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六碗狗血:一起去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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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禦翎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講了一遍後,兩人已經繞著長街走了一小半路了。
少女聲音綿軟清脆,即使落在這堆嘈雜聲中,也格外不同。
隻不過封取陵的腳步卻在看到樹下一對相擁的男女時停了下來。
這隻是反射性動作。
因為樹下相擁的人是封堯和朝驚,而在他身邊的,是曾經和封堯之間有過一段過往的朝緣。
他剛剛才聽對方講完了自己的故事,眼下突然見到封堯和朝驚兩人出現,連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腳步便已經滯了半步。
身邊的少女反應快極了。
還沒等他調整好,對方就已經順著他的目光忘了過去。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原本應當是一幅人人羨煞的好風景。
然而封取陵卻有些擔憂的看了看禦翎,兩人講了這麽久,都沒有提起封堯的事。
他想,少女三年前為了封堯,連性命都可以豁出去,如今見了這樣的場景,心中又該作何感想?
或許禦翎之所以會以這樣的方式回來,除卻朝緣在眾人眼中已經死亡的原因,還有這一層關係在吧。
昔日情深似海的未婚夫愛上了她人,而這個人還是自己名義上的妹妹。
朝緣從小都是那樣善良,即使是為了那兩個人,她也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恨他嗎?”
五皇子的聲音很輕,他看著禦翎,似乎想通過那雙眼眸深入到對方的內心。
“陵哥哥忘了嗎,朝緣已經死了。”
她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對上封取陵有些複雜的視線,輕輕一笑。
禦翎的笑容幹淨不含雜質,說話的語氣也沒有改變分毫。
這樣的態度倒叫五皇子一怔。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也可以改變很多人。
如今他從少女的眼睛裏,再也看不到同三年前一樣熾熱的感情了。
她不愛封堯了。
所以對方如何,已經同她無關。
因為不愛,也不在乎。
“你說的對,朝緣已經死了。”
五皇子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帶著少女將長街剩下的部分慢慢走完。
難得放鬆的節日,兩人又剛剛道明了身份,所以封取陵覺得自己有責任帶著禦翎好好遊玩一番。
不過他得注意著周圍的情況,不能叫封堯他們看到禦翎,不然對方先前的工作都白做了。
隻是五皇子不知道,他一心要看顧的少女早已落入閣樓之上他人的眼中。
封湖知今日也出了宮門。
在想通了自己的感情後,他的心思就不再總圍著朝驚轉了。
令人沒想到的是,他原本隻是想趁著這個節日在外麵透透氣,就剛好看到了封取陵。
還有封取陵身邊的那位女子。
眉間一點朱砂,將少女襯得猶如山中精靈。
她永遠都是美的。
封湖知平靜的心海在看到禦翎的那一刻起,再次泛起了軒然大波。
扶著欄杆的手發緊,大皇子的眼睛死死盯著封取陵身邊的人,他生怕自己一個眨眼對方就不見了。
從禦翎出現的那一刻,封湖知就沒有移開自己的目光。
自然,他也看到了兩個人在看到封堯和朝驚時的反應。
他沉寂已久的心逐漸跳得飛快。
有一種荒唐的念頭充斥著他的大腦。
那個念頭在對他說,朝緣還沒死,你還可以……擁有她。
可是,真的能夠擁有嗎?
即使朝緣真的沒有死,大皇子也不可能和對方在一起。
儲君的位子,還有朝緣的身份,都是他們之間不可跨越的天塹。
最重要的,是封湖知明白,朝緣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
她甚至不知道有一個人一直默默愛戀著他。
這樣膽小鬼連自己都不敢承認,一直騙著自己。
等到兩人最終消失在人來人往中的時候,封湖知才鬆開了放在欄杆上的手。
原本平滑的欄杆上留下了幾道清晰的指痕。
“去查查五弟身邊的那位姑娘是什麽身份。”
他依舊站在剛才的位置上,背著手,對著空氣吩咐道。
而在大皇子身後,暗衛得了命令很快就去執行主子的吩咐。
事情並不難查。
加上暗衛去的及時,他隻不過跟在封取陵和禦翎身後,等到兩人分別時,看到少女重新戴上了麵紗,坐上了丞相府的馬車,一切就水落石出。
同時滿足這些信息的,隻有那位被丞相府大張旗鼓認下不久的義女——禦翎。
禦翎。
聽到暗衛的稟報,大皇子在心中將這個名字默默念了一遍。
他並沒有過多關注過對方。
在他以為自己喜歡的是朝驚後,對於其他任何女子就更沒有興趣。
是以,在知曉那位和朝緣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禦翎,又結合五弟對對方的態度後,大皇子覺得或許他的念頭也並不是那麽荒唐。
為什麽死去的人不能複活。
一直以來,他們都沒有找到朝緣的屍體,不是嗎?
如果禦翎不是朝緣的話,丞相府怎麽會這樣高調的認回對方,還在府門口大擺流水宴席三天三夜。
他更是聽說認親會當天,禦翎身上的穿戴無一不精,哪怕是個正經的丞相小姐,都可能沒這個待遇。
如果禦翎不是朝緣的話,五皇弟為人雖然和煦,可也並不會和隻見過幾次麵的人這樣充滿熟稔的相處。
如果禦翎不是朝緣的話,怎麽、會和對方那麽像呢。
人有相似不假,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天下之下,哪有這麽多,又剛剛好被丞相認為義女。
所有的不可能加起來,就是最大的可能。
封湖知仔細的回想起了對方先前的表現,對月長望了半晌,最終吩咐手底下的人將此事守口如瓶。
因著事趕事,所以封堯和朝驚的婚事拖到朝貢節過去後,終於在封頤的聖旨下定了下來。
有了這道聖旨,兩個人如今在一起就更加光明正大了。
不過每次封堯過來找朝驚的時候,都得知府中的另一位小姐也出門了。
並且禦翎約見的對象就是封取陵。
好像從她坦誠身份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比先前要更親近一點。
同時,也因為封取陵自覺自己是唯一一個除禦翎家人以外知道對方真實身份的,所以時常會邀對方一起出去。
這日兩人見麵時,就見一向風輕雲淡的五皇子眉目之間頗有鬱色。
禦翎認識封取陵的時間雖然不久,可也知道對方不是那麽容易因為一些小事就這樣的人。
“你怎麽了?”
少女吃著糕點,撐著下巴,看著對方的模樣輕輕問道。
“我聽手底下的人說,江南一帶發生疫症,情況十分嚴重。”
諸皇子雖然不用爭奪皇位,可每個人都早早被皇帝安排了一處管轄之地。
平常時候,這些管轄地都是交由地方官管理,經他們整理成冊,每個月一號發往諸皇子手中,讓他們了解自己的管轄地大致情況。
而江南一帶正是封取陵的管轄地。
不過他最近接到這樣一則消息,心情算不上多好。
就算不是他的管轄地出現這樣的事,五皇子都難免為其擔憂。
“陵哥哥有派人去看看嗎?”
吧唧,禦翎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糕點。
“派了,不過回饋的信息很不客觀,疫症來的洶湧,大夫全都束手無策,還有最讓我擔心的,就是它會向其它城鎮蔓延。”
最後一點是封取陵最擔心的地方。
若是疫症肆虐,那麽將會有無數百姓喪生於其中。
他已經將這件事稟報給了父皇,請求帶上都城中有名的大夫們一起前去江南一帶查看疫症。
今日約禦翎出來,正是為了向對方辭行。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少女在吃完了糕點後睜著那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軟軟糯糯的道“我也要去。”
“不行,疫症凶險,再說現在連解藥都沒研製出來,倘若你不小心染上了怎麽辦?”
五皇子根本沒給禦翎機會,就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對方的請求。
他這樣心善妥帖,讓少女望著,竟有些可惜對方會是在原劇情中死於這場疫症。
原劇情中,因為朝緣死了,所以第二順位的朝驚就被樸雲道長找上了。
對方一直以來算到的大難,就是這場疫症。
而朝驚身為一個現代人,在穿越過來之前有幸當了解過一些處理瘟疫的方法,所以理所當然的解決了這場災難。
不過對方記得並不完整,還是那些大夫根據她說的藥方一次次配出來的。
在藥方配出來之前,封取陵就帶著大夫各處勘查,想要找出疫症的根源。
等到疫症結束後,封取陵卻不幸染上了瘟疫,而他發現的時候太晚,已經藥石無靈。
他是死在了自己看護的土地上。
禦翎向來不會救原本就是要死的人。
封取陵的命格如此。
她這次會跟過去,是因為男女主到時也會去,而她的任務也即將在這次的出行中完成。
兩個任務。
少女在腦海中叫了一聲二二,她將最後一次修改目標對象的機會用了。
“幫我把丞相夫人改成封取陵吧。”
皇子的仁愛之心。
比起丞相夫人的慈母之心,禦翎覺得還是這一次出去將任務一次性完成更好。
二二又一次計算了下封取陵的符合度,經檢驗後沒問題,虛擬麵板上的文字再次改變。
目標人物(已替換)封取陵
剩餘替換次數0
任務進度0
“謝謝二二~”
“不、不客氣的宿主。”
一直在被宿主萌暈的二二羞答答的回複。
“那可能我要讓陵哥哥失望了,因為這一次我必須得去。”禦翎撐著下巴的姿勢不變,“難道你忘了我是樸雲道長的外室弟子嗎?”
是樸雲道長的外室弟子,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看著少女的樣子,封取陵雙眼的疑問就差沒直接問出來了。
“下山之前道長就跟我說了,天下會有大難。”禦翎十分好心的給對方解惑,她雙眼眯眯,帶著一股子可愛氣,“不巧的是,我就是那位可以拯救大難的人。”
身負大氣運的人這件事,隻有當今皇上知道。
從很久以前,樸雲就算到會有這樣的災禍發生。
天災是無法預防的,他們隻能找身負大氣運的人來拯救。
隻是這麽多年來,無論樸雲道長怎麽掐算,都算不出那個人。
久而久之,封頤也就不抱什麽希望了。
可是今日他看到自家五兒子呈上來的奏折,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股預感很快就得到了驗證,因為他那個早已進了道觀一向不問世事的皇叔竟然給他發了封信。
信中明確告知他江南一帶的疫症就是禍亂的根由。
不過樸雲道長卻並沒有在信中直接說出禦翎就是那個身負大氣運的人的事。
從一早時候,他就將選擇的權力交給了禦翎自己。
如果對方願意,自然會救。
如果她不願意,他們並不能逼迫她做什麽。
說到底,這隻是樸雲道長在意自己的方式想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錯,他不能要求禦翎為他的錯去付出什麽。
封頤在收到樸雲道長的信後,心下一直很是不安。
因此在見到封取陵說要帶一些大夫親自去江南一帶的時候,他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就在封頤還在為疫症的事憂愁不斷時,他又收到一份意外之喜。
丞相家新認的那位義女竟然托人給他送了一封信進來。
而她信中所言,更是讓他喜出望外。
什麽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來禦翎在送進去的信中,將自己是身負大氣運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還說自己答應了樸雲道長,會盡一份力。
於是封頤大手一揮,直接給對方封了個響當當的名號,讓她和封取陵一同動身出發前去江南。
今日不僅是封取陵向她告別,也是禦翎向封取陵說這件事。
少女拿出了袖口中封頤親自下的密旨給五皇子看了一眼,“這是皇上給我的旨意,所以這一次我必須得和陵哥哥去江南。”
“你……也罷。”
望著新鮮出爐的密旨,封取陵最後還是妥協了。
不妥協能怎麽辦,父皇已經下了旨意,就算再不想去,也隻能硬著頭皮去,況且這次的事情,明顯是禦翎故意而為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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