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重回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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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昭樂帝如薑容所願,一行軍隊早早進城。
禁軍統領薛懷利一早便跪在南熏殿跟前,稟報此事。
昨夜薛懷利一夜未眠,就是為了此事擔憂。
遵從昭樂帝之命而撥掉禁軍跟隨,是他一時之氣,後來察覺不對已經為時已晚。
命人火速知會了魯郡夫人一聲,魯郡夫人回信看不出喜怒,隻吩咐他跪在南熏殿前認罪。
盡管,他並不想認。
薑容睡醒後便得到了薛懷利跪在南熏殿前的消息,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雲蘭遞過沾滿溫水的帕子,問道“外麵怪冷的,公主可要讓薛統領進來?”
“習武之人不怕凍。”薑容懶懶答道,結果雲蘭的帕子,擦拭著白皙嬌嫩的臉頰,“本宮不讓他跪,他心裏怕是會不安,何必呢?”
“薛統領隻是遵循聖上的命令。”雲蘭擔憂道,“聖上回來了要是有居心不良的人在聖上麵前告公主一狀,那公主真真是冤透了。”
“那本宮能怎麽辦?讓他回去,朝中諸位大臣都會不滿,不讓他回去,父皇又會對本宮不滿。”薑容把帕子遞給雲蘭,道。
“也是。”雲蘭嗔怒道,“那薛統領真是險惡居心,竟然置公主於這般為難的境界。”
“他要是真有這份心,昨晚就該跪在這了。”薑容淡淡道,“此刻他出現在這,多半是平洛侯府魯郡夫人的意思。”
“誰讓本宮是名義上的掌權者呢?本就應當如此。”
魯郡夫人也並非是針對薑容,隻是這事本就應該由薑容負責,而柳妃,隻是沾了邊而已,柳妃再怎麽樣,也不過是一個後宮婦人,攔不住昭樂帝也是情有可原。
“罷了。”薑容起身道,“給本宮更衣。”
昭樂帝聽薛懷利的意思是已經進了郢都,隻是還未曾入宮,不過應當也快了。
薑容裹著厚厚大氅,脖頸上有著雪白的兔毛,天寒地凍,雲蘭一挑起簾子,便能感受到了。
薛懷利皮膚有些黑,應該是常年訓練所致,鼻梁高挺,眉毛濃密,但從他打理的一絲不苟的發冠的細節上,依稀看得出他世家的出身。
他穿著銀色鎧甲,閃著寒光,衣服肉眼可見的單薄,雙膝跪地,目光直愣愣的看向前方。
這目光一直沒有變過,知道薑容出現,他的目光挪向了薑容身上,低啞的聲音,發音平穩,看來凍得還不算厲害“末將,參見明澤公主。”
薑容站在南熏殿前的石階上,高高在上的睨著薛懷利,字字清晰“你罪責如何,自己去報給刑部,由刑部尚書來處決。”
薛懷利抬頭仰望著薑容,執著答道“末將有罪,還請公主責罰。”
這人……是聽不懂薑容的話嗎?
薑容氣樂了“有今日這認錯的功夫,昨日膽子怎麽就這麽大?”
“本宮說了,自己去刑部領罰,你若在糾纏不休,休怪本宮不留情麵。”
幸虧平洛侯是個聰明人,不然平洛侯府不管是交到薛懷玨手上還是薛懷利手上,怕都會沒落下去。
薑容言盡於此,與薛懷利沒什麽好說的。
薛懷利敢這麽說,也是有自己的底氣的。
虞後那便一直想尋著他的錯漏,隻是他背後是魯郡夫人,行事謹慎,虞後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但是像昨日那事,虞後就算在,他也不怕。
不為別的,他隻是聽旨辦事,虞後若是真的怪罪下來,簡直就是在當眾打昭樂帝的臉。
除非虞後野心直指帝位,否則他這個禁軍統領,做的還算穩當。
但同樣,若是有一日他的禁軍統領被虞後的人取而代之,那麽這麽多年的平衡便被打破了,到時候大郢是如何光景可想而知。
薑容進了南熏殿之後,薛懷利起身,他的全身凍得有些僵硬,但是為了薛家,這不算什麽。
一夜未眠,但他此刻還不能休息,昭樂帝一刻沒進宮,他的心便一刻不得安生,他起身後並未遵循薑容的話去刑部領罰,而先回了自己的禁軍營地,並非是他膽怯,一人做事一人當,他敢做,自然當得起,隻是孰輕孰重他也分得清,與他的的領罰相比,自然是想去迎接聖上更為重要。
這本就是他的想法,隻是魯郡夫人並不是這麽想的,他一向尊重自己的這位嫡母,所以才會一早跪在南熏殿,如今既然公主不讓他跪了,他也沒必要在待下去了,他吩咐道“準備一隊人馬,與我一同去恭迎聖上。”
而就在此時,人人都掛心的昭樂帝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入城,引得人心惶惶。
貴族出行也沒這麽大的陣勢吧?
正中間的馬車,寬敞富麗,華貴異常,足以可見其主人之不凡。
而馬車當中,靜悄悄的,一女子麵帶白紗,著素衣,襯得其越發膚白如雪,梳著墮馬髻,椎中處結淡青色絲繩,尾端綴以珍珠,容貌如何看著並不真切,一雙美目垂著,似憂似愁的模樣勾的昭樂帝越發心生憐意。
而在昭樂帝看不見的地方,女子在長袍素衣的遮攔下,雪白的柔荑握的極緊,眸中有的隻是寒冷。
昭樂帝隻以為她是害怕,安撫道“朕既然把你帶回來了,以後隻把宮中當做自己家就是,不必太過拘束。”
自己家?是了,女子有些恍惚的抬眸,對上昭樂帝的目光,從昨天開始,她便過得渾渾噩噩,一切都太突然了,她即將也是宮中貴人的一員了。
就是不知道……聖上會給她一個什麽樣的位分。
“聖上憐愛奴婢,卻不知,奴婢實在是害怕公主那邊……”碧霞咬著唇道。
“你怕她做甚?她雖是你的舊主,日後同居住宮中,低頭不見抬頭見,你便是她的庶母。”昭樂帝繼續安慰自己的小美人。
旁人或許沒覺得碧霞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是對於昭樂帝來說,她卻是世上難得的珍寶,一舉一動,都帶著當年若素的影子,仿佛若素重生一般,世上,怕是再也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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