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七碗狗血: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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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向來桀驁不羈的大少爺看著十分狼狽。
可即使是這樣,他的臉上仍然掛著一抹癡癡的笑意,仿佛看到楚襄能出來,就已經是勝利了。
隔著白色的大門,盛沿衝著對方大聲喊道“楚襄,我喜歡你,請你成為我的女朋友吧!”
聲音在風雨聲中隱匿,卻又清晰可聞。
少女抓緊傘柄。
她看著盛沿發亮的雙眸,還有順著頭發不停滴落的雨水。
明明不久前他們還是敵人的。
她沒有說話。
雨大得讓人心慌。
楚襄並沒有就這樣放任盛沿一個人站在雨中,她打開了大門,將傘舉到對方頭頂。
“你先回車上吧,我真的……”不喜歡你。
四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抓著傘柄的手就已經被大少爺握住了。
他的手帶著雨水和濕意攀附而上,眼神炙熱。
“我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你,一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你有好多缺點。後來當你那樣氣勢洶洶的站在我麵前,向我們幾個人宣戰的時候,我又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像你這樣的人?”
“像我這樣不自量力的人嗎?”
雨聲被隔絕在雨傘之外。
或許是今晚太過傷心,所以少女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對方。
她抬頭,漆黑的眼眸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不。”
攀附的手掌稍微握得緊了些。
“像你這樣,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要堅持的人。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在那個時候有多耀眼,好像萬千星河都阻擋不了你的光芒。”
所以他心動了。
他在那個時候就為少女心動了。
卻不自知。
“我曾經覺得愛情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前赴後繼地撲向它們,可是我現在明白了。”
“如果對象是你的話,那麽愚不可及又何妨。”
“你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喜歡的人,所以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不要拒絕我,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如果我們交往以後你還是覺得不合適的話,那麽我們再分手,可以嗎?”
他的語氣近乎卑微。
看著這樣同樣優秀到挑不出半點瑕疵的臉,楚襄的心恍恍惚惚想起了剛才在書房看見的情形。
她和學長之間是不可能的。
這份無疾而終的暗戀,或許是時候要畫上句號了。
隻是,這對盛沿不公平。
她不喜歡他。
就在少女還在猶豫的時候,盛沿鬆開了一直握著她的手,從自己的口袋裏小心翼翼拿出了一個東西。
他的動作很輕柔,像是怕把那個裝在口袋裏的東西弄壞了似的。
“對不起,我來得匆忙,外麵又下著大雨,原本想要給你買一束花的,但是花店的門都關了,這一朵是我向別人討過來的,我沒有把它弄壞,送給你。”
被大少爺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的,是一朵鮮紅的玫瑰。
枝椏已經被減掉了,隻剩下一朵花。
可它被保存的很好。
少女的那些猶豫終於在盛沿這樣的期盼下瓦解。
她空著的一隻手輕輕碰了下那朵花。
花瓣帶著涼意。
“好。”
她的聲音實在太輕了。
以至於盛沿保持著捧花的動作愣了半天。
半晌之後。
“你剛剛……說話了是嗎?”
楚襄收回觸碰玫瑰花的手,看著盛沿點了點頭。
“我們可以試一試。”
這一次他聽清了。
少女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盡管前提是試一試。
大少爺眼中的黯淡一掃而空,他高興得有些手足無措。
可是手上捧著花,並沒有辦法做別的動作。
見他這副呆愣愣的樣子,楚襄的臉上出現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個笑容。
“把花給我吧。”
於是那朵被盛沿精心保護著的花就被移到了少女的手上。
“現在可以回車子裏麵了嗎?”
他們已經在雨中站了很長時間了。
楚襄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夜間總歸還是有些涼意的,更何況現在還下著雨。
盛沿看著對方,突然有些懊惱自己事先沒有想得更周到一點。
“我現在馬上就回去,你、你也趕緊進屋去吧,不然等會著涼了。”
“我送你過去。”
“——不行。”
盛沿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楚襄的話。
“你穿得本來就單薄,等會一來一回感冒了就不好,我……我身體健康,淋點雨沒事的。”
說完,他還傻笑了一聲。
被愛情砸昏頭腦的大少爺到現在還是樂陶陶的。
“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嗎?”
男朋友三個字似乎天生就帶著一股甜蜜意味,叫樂得找不著北的盛沿更加暈乎。
他就這樣三言兩語被楚襄送回了車子裏。
直到坐進車裏,看著往回走的背影,他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
靜謐的車廂內,盛沿一個人呆在裏麵。
很快,當他想起今晚的告白後,又兀自傻笑開了。
停在禦家門外的車子過了幾分鍾才開走。
而手裏拿著花的楚襄在走進大門踏上台階時,下意識抬頭朝二樓的方向望了一眼。
書房的窗戶已經拉上了窗簾。
她不知道這窗簾是一直就拉上的,還是在她和盛沿見麵的時候拉上的。
但是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和學長之間,從來都是沒有可能的。
這個時候,更加沒有可能了。
推門進了大廳,風聲和雨聲都被擋在門外。
楚襄將雨傘靠在進門處,換了一雙鞋。
她慢慢走到剛才蹲下去的沙發邊的地毯處,將自己的手機撿了起來,而後又慢慢走上二樓自己的房間。
書房的門已經被徹底關上了,隻有門下細縫處透出一縷燈光。
關於楚襄和盛沿之間交往的消息,在大少爺第二日沒有顧忌且更加頻繁地向少女獻殷勤,而後者並沒有拒絕後,就陸陸續續傳開了。
又因為消息傳開後兩人不僅沒有任何解釋,反而更加光明正大相處的行為,使得大家坐實了這個謠言。
隻是沒有人敢輕易置喙半句。
“聽說楚小姐似乎在跟盛家那位交往。”
顏涼按照往常的時間過來給禦翎檢查身體,她心中反複斟酌了言語才說出這個消息。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少年人對楚襄的感情。
他悉心為對方謀劃,而對方卻轉眼投入了本該是敵人的懷抱。
這樣戲劇性的發展,讓顏涼不禁為禦翎感到不值。
他做了那麽多的籌謀,卻在要實施的時候出了這樣一件事,可以說這些天來耗費的心神都白白浪費了。
少年人原本是閉著眼睛的。
聽到這個消息後,倏而睜開。
那雙漆黑的瞳孔中寂靜沉沉,他整個人似乎一下子籠罩上了一層說不出來的氣息,像是深海中最獨孤的鯨。
顏涼想要抱一抱他。
可是她不能。
她隻能繼續手中的檢查,假裝若無其事。
“我知道。”
少年人聲音虛無,似被雲霧繚繞般縹緲。
好像心中撐著的一口氣散了半口。
他說的話並沒有使顏涼感到意外。
除了剛開始在南安大學無意中遇見楚襄,而後禦翎的身體突然出了狀況沒能顧及到少女外,在知道少女被欺負後,他就養成了隨時知道對方動態的習慣。
少年人怕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楚襄又被別人欺負了。
正因為知曉禦翎也知道這個消息,顏涼才會提出來。
傷痛如果不說出來,堆積在一起,會爛得更快。
“那你還要對盛家和其他幾家出手嗎?”
當初的始作俑者們,還要受到懲戒嗎?
書房內並沒有安靜太久。
“不了。她會傷心的。”
這句話說得那樣溫柔,宛如深海中獨孤的鯨卸下所有攻擊性,隻袒露出最輕柔的一麵,蹭著你的臉頰遊遠。
“可是你為這件事準備了那麽長時間,現在就這樣放棄了,值得嗎?”
顏涼到底還是不忿的。
她討厭讓少年人這樣憂思勞神而一無所知的少女。
討厭對方的朝令夕改使得少年人一腔心血白白浪費。
“隻要她開心,我什麽都能放棄。”
說完這句話後,禦翎重新閉上了眼睛,不欲再談起任何相關話題。
而在他閉上眼睛後,顏涼才敢任由自己的真實情緒出現。
她比禦翎要大幾歲,在對方麵前一向都是成熟穩重的。
但少年人的優異使得她一顆心在不知不覺中淪陷。
身為局外人,她看的比禦翎和楚襄兩個人都更加透徹。
那個女生,一開始的時候應該也是喜歡少年人的,隻是後者太過耀眼,以至於讓她不敢向前踏出。
如果,楚襄沒有選擇退縮的話,那麽禦翎會怎麽樣呢?
其實這是一個可以預測的答案。
少年人是那樣溫柔啊,他怎麽可能在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的情況下和楚襄在一起呢。
不管對方主不主動,從一開始就注定他們兩個不會在一起了。
真傻。
默默付出卻從不說出來的禦翎傻。
暗戀禦翎卻始終察覺不出對方也喜歡自己的楚襄也傻。
她呢?
她更傻。
顏涼想了想這幾天好像正處在冷戰中,接觸時間越來越少的兩個人,又想了想自己,自嘲的笑了笑。
楚襄因為和盛沿之間的交往,自然而然也跟f4中其他三位漸漸熟悉起來。
就連賀別偶爾對著她也能說上兩句話來。
不過大體上依舊是沉默寡言的狀態。
他的沉默寡言不同於言喻“自閉”的狀態,後者是將自己藏了起來,而前者是對外物的渾不在意。
天台上,賀別一曲拉完,楚襄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聽後感”。
這樣的行為是在兩個人的關係好了後才開始的。
因為賀別不喜歡別人隨意評論他的音樂,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少女在來到天台上聽完都隻是默默在心裏評論。
即使是在跟盛沿交往以後,楚襄還是沒改掉去天台的習慣。
好像過去短短幾個星期內已經形成了依賴性。
而在一次和f4幾人無意的談話中,知道教導楚襄的老師正是賀別十分欣賞的一位音樂家後,這位向來沉默寡言的人主動對少女說了兩人認識以後的第二句話。
對方讓楚襄試著評點自己的音樂。
好在楚襄本身十分聰明,又有禦翎請來的老師教導,所以她對樂理方麵的知識也有一定的了解。
之後每次當賀別演奏完什麽曲子後,都會讓少女評點一二。
到了現在,哪怕賀別不說什麽,楚襄也都知道對方的意思自然而然的開口。
隻是她在說完以後,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禦翎。
因為今天的曲子,對方也曾經在她麵前表演過。
當時少年人似乎隻是一時興起,可楚襄回想起來,好像連自己的老師聽了也都十分滿意,望著禦翎眼中都是精光。
學長他,真的很厲害啊。
這樣一想,少女覺得禦翎好像無所不能。
於是她清澈的目光也因此黯了一瞬。
賀別看到了,但是他什麽話都沒有說。
他依舊隻是那個對音樂以外的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的人。
與此同時。
在楚襄和盛沿交往快半個月的時間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終於被盛家人知道了。
雖然清楚少女和禦翎之間關係匪淺,但近來明眼人瞧著兩人似乎沒有以前那樣親近了。
思來想去,與其抱著倚靠楚襄來攀附禦家這樣可行性低的想法,倒不如老老實實。
這樣一來,少女的身份在盛家麵前就很不夠看了。
可又因為顧忌禦翎,盛家人也不好對楚襄使什麽手段。
最終他們還是決定從盛沿這邊下手。
哪知大少爺才剛聽了個頭,就激烈的反對開了。
他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女朋友,憑什麽家裏人不讓他們在一起。
再說,現在是他們盛家看不上楚襄嗎,明明是少女看不上自己。
大少爺據理力爭,可在強勢的父母麵前沒有任何作用。
盡管是被當成盛家的繼承人培養,但盛沿到底還是沒有成為真正的繼承人,在盛家的話語權根本比不上自己父母。
於是在強烈反對並誓死不從的第二天,盛沿就發現自己出不去了。
他被困在家裏,就連學校也去不了。
身邊任何可以聯係他人的工具都被沒收幹淨。
吃喝也都是傭人到點給自己送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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