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崔平兆命在旦夕
字數:7707 加入書籤
金濤也回過神來,把小頭目掉在地上的砍刀撿了起來,朝還在發蒙的土匪砍去。
三當家瞬間就被人砍死,兩把砍刀衝他們砍來。
這十幾個土匪入夢初醒,都拿著砍刀朝金濤和王大頭倆人圍了過來。
十幾年手捧書本,哪裏見過這些,崔平兆被這幕血腥的場麵驚駭的血都凝固了。
眼睜睜看金濤肩頭被土匪砍了一刀,還揮舞著砍刀和土匪拚命,崔平兆眼裏也噴射出憤怒之火,他看看手裏沒趁手的物件,眼睛朝篝火旁望過去。
見土匪都圍著侄兒和王大頭他倆,崔平兆緩緩的走近篝火旁,彎腰把砍刀拾了起來。
為了活命,金濤和王大頭爆發出自己身上最大的潛力,勇猛的朝土匪狂砍著,身上、臉上噴濺的全是血,他們也被土匪們的刀砍的傷痕累累。
見地上沒一會就倒下三四個人,淒厲的哀嚎,金濤和王大頭力氣暴增。
土匪並不是都是膽大不要命的人,有貪生怕死的土匪見他倆豁出命的揮著砍刀,他們的同伴正迅速的減少,有三個人轉身就朝山上跑。
見還有六七個人圍著侄兒他們,膽戰心驚的崔平兆舉著砍刀躊躇著不敢上前。
有個土匪躲閃著王大頭的砍刀,瞅見崔平兆竟然也舉起了砍刀,他身子往後躲閃著,朝崔平兆奔了過去。
這人還沒走到近前,崔平兆急忙把砍刀朝他砍了過去。
一刀砍空,那個土匪不屑的望著他嗬嗬冷笑,“舉人老爺也敢拿刀砍人,老子服了你!”
崔平兆眼珠子都被鮮血染紅,更被這恥笑激起了怒火,也不言語,又揮起了砍刀。
一刀下去,竟然也砍在那個看不起的土匪的肩頭上。
肩頭傳來的疼讓那土匪變了臉,他一刀朝崔平紮胸腹砍過來。
崔平兆急忙就往後退,腳下一個踉蹌身子一軟,竟被石塊絆倒在地上。
看著土匪的砍刀又朝自己砍過來,崔平紮驚恐的喊了出來,腰身側起急忙往一旁躲閃。
聽到崔平兆驚恐的喊聲,王大頭一刀砍掉麵前的土匪腦袋,朝崔平兆望過去。
“三叔!”
崔平兆的腰傷中了一刀,雪白的裏衣瞬間被噴湧出的鮮血染紅,王大頭大喊著朝他衝過來,手裏的刀砍向正要朝崔平兆再次下手的土匪後腰砍去。?”
土匪後腰被砍了一刀,他一頭栽倒在地上。
金濤聽到三叔和王大頭的喊聲,像頭暴怒的獅子,咬牙揮刀狂砍著麵前的三個土匪。
三個土匪身上不知被金濤砍了多少刀,一個正臉被金濤一刀砍中,當即就倒了下去,剩下的也被他的狠戾和怒氣嚇的往後退著。
“三叔!金濤來了!”
瞅著三叔被王大頭抱在懷裏,金濤瞪著猩紅的眼狂喊著朝他們撲過來。
三叔的手緊捂著腰上的傷口,鮮血從他的手指縫裏朝外冒,金濤跪在他麵前,顫抖著聲音,“三叔,你沒事吧?”
腰上的疼痛讓崔平兆的臉都扭曲了,他望著麵前的兩個好侄兒,哆嗦著嘴唇,“金濤,大……頭,咱快離開這裏……”
王大頭哽咽著點頭,“三叔,土匪都被我們殺完了,你要挺住,我和金濤這就帶你去找大夫!”
眼瞅著崔平兆腰上一尺多長的口子,血泊泊的不住的流,王大頭焦急的喊著,“不能讓三叔再流血了,金濤快去找些軟和的衣衫把三叔的傷口纏纏,你再去把馬車套上。”
“哎,我這就去。”
金濤從地上站起,他一陣眩暈,咬咬牙根,朝地上散落的包裹走去,從裏邊翻出三叔的一件新裏衣,又給三叔找了件厚棉衣快速的跑了過來。
倆人把崔平兆腰上的傷口裹好,王大頭把崔平兆緊緊的抱住,金濤去套馬車。
兩個受了重傷但一時死不了的土匪看他們忙碌著給崔平兆裹傷口,硬是嚇的沒敢朝這邊望過來一眼。
馬車套好,王大頭忍著身上的傷痛把崔平兆抱進馬車裏,他也上在車上,重新把崔平兆抱在懷裏,招呼著金濤,“金濤,去議館還要銀子呢,去把那該死的搶咱的銀子都拿回來。”
金濤點點頭,從死去的小頭目懷裏翻出三叔的錢袋子,又從地上拿了兩件棉衣,他穿了一件,又朝馬車裏塞了一件,“大頭哥,你也湊合穿上棉衣,咱這就離開。”
看著馬車離開山坳,倆個裝死的土匪從地上爬起,相互攙扶著朝山上走去。
馬車行走在高凹不平的道路上,王大頭心急如焚的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崔平兆,心裏默默的念叨著,三叔,你是個有福氣的人,千萬可要挺住,咱馬上就要找到大夫了,要挺住啊。
金濤身上有三處大傷口,血流的他的腦袋都暈暈糊糊,要不是惦記著盡快去給三叔找大夫,他早支撐不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看到一個小村子。
心裏有了希望,疲憊的精神也好了許多,朝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馬車衝進了小村子裏。
在村邊的一所破爛的小院子門口停下,金濤朝馬車裏喊了聲,“大頭哥,你守著三叔,我去問問這村子裏有沒有大夫。”
又餓身上傷口疼的幾乎讓王大頭的腦子麻木,他虛弱的應了聲,“三叔快撐不住了,你快去。”
身子輕飄飄的金濤用手捂著肚子上的傷口來到這戶門前,手拚命的拍打著殘破不堪的木門,“家裏有人嗎?”
院子裏有個蒼老的人應了聲,“哎,有人,這就來。”
開門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他打開門,看到渾身上下都是血的金濤,驚的查點站立不穩,“你是誰?咋成了這副模樣?”
眼前的老頭子慈眉善目,金濤急忙說著,“老爺子,我們在前麵的山腳下遭了土匪,我三叔受了很重的傷,不知道你們村裏有沒有大夫?”
聽到說是遇上了土匪,老頭子也歎口氣,“孩子,你們遇上土匪還能活著回來也算是命大,村子裏有個赤腳大夫,我這就帶你過去找他。”
金濤跟著老頭走進了村子中間的一戶人家,他在外麵等著,不過片刻,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背著藥箱隨著老頭走了出來。
見金濤臉色慘白,身上血跡斑斑,這個大夫急忙說著,“江伯,這孩子身上有傷,你咋不讓他進院子呢?”
大夫出來,金濤急忙上前拉著他的手,“大夫,我不要緊,還能撐的主,你快隨我去村口看看我三叔吧。”
來到村口停著的馬車旁,大夫急匆匆的鑽進馬車去查看崔平兆的傷勢。
看到人已經失血昏迷,他把腰上的衣裳解開,看到那麽深的傷口,也嚇了一跳,“這傷口又長又深,流出大量的血,我恐怕沒發救治他,我先給他撒上止血的藥粉,簡單的給他包紮一下,你們盡快的把傷者送府城的大醫館裏去,再晚估計就沒得救了。”
大夫把崔平兆的傷口包紮好,要給金濤和王大頭他倆包傷口,被他們給拒絕了。
崔平兆一直氣息奄奄,大夫的話讓金濤和王大頭心頭猶如壓了塊重石。
終於趕到了府城,換著趕馬車的王大頭把馬車趕到崔家人經常來的這家藥堂門外,他已經脫了力,他從馬車上下來踉蹌著撲進了醫館裏,“大夫,快去救人,我們馬車上有重傷的人。”
藥堂裏的人都被仆倒在地的王大頭給嚇壞了,老大夫忙讓藥童把他攙扶起來。
王大頭推搡著攙扶他的人,嘴裏嚷嚷著,“別管我,快去外麵救人。”
老大夫帶著藥童出了藥堂,看著金濤已經抱著崔平兆從馬車上下來。
“劉老大夫,你快給我三叔看看……”
沒想到來求醫的竟然是崔家人,劉大夫忙讓藥童去接人,“快把他接過來!”
把崔平兆抱進藥堂後院的房間裏,劉大夫皺著眉頭去查看他身上的傷口,等他解開包紮的麻布被這傷口給驚了一跳,忙轉頭吩咐身旁的藥童,“快去熬補血湯,湯裏多加些參片,再給這裏拿幾塊參片!”
參片很快送了過來,劉大夫把參片塞進崔平兆的嘴裏,又給他把傷口清洗一遍,重新上了上好的金瘡藥。
劉大夫摸著崔平兆的脈息,心裏直歎氣,傷者不但失血過多,還發起高熱,若到了半夜都不退熱,人也不醒恐怕是藥石無醫啊。
吩咐藥童再去熬退熱的藥湯,他出了屋子。
醫館裏其他的人已經給金濤和王大頭也包紮好了傷口。
劉大夫徑直把崔平兆的情形和他們說了一遍。
他們拚了命殺了那麽多的土匪,三叔的傷還這麽厲害,金濤崩潰的哭了起來。
王大頭也難掩悲傷,他極力的克製著痛苦,勸著金濤,“金濤,如今還不是哭的時候,要盡快的去給三嬸和家裏送個信,還要讓大堂舅爺爺他們也知道。”
這倆孩子也是重傷在身,難為他們頂著滿身的傷還把崔平兆從山裏帶回來,被他們的堅韌和情義感動,劉大夫的眼角也有些濕潤。
劉大夫和劉承風是旁支堂兄弟,他打發藥童去劉家找劉承風過來,然後讓劉承風順便去把林佳音找過來。
劉家鋪子後院,劉承風聽到藥童說外甥被土匪傷到,一下子呆住了,“出門就遇上土匪,運氣咋能這樣背呢。”
還是他大兒子拉拉還在發愣的老爹,“爹,如今說這話有啥用,快去通知三弟妹吧。”
林佳音從劉家大堂兄嘴裏得了這信,嚇的身子搖搖欲墜。
芷兒流著眼淚扶著她,“小姐,你要挺住,咱還要去藥堂看姑爺呢。”
一行人趕到藥堂,看著床上昏迷的崔平兆。
手撫上相公蒼白的臉,林佳音忍不住小聲哭了出來。
劉承風聽堂弟說著三外甥危在旦夕,仿佛瞬間蒼老了好幾歲,他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三郎出了這要命的事,這可咋向六妹交待啊。”
劉大夫把補血藥湯和退熱的灌了下去,過了快兩個時辰,還不見他退熱和清醒的跡象,不禁心裏發苦。
眼見形勢不好,劉大夫把劉承風帶到他自己的屋裏,把情況如實和他說了一遍。
抹去臉上老淚,劉承風歎口氣,“唉,你說我六妹的命咋這麽苦啊,好容易把三郎養的能做官,家裏也才過的像個日子,咋又出了這禍事。”
劉大夫給堂兄遞過來條幹淨的帕子,也搖頭歎氣,“世事無常,哪個有能知道禍福呢。”
眼看著崔平兆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又聽了劉大夫的話,知道相公已經救不過來,林佳音已經哭的幾度昏厥。
姑爺要活不成了,芷兒哭著連夜跑去林家找自己老爺和夫人。
崔家。
劉氏一夜輾轉不能入眠,她合上眼,老頭子就在她眼前歎氣,大媳婦和金輝也在眼前大哭不已。
腦子裏昏昏噩噩,她天才透亮就起了身從堂屋裏出來,看到屋外正下著小雨。
呆呆的依著堂屋的門框站著,腦子裏又是家裏死去的人影在晃蕩。
嘴裏喃喃的嘟囔著,“難道是我老婆子該死了嗎?你們都這樣的在我眼前晃悠。”
秀花起來時,就看到老太太半坐半躺的靠在堂屋門框邊上,雙眼眯瞪著望著外麵。
“老太太,你啥時候出來的?”
秀花驚呼著衝上了堂屋門口。
她攙扶著劉氏起來,“這大冷的天,你可別嚇我們啊!”
把劉氏送進裏屋床上,蓋好被褥,用手去摸她的腦門,熱的嚇人。
秀花急忙把當家的喊出來,“老太太發熱了,你快去把程大夫喊過來!”
西廂住的陳蓮瑩聽到院子裏的動靜,也急忙穿衣出了屋。
“秀花嬸子,我奶咋了?”
秀花端著水盆從廚房裏出來,“蓮瑩,老太太不知道啥時候出來坐在堂屋門口,受了寒,已經開始發熱,你快去廚房燒薑湯,我先用帕子給她敷敷!”
程大夫還沒請回來,劉承風的大兒子趕著馬車已經到了崔家。
崔華錦得知奶凍病了,也在堂屋裏守著。
看到大堂伯過來,她有些意外,“大堂伯,你咋這時候來了?”
六堂姑竟然病倒在床上,劉家大兒子實在張不開嘴說這傷人的消息。
可三表弟的事又掩藏不住。
他神色黯然,“錦兒,你隨我來外麵。”
崔華錦看他眼睛紅腫,心裏就咯噔一下,難道是三叔他們出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