邊有些熟人,我想找你家表姐幫忙,讓母親領到撫恤金”,三姨滿口答應帶我去找表姐。表姐的家在縣城,我和三姨來到表姐家,表姐的家非常豪華,人又長得漂亮,對我們很熱情。但是,當我們給她講明來意,她卻說那位熟人已經退休了,幫不了忙。
我和三姨在回來的車上,遇見了成濤的舅舅,他告訴我去找一下成濤的表妹,說表妹和縣政府的某人關係很好,看能不能幫忙。
我坐車到碎石廠就下車,成濤正在收拾廠子,隻要找到合適的買主,就把它賣掉。我告訴成濤“我今天為母親的事跑了許多路,有點累了,明天還要去找表妹幫忙,今天就暫時不回家,去廠裏好好休息一下”。因為隻要我一回到婆家,不管有多累,都要給一家大小做飯,婆婆卻在一旁翹著腿,看著我忙。我為了母親的事,今天感覺身心疲憊,已經沒有做飯的力氣。如果回到家躺在床上就睡,婆婆一定會大罵一通,我在心裏怕著她呢!成濤也了解自己的母親脾氣,就同意了我的決定。於是,我又坐車去了廠裏。
成濤的表妹在紡織廠上班,我給表妹買了一袋水果,她叫我別那麽客氣,隻要她能辦到的事,就沒問題,叫我回家等著消息。我在心裏有了一絲小小的希望,以為母親的撫恤金能拿到了。
回到家裏,成濤的母親就和我大吵大鬧說“昨天明明看見你在碎石廠下了車,為什麽不回來帶孩子”,我說“我給成濤講過,我要去辦點事”。婆婆說“成濤懂什麽!”就這樣,婆婆怒氣衝衝的把紫馨交給我就走了。嫂子看見婆婆走了,就過來對我說“昨天,婆婆看見你在碎石廠下了車,就帶著紫馨過來找你,沒想到,剛走到廠,你就上車走了,當時就破口大罵”婆婆以為我是故意把紫馨扔給她,她不知道我是真的有事要辦呀!對於婆婆,我真的很無語。
我接連幾天,跑了許多路,找了很多熟人。最後還去煤廠問了領導,但是政策文件擺在那裏,必須要火化,所以最終母親都沒有領到撫恤金。
父親去世後,弟弟常常和同學朋友在一起打牌,輸了就去親戚朋友那裏借錢,很少在家陪母親。母親一個人住在山腳下的家裏,我總是不放心。記得老家屋後山上那戶人家的主婦,死的那一年才四十多歲,前一天都還精神抖擻的在地裏做農活,第二天有人看見晌午了這家人都還沒開門,心想這主婦本是個勤快人,從不睡懶覺,今天怎麽還沒起床呢,就想敲門進去看看,卻敲不開門,又找來村民幫忙,撞門進去,發現主婦已經被人砍死了,主婦爬在地上,背上全是刀口。他男人在外上班,每周末才回去一次,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鬱悶了很久。警察來了也沒查出什麽原因,又有人懷疑是她那個精神病兒子幹的,但也找不出證據,隨後就不了了之。
幾個月後,我又回去看母親。母親說有位含位叔叔在做生意,對她很好,想跟母親一起過日子,叫母親去他那裏住。含叔叔的家是樓房,叫母親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母親再三考慮,擔心弟弟不懂事,知道叔叔有錢,又會去找叔叔借錢。我說到時候叫叔叔不借就行啦!母親又有點嫌含叔叔外表要差一點,母親一直在意一個人的外表,當初給我選擇對象的時候是那麽注重外表,現在自己選擇時,仍然注重外表,母親是那麽固執,我改變不了她,外表能當飯吃嗎?
後來,母親經過親戚做媒,就和叔父在一起生活了,嬸嬸去世了好幾年,叔父沒有另娶,叔父除了外表比含叔叔好一點,其他什麽也沒有。剛開始,他倆的關係還是挺好的,我也帶紫馨回去住過一晚,紫馨很親近他,他隻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他也很喜歡紫馨,他說紫馨這麽小,現在待紫馨好的話,紫馨長大了還會以為是親外公呢。但是後來,我們每次回去,母親就要和叔父吵架,我們就要勸架。以前父親在世時,知道母親要強的脾氣,處處讓著她;現在叔父性格也要強,不管什麽事,總要和母親爭論個輸贏,一點也不會讓著母親。我終於感受到父親去世了,現在這個家是繼父和母親的,我們不可以再像從前一樣想回就回,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的心裏閃過一絲淒涼。
母親跟叔父在一起生活,叔父有一鋪麻將,母親以前從不打麻將,就連父親去看別人打麻將,母親都不允許,但是現在母親卻跟叔父學會了打麻將,有些農活都是馬馬虎虎的幹完,每天都要留出時間來打麻將。更可氣的是因為長期打麻將,豬也被喂死了,莊家也荒蕪了,我的外婆看見母親這個樣子,還專門去教訓了她一次,外婆當時堅決反對母親和叔父在一起,母親認定的事情,誰也拿她沒辦法,外婆掃興而歸。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真實寫照。
繼父的兒子開始很尊重母親,轉業回家的時候,我聽見他叫了母親一聲“媽媽”的,後來也許跟我是同樣的心情,發覺他倆總愛吵嘴,給人沒有一種家的溫暖,就再也沒那樣叫了。
現在,我們一家三口娘家又不能去、婆家又不受歡迎。碎石廠沒人買,我們心想空著也是浪費,有個親戚想去做,就不收他的錢,讓他去做,結果沒有生意,他自己都不願做了。這個碎石廠,從開廠到結束的時候,婆家一家老小圍著我們吃,我們不但沒有掙到錢而且倒貼了許多錢進去,我們的積蓄也全都投進碎石廠裏了,現在我們成了真正的窮光蛋,婆婆橫豎都看我們不順眼。
以前,覺得母親就是我的依靠,但是,看見母親現在這個樣子都讓我擔心,怎能依靠她,現在才明白一切隻能靠自己的真正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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