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方翠芬的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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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氏被三兒媳攙扶著在椅子上坐下,她沉了臉,“三郎,方氏那黑心婆娘今兒登門是為了啥,老娘都知道,她做過的惡事到我老死都不會原諒她!”

    當初金鬥那孩子明明是自己貪玩掉進大坑溺死,方氏這黑心婆娘應往錦兒這丫頭身上栽贓,還把仇忌恨在自家人身上,若不是她步步緊逼,大媳婦咋能死的那麽早,大孫子到如今還渺無音訊,這樣惡毒的人要她怎樣去原諒她。

    方氏是怎樣的一個人他那裏會不知,可她畢竟是二哥的媳婦,崔平兆也想讓家裏和睦,“娘,總是還有二哥在,咱總不能不認二哥啊?”

    家裏這麽多年,有多少苦、多少難都過來了,如今她才不想讓那倆黑心爛肺的人來攪合好容易才安頓下來的日子,劉氏麵色惱怒,“別給我提那個無囊廢,這些年他不是在方家住的蠻自在的,還回來做啥,我老婆子早就當這個兒子沒了!”

    用手撫著劉氏起伏的胸口,崔華錦也皺起了眉頭,“三叔,別再說了,瞧把奶給氣的。”

    見婆婆被氣成那模樣,林佳音忙把相公拉出了堂屋。

    屋子裏隻剩下孫子和孫女,劉氏抓著孫女冰涼的小手安慰著,“錦兒,有奶這把老骨頭在,你別怕方氏那臭婆娘。”

    金濤和崔平兆的麵團性子可不一樣,他瞪著倆眼望了望西邊的院牆,回頭望著妹妹,“就是,錦兒別怕,有奶和三哥呢,誰敢欺負你,三哥也不會輕饒她!”

    在老屋這邊吃了憋,回到自己,方翠芬越想心裏越氣,不敢衝男人發火,到廚房把正做飯的小丫罵了一通。

    次日。

    方翠芬又拿著東西去串門子,村裏總有一些眼皮子淺的婦人婆娘奉承著她。

    從村裏碎嘴婆娘嘴裏得知光死去的金輝下個定親聘禮就用了一百多兩銀子,婆婆又在去年給小叔子和金濤都成了親,花用更多。

    方翠芬心裏妒忌和酸意開始往外冒,這死老婆子手裏到底存了多厚的家底,這些年老宅可沒少出事,還能把幾場喜事都辦的這樣體麵。

    可憐她當初為了幾個小銀稞子還挨了打,經曆了那麽多的打擊,心思惡毒的老婆子命倒是長的很!

    忍著不甘和怒意回到家,看到崔平樂正在得意的喝著小酒,搖頭晃腦的哼小曲,她胸口都快要給憋炸了。

    上前把桌子上的兩盤小菜給扒拉到地上,“整日裏你就知道喝,咋不把你給喝死!”

    這幾年住在方家,崔平樂也不敢再動手打媳婦,倒是把方翠芬的脾氣給慣了起來。

    喝都有些迷瞪的崔平樂看到盤子都在地上摔碎,他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方翠芬,你個蠢婆娘出去一趟,回來發啥瘋啊?”

    想到老婆子背著他們兩口子把崔華錦那小妖孽帶過來的金銀都昧下,帶著大房過好日子,她心裏的火火就騰騰的朝上竄,一把抓著崔平樂的衣裳搖晃著,“崔平樂,你才是個蠢貨,撤頭撤尾的蠢豬!”

    本就喝的有七八成暈,又被方翠芬這樣晃蕩,崔平樂身子都快站不穩,嘴裏嘟囔著,“死婆娘,快送手,老子要被你給晃死了。”

    看到他沒出息的模樣,方翠芬鬆開了他,趁勢又把他推倒在地上,氣惱的罵著,“崔平樂,你個窩囊廢,人家守著花不盡的金銀,老娘跟著你過了多少年的苦日子,若沒我大哥,隻怕如今老娘連個破屋子都住不上!”

    屁股摔在地上,崔平樂疼的酒醒了大半,“方翠芬,你個蠢婆娘能找著我這樣的男人已經是不錯了,就你那蠢樣子難道還眼熱舉人老爺不成?”

    方翠芬按耐著心裏的憤怒和煩躁,高聲質問,“我蠢,你比我能好多少,你知不知道,遠的不說,你那好老娘就去年為三郎和那你那倆侄子辦事花了多少銀子,沒有一千兩也有八百兩!”

    就知道這蠢婆娘又去聽了哪個長舌婦的話,回來找事,崔平樂從地上爬起,拿眼瞪著她,“你胡說,鄉下娶個媳婦能有二三十兩已經是頂了天的大方,娘那裏有那麽多銀子去辦這幾場事。”

    方翠芬看他不信,止不住的嗬嗬冷笑,“說你是個蠢貨,你還不信,金輝那個短命鬼死了,人家陶家來還定親的銀子,你老娘大放的眼皮都沒眨,硬是沒要那六十六兩的下聘銀子,我聽別人說,光金輝下聘的銀首飾就值五六十兩,四匹上好的綢緞又要多少銀子,你知道嗎?”

    方翠芬狠狠的罵著,“一個泥腿子定親就舍了大價錢,何況三弟妹家還是府城書院夫子的千金,那聘禮咋地也有三四百兩銀子!”

    若是她知道劉氏還花了近七八兩銀子給崔平兆夫妻在府城買了宅子,心裏不定又多憤怒呢。

    聽完婆娘的話,崔平樂臉色也正經起來,“媳婦,你從哪裏聽說的,別的咱就不說了,去年可是大災年景,沒餓死人就不錯了,娘哪裏有那麽多的銀子去辦這些事呢?”

    當家的語氣好了,方翠芬心裏的火也發泄的差不多,她找了個凳子坐下,“二郎,當初咱都被你娘和大哥他們給騙了,崔華錦那死丫頭當初來時身上肯定帶了一大筆銀子,不然這些年老宅出了那麽多的事,你娘手裏咋還有這麽多銀子呢?”

    雖然媳婦說的有模有樣,可崔平樂還是有些不信,“不能吧,我也是娘的親兒子,娘若手裏有銀子,咋就給咱分了那麽一點銀子呢。”

    還別說,方翠芬出去一趟,把崔家這幾年的事都打探的一清二白,她氣呼呼的說道著,“我氣就氣在這裏,你娘根本就沒把咱當成一家人,你也不想想,咱金鬥沒了,她是咋對咱的,可金輝死了,她又是咋做的,聽說買的棺材都是最好的,光銀子就用了十幾兩啊。”

    說起二侄兒的死,崔平樂也有話說,“金輝是被黃夫子家的屋子給砸死的,我聽說黃夫子為了包賠死的幾個學生把老宅和田地都賣掉,一個人好像也賠了不少銀子,咱娘可憐金輝那麽大的小子,喪事才會辦的體麵些。”

    好處被大房的人占盡,方翠芬怎能甘心,她越說越有精神,“咱不說金輝,就三弟和金濤的親事可是短短沒過百日就辦好的,若你娘手裏沒大筆銀子,她可敢在大災之年連半兩場喜事?”

    普通農家娶個小門戶的閨女,還要一家老少勒緊褲腰帶省好幾年才能辦的起,可老娘這出手可真不一般,崔平樂也沉思起來,“也是,這古怪到底是出在哪裏。”

    方翠芬才不管當家的咋想這事,想到當初被婆婆幾乎是掃地出門,她就能氣岔了氣,心裏算計著咋能把他們二房應得的銀子拿回來。

    小叔子是個讀書的斯文人,那三弟妹看著也是個好對付的,就是一臉陰沉的婆婆是個滿肚子壞水的,油鹽不盡,自己從來就沒在她手裏占過上風。

    兩口子沉默了好一會子,看到閨女小丫在門外朝屋裏探著腦袋。

    方翠芬有了主意,朝她招著手,“小丫,過來。”

    崔小丫看到娘露著古怪的笑,身子就直打哆嗦。

    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咋和那小妖孽就不能比,心裏鄙視著自己養的閨女,方翠芬起身去箱子裏拿出了一匹暗色綢緞。

    “小丫,你這幾日別的活不用幹了,盡快的把這布料給你奶做身衣裳送過去。”

    “嗯,我知道了。”

    崔小丫木著臉應著,接過布料轉身就走。

    看到媳婦已經開始巴結自己的老娘,崔平樂決定自己也不能無動於衷,他也要去老宅再探探消息,若老娘手裏真有那麽多銀子,這些年都不舍得給自己一丁點,這心也有些忒狠了些。

    當家的要去辦正經事,方翠芬心裏還是喜歡的,急忙扯著他,“要去老宅,先把衣裳換了,我去給你做碗醒酒湯喝了再去。”

    想想老娘的脾氣,崔平樂立即就去換衣裳。

    崔家院子裏。

    王大頭帶著崔小土過來了。

    崔華錦拿著才做的衣裳從屋子裏出來。

    “小土,你過來,瞧三嫂給你做的新衣裳好不好看?”

    崔小土望著崔華錦手裏拿著的衣裳,笑嘻嘻的湊過去,“錦兒姐姐,我不是才穿了新衣裳,三嫂咋又給我做了呢?”

    拉著崔小土的手,崔華錦笑吟吟的,“那也是咱小土乖,我們都喜歡,才給你多做了衣裳,大頭哥和三哥都惹人厭,才沒有新衣裳呢。”

    金濤才從後院捉了兩隻兔子過來,聽到妹妹埋汰他,立即就不樂意了,“錦兒,你說我咋惹人厭了有你這麽嫌棄哥哥的嗎?”

    原本是哄小孩子的話,這個三哥倒是一點虧都不肯吃,崔華錦轉身瞪著他,“還說你不惹人厭呢,背後偷聽我們說話,就不是正人君子!”

    金濤苦著臉給自己爭辯,“哎,有你這麽說親哥的嗎,我一不偷,二不搶的,咋就不是正人君子了?”

    陳蓮瑩看自己男人蔫巴著臉,不禁笑著奚落他,“那麽大的人了還和妹妹爭口舌,活該被妹妹訓斥!”

    “陳蓮瑩,連你也看不起我!也敢落井下石!”

    不敢拿妹妹撒氣,不代表能在媳婦麵前吃鱉,金濤又把矛頭轉向了陳蓮瑩。

    “就是,你也是越長越出息了,不禁和妹妹生氣,也敢朝媳婦吼起來,膽子肥了是吧!”劉氏也順口接過孫媳婦的話,沒好氣的望著孫子。

    陳蓮瑩得了奶奶的維護,嘴角扯起笑意。

    被媳婦的笑弄的心裏更加氣惱,自己在這個家裏是越來越沒地位了,這滿院子的女人他那個也招惹不起,金濤瞬間就慫了。

    “快吃午飯了,這兔子還活蹦亂跳的,再不宰就吃不上了。”王大頭笑著把他拖走。

    崔平樂收拾的幹淨利索來到老宅,院子裏侄女和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嬉鬧,侄子和王家的那個二流子兒子正在宰兔子。

    他突然有些羨慕這樣熱鬧又充滿歡喜的日子。

    坐在院子石桌旁的劉氏看到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上門,耷拉著眼皮全當沒瞅見。

    看到這個二叔又來了,崔華錦扯著崔小土進了自己屋子裏。

    自己進來,竟然沒人搭理,崔平樂神情有些尷尬,拎著點心走到石桌旁,“娘,我給你送些點心過來,讓你老嚐嚐。”

    兒子畏縮的模樣讓劉氏更加生厭,她冷著臉,“老婆子沒那口福,把點心帶回去讓你媳婦孩子吃吧。”

    老娘不願搭理他,可為了她手裏的銀子,崔平樂仍然腆著臉湊上前,“娘,這些年是兒子不孝,你老,大人大量,就別和兒子計較了。”

    不想和這個兒子麵對麵的待著,劉氏起身吩咐孫子,“金濤,動作快些,別耽擱了吃午飯。”

    金濤又不傻,奶肯定是不想在院子裏和這個倒黴的二叔說話,他大聲回著話,“奶,你餓了,我讓蓮瑩先給你端碗糖水喝,這兔子馬上就收拾好!”

    “娘,你別走,兒子……”

    老太太麵無表情的朝堂屋走去,崔平樂有些急躁。

    崔平安心裏也有些怨怪二弟這些年對家裏人的冷心冷情,他在窗口看著二弟遭冷遇,神情很是複雜。

    在院子裏站了好一會始終沒人上前和他說一句話,崔平樂被沉重和羞愧壓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訕訕的又拎著點心轉出了院子。

    看到院子裏討厭的人走了,崔華錦又帶著崔小土蹦跳著出了屋子。

    “大頭哥,把兔子留一隻烤著吃!”

    王大頭哈哈笑著打趣,“好,錦兒說的話就是比聖旨都好使,我聽你的!”

    拎著兔子要進廚房的金濤轉身嬉笑著,“敢說這話,你也不怕掉腦袋!”

    又想起剛才錦兒說金濤的話,王大頭故意說著,“在家裏說說,你難道真想做個小人去官府告發我啊?真不想做個正人君子了?”

    又是這句,金濤差點氣暈過去,“你也跟錦兒那丫頭學壞了,懶得搭理你!”

    自己最喜歡的姐姐被人說壞,崔小土不樂意,撅著嘴,“三哥,錦兒姐姐才不壞呢。”

    “你們都是爺,我惹不起。”

    多說多錯,自己還是把嘴巴閉上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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