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八碗狗血:沉默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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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別到的時候剛好將鄒承辟對禦翎說的話聽了個正著。

    早就有所預料,可真到了這一刻,他依舊皺了皺眉頭。

    尤其是當鄒承辟說完那句話後,就真的讓人將禦翎帶走了。

    顧別站在院外,小心地避開了那些跟在鄒承辟身邊的人,看著平日裏高傲囂張的女子被人帶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有一瞬間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視線落在了身上。

    顧別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禦翎,他總覺得這道視線是禦翎的。

    隻是等他看過去的時候,女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院落中。

    而房間內,鄒承辟還維持著背過身的姿勢,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顧別並沒有在這裏久留,而是跟上了帶走禦翎的人,一直到確定了女子被關著的地方時,他才回去見施苒。

    “公主,鄒承辟已經命人將禦翎關起來了。”

    暗衛見到施苒立即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雖然細節方麵有所出入,但大致情況都還是在施苒的預料中。

    因此她點點頭,“顧別,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以後的事情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不用你再以身犯險。”

    “為公主殿下做事,屬下從不覺得辛苦。”

    這是顧別的心裏話,隻要是為了施苒做事,無論做什麽他都沒覺得辛苦。

    隻要他對對方是有用的,就足夠了。

    鄒承辟是發了狠心要折磨禦翎,他讓手底下的人把對方關在了一間柴房,吃喝方麵通通都有所克扣,甚至於有些時間能送進柴房的隻有些剩菜剩飯。

    不僅如此,他還讓人每天定時“教訓”禦翎,將對方曾經讓別人施加在施苒身上的刑罰都在女子的身上重新感受一遍。

    男人每隔幾天都會去柴房看一眼禦翎,問一次過去的時候都會問對方同一個問題。

    可即使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境地,宮主也沒有丟失掉屬於自己的高傲和尊貴。

    她是狼狽的,無力掙脫的,可卻不是讓人小覷的。

    禦翎的眼中明明白白寫著你是折辱不了我這幾個字,讓鄒承辟每見一次心中的暴戾就更盛一點。

    柴房的環境非常不好,裏麵各種味道摻雜,晚上還有不少夜間動物出沒。

    沒有被給予被子或者蓋身物品的禦翎在這樣的折磨下,很快就病倒了。

    她發了高燒,因為鄒承辟下令除了特殊時刻以外,不準任何人擅自接近禦翎。

    甚至於當第二天有人發現她躺在地上時,仍然實行了一天一次的“教訓”。

    直到傍晚時分,鄒承辟踏著暮光來。

    “阿翎,你說你這是何苦?”

    地上的女子並沒有給出半點反應。

    禦翎麵對他的時候一貫都是這個作風,因此鄒承辟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出女子的不對勁。

    “我說了,隻要你承認愛我,就可以離開這裏。”男人眼中有著漆黑的風暴肆虐,他伸手將禦翎朝裏的身子扳了過來,“我最近很忙,所以才沒有經常過來看你,難得過來,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你明知道這樣是要吃苦頭的,為什麽就是不肯低頭?”

    他還想要說什麽的時候,禦翎的臉已經徹底隨著扳過來的身子轉了過來。

    此時那張臉上正布著不正常的紅暈,就連呼吸聲都有些微弱。

    鄒承辟眼底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因為看見禦翎這副樣子而消散,“阿翎,阿翎?”

    男人在女子的額頭摸了摸,果然發現對方在發燒。

    正當他準備抱起禦翎往外走的時候,原本還閉著的眼睛微微顫了下,隨後掙了開來。

    生病的感受很不好過,禦翎似乎費了很大力氣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鄒承辟,這個一手毀了自己國家,甚至還將她關在這裏踐踏的男人。

    那雙剛剛才睜開的眼中不一會兒就冰冷無比,禦翎太過虛弱了,說出的聲音也非常小,若不是鄒承辟常年練武,耳力比平常人要好,恐怕都聽不清對方在講什麽。

    “滾。”

    隻一個字。

    說完禦翎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她太過疲憊了,這些平常人看來普通的動作已然花完了她所有的精力。

    可是落到鄒承辟眼裏,就成了禦翎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的表現。

    男人好不容易升起的溫情又被打落。

    那消散的黑暗重新凝聚,“看來你病得還不重,不需要看大夫。”

    低低的聲音在柴房笑開。

    鄒承辟輕輕撚著禦翎的領口,女子現在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隻要他想要,隨時都可以得到對方。

    男人本就是半蹲著的身體微微下傾,一直到離那纖細而脆弱的頸脖處十分近時,才停了下來。

    他此時就像是一條吐著杏子的毒蛇,“本將軍養了你這般久,還未曾品嚐過個中滋味,幹脆今日就讓本將軍見識一下,堂堂宮主,是何種風情?”

    話裏完全是將禦翎當成一個玩物看待。

    他湊得很近,對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不會逃過男人的眼睛。

    可禦翎依舊沒有變化。

    她真的是沒有任何弱點的,不管鄒承辟想出多少辦法,也無法令這個女子露出一絲害怕的神情。

    呼吸更近了些。

    他明明可以的,既然對方冥頑不靈,他就讓對方好好見識一下什麽叫害怕,什麽叫後悔。

    可是到了最後時刻,兩人之間的距離倏而拉開了。

    鄒承辟帶著怒意站了起來。

    他在憤怒自己對禦翎的心慈手軟,在憤怒對方的倔強。

    男人站起來的時候寬大的袖口帶起了一陣風,打在了禦翎的臉上。

    高燒遲遲不退,現在的她連意識都開始模糊了。

    朦朧之中,女子感覺到自己沉重的身子被一股溫暖的泉水包裹著飄了起來,而後越飄越遠,身子也越來越輕盈。

    禦翎醒過來的時候,依舊是在柴房。

    隻是高燒卻已經退了。

    四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好像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裏一樣。

    不過禦翎並不是真的昏迷,她自然知道最後妥協的那一方是鄒承辟,對方將她抱了出去喂了藥。

    可妥協畢竟隻是一時的妥協。

    隻要她一天沒有說出鄒承辟想要的答案,就一天不可能離開這裏。

    男人之所以偽裝出這樣的場景,也是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於心不忍,他就是要步步緊逼對方,叫她吐露真言。

    明明能夠感受到的愛,可女子徹底否決了。

    這樣的感情比從未得到更讓人癲狂。

    這邊的爭鋒相對並沒有影響施苒的計劃。

    她率先拋出了自己的橄欖枝,果然得到了鄒承辟的另眼相待。

    甚至因為禦翎的傲骨,讓男人出於某種心理,來找施苒的頻率越來越多。

    “這件事並不難解決,不過需要從長計議,明日我便進宮去麵見聖上,同他商討一番。”

    已經不是第一次交談了,兩個人對於彼此都熟悉了很多。

    不過這麽多天以來,施苒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進行自己的計劃。

    可是她沒有機會進行計劃,鄒承辟卻率先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他竟然主動說了會幫施苒救出梁越國其他人。

    不過他的救和施苒的救不同,鄒承辟的救是正大光明的救。

    他準備和佑輕商討一下該怎麽處置俘虜,同時也讓施苒回去勸解自己的父皇,讓對方明麵上賣吳喜國一個好,到時就皆大歡喜。

    現階段看來,這是最好的方法。

    施苒沒有理由拒絕,可她猛地聽到鄒承辟這樣說的時候,還是驚訝萬分。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施苒一開始對鄒承辟就是抱著利用的心,這個童年時誤打誤撞救下來卻變成敵人的人,並不值得她另眼相待。

    可現在鄒承辟的表現卻推翻了施苒一貫以來的看法。

    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她還看到了男人身上的許多優點。

    施苒看著鄒承辟,心裏悄悄道了聲歉。

    或許等對方幫忙救出自己的父皇母後以後,他們兩個可以成為朋友也不一定。

    時間就在鄒承辟一邊為施苒的事情四處奔走和禦翎無休止的“懲罰”中度過。

    短短時間內,在大將軍的來回奔波中,佑輕定下來對梁越國的處置,從此以後梁越改國為州,同時原有的皇室中人也剝奪皇族身份,梁越州由吳喜國皇上欽點的人管理。

    原有的劇情中鄒承辟也為了女主角的事情多番奔走,隻是他的目的卻是逼迫對方就範,等他替施苒解決了梁越國的事後,對方就要嫁給自己。

    而已經對男主角萌生愛意的女主角麵對這一威脅,並沒有掙紮多久就同意了。

    此時本該是和女主角談情說愛的男主角又出現在了柴房中。

    上一次喂過藥後禦翎的高燒很快就退了下來,然而到底周圍的環境不佳,身上還整天都添著大大小小的傷口,原本健康的身體也一天天衰敗下來。

    鄒承辟前幾次來的時候,發現禦翎似乎連武功都沒有了。

    將女子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讓他興奮不已,那種興奮甚至蓋過應有的關心。

    鄒承辟隻覺得禦翎能這樣柔弱到依賴自己才最好。

    再一次過來,是因為原本定下的成親時間到了。

    他還是不死心,即使他已經瘋狂到讓施苒做替補新娘,可男人依舊想要再問一次禦翎。

    “阿翎,過幾日就到了我們成親的日子,你想好了沒有?”

    女子身上的傷口有深有淺,露出來的皮膚上麵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

    這些都是在鄒承辟的默許下被施加到禦翎身上的。

    尤其是幾道鞭痕,打得特別深。

    哪怕已經過了好幾天,傷口還是那麽明顯,似乎輕輕一動,傷口就能隨時崩開來。

    沒關係的,不管她受了再大的傷都沒關係,隻要她妥協,隻要禦翎妥協了,就算是靈丹妙藥他都會給對方弄過來。

    哪怕這些可怖的傷口一輩子都刻在禦翎的身體上,鄒承辟也不介意。

    女子此刻早已沒有任何光華。

    淤青和無數淩亂的傷口,落於泥濘的人讓人覺得多看一眼都嫌棄。

    隻是男人視而不見。

    他的眼裏滿是深情,是那種執拗而偏執的深情,是扭曲而病態的深情。

    鄒承辟動作輕柔地將禦翎抱了起來,右手撫著女子的後背,聲音帶著引誘,“你不要恨我,不要恨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愛你,阿翎,你乖乖的,說一句愛我好不好,嗯?”

    男人的聲音低沉,應該是好聽的,可當下聽在耳裏隻讓人覺得驚悚。

    “阿翎,你明明是愛我的,我能感受到。”輕撫著後背的手停了下來,“你愛不愛我?愛不愛我,阿翎,回答我的問題好不好?”

    禦翎依舊沉默著。

    她的態度像是一把火,燒穿了所有自我搭建起來的虛假。

    那隻放在背後的手緩緩地掐住了女子的脖子,鄒承辟依舊是深情的看著禦翎,“既然如此,那阿翎便在這裏好好看著我同她人成親吧。”

    那隻掐在脖子上的手並沒有用力,鄒承辟深深看了眼禦翎後,轉身離開了柴房。

    隻是這一次對方在臨走的時候撤下了“懲罰”禦翎的命令。

    甚至連看守女子的人也都撤銷了大半。

    男人並不知道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做出這個的決定,或許是覺得禦翎現在的身體太虛弱了,他想要報複對方,讓對方在他成親當天好好看著,自然就不能讓女子的身體太差,這些天就當是暫時的休假。

    可是心底更深處,他似乎在期盼著什麽。

    他期盼禦翎可以在那天出現在自己麵前,讓他不要成親,他期盼禦翎可以製止他。

    隻要她製止了,哪怕不說愛自己也可以。

    他什麽都依著對方。

    這些複雜的情緒真正讓他做出決定也不過一瞬。

    等他離開柴房後,就徑直去了施苒那裏。

    梁越國其他人都已經被放出了天牢,又因為他們如今成了普通人,所以在鄒承辟的幫助下暫時住在了吳喜國內。

    而施苒之前提出過離開將軍府,可被鄒承辟挽留下來了。

    大概是那股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出的愛慕情思讓女子考慮再三後還是留了下來。

    施苒仿佛成了第二個禦翎。

    隻是闔府上下對施苒的態度明顯比對禦翎要好得多,不僅因為對方本身的脾氣好,還因為施苒的出身。

    從梁越國的事情塵埃落地後,眾人自然就知道了施苒的身份。

    可禦翎從頭到尾都隻是被稱為翎姑娘,這樣一對比,誰高誰低一目了然。

    ------題外話------

    這個位麵大概還有一兩章(?)差不多就結束了,下個位麵我要寫甜文了甜文(!!!握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