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避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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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周貴人好意。”碧蘿看了一眼那匣子的東西,垂著眸,道,“奴婢帶不得這麽好的東西。”

    都是按照宮女規製打造的,哪有什麽帶不得的?

    碧蘿的意思,碧霞……現在應該說是周念,明白了。

    唇邊的笑,不留痕跡的淡了幾分。

    “是我考慮不周。”周念的態度,也冷了一些,“這個點,公主該回來了吧?”周念頻頻向殿門口張望,她畢竟伺候過薑容,薑容何時回來她心裏有數。

    雲袖剛剛被人喚出去,剛好進屋就聽到了周念這句話,回道“公主去了長懿太後處,應該還要許久才能回來。”

    “那還真是……不巧。”周念淡淡道,起身,“我宮裏還有事情,怕是等不了公主許久,見了公主幫我告罪一聲,改日我親自上門賠罪。”

    話畢,周念多待無益,回了自己的宮殿。

    其實周念更想說的是,那還真巧,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這個時候去。

    公主和長懿太後什麽關係,不說水火不容也差不多了吧,居然會主動去找?忽悠誰呢?

    去長懿太後宮裏是假,避著自己不見才是真吧?

    “主子如今也是正經主子,何必對明澤公主這般忍讓?”周念身邊的宮女道,“算起來公主還要成您一聲庶母……”

    “閉嘴。”周念冷著臉,跟方才在南熏殿頗為和善的模樣截然不同,“什麽庶母,傳出去被聽到了,我保不住你,你命就到了頭。”

    那宮女沒想到這麽嚴重,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著周念。

    別說這宮女了,其實最初,周念也這麽以為的。

    後宮人不多,周念雖然得寵,過去最初的那個勁之後,周念就開始擔憂了。

    柔貴妃以前那般得寵,還有晉國公府林家在她背後為她撐腰,最後不還是失寵了嗎?

    不管昭樂帝如何甜言蜜語,柔貴妃血淋淋的例子擺在周念麵前,周念不得不早早為自己打算起來。

    直到這一刻,周念才深深地意識到自己的無力感。

    她沒什麽見識,心裏一直奉若神明的隻有明澤公主,因為差距太大,所以才奉若神明。

    但是,當她入宮之後身為貴人,對於以前自己對明澤公主奉若神明的那點小心思也漸漸湮滅,現在回想起來,甚至還有幾分可笑

    那份小心翼翼的敬畏,演變為如今嫉妒,周念不甘了。

    明澤公主不過是投胎好罷了,她憑什麽就不能越過她?沒有人規定,她周念,生來就比薑容,低一頭。

    後來,她和柔貴妃達成協議,更是安定了幾分。

    後宮就算步步皆陷,她也認了,榮華,權力,她從來都沒有挨得這麽近的時候,這事她一生唯一的機會。

    隻是,很快,她便遭遇了絕望。

    周念與柔貴妃達成協議,柔貴妃自然不會讓她像以前那般行事,免得影響了自己,包括,自稱薑容的庶母。

    在柔貴妃看來,周念簡直就是在自掘墳墓。

    沒錯,目前看來,明澤公主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就算有,也是涉及了儲位,都是柳妃的手段,周念無從下手,就隻能用明澤公主來襯托出自己的存在感。

    存在感是有了,伴隨而來的,還有周念的身份。

    何為自掘墳墓?

    周念便是了。

    她最不見不得人的便是身為明澤公主宮女,不好好伺候主子,跑去……寺廟那種神聖之地勾搭聖上。

    就憑這事,外麵的言官的口水都能淹死周念。

    周念還不知收斂,處處引以為傲,她引以為傲的東西,落在柔貴妃的眼裏,真真是是要笑死人。

    要不是實在是沒什麽選擇,柔貴妃絕不會選周念。

    沒見周念之前,柔貴妃便大概有耳聞,周貴人容貌不出色,但是柔貴妃猜著,當今聖上也不是很看中容貌之人,或許有別的地方出色呢?

    接觸了之後,柔貴妃就納悶了,也不知道怎得,聖上竟然會看上周念這種貨色。

    詩書禮教,琴棋書畫,一概不通,唯獨值得稱讚的,大概便是禮儀了。

    至於為什麽禮儀這麽好,柔貴妃心知肚明,當奴婢當慣了,旁的不合格,這禮儀要是在不合格,早就被趕出宮去了。

    總之,柔貴妃大略給周念講了講此事,一語驚透夢中人,周念頓時出了些冷汗,行事做事果然收斂了不少,不僅自己如此,還要求宮裏其他的人也要如此。

    自己的身份,是自己一生的恥辱,抹不掉的,哪怕飛上枝頭變鳳凰,也比不上從出生開始便是鳳凰的那位。

    一路子上,周念身邊的宮女都在抱怨著碧蘿擺譜,給她賞賜還不收。

    宮女學精了,明澤公主議論不得,她身邊的小宮女還議論不得嗎?

    “依奴婢看,主子給她賞賜是給她臉,是主子念舊,善良,她那態度讓奴婢看了都心疼主子……”

    那宮女名喚芙麗,是個健談的,碎碎念念起來沒完沒了。

    周念煩嗎?煩的頭疼。

    為何不說,說了也不改,安靜一會之後又開始了。

    要說周念為何選了這麽一個小宮女為貼身侍女,還是受薑容的影響。

    當年她入宮,公主年紀小小的,氣勢卻是十足,奶聲奶氣道“本宮不在乎你們的能力,你們的性格,你們的年齡。”

    “隻在乎一點,為奴者,忠之一字最為重要。”

    這話記在了周念心底,以至於她尋奴婢,也是照著這個標準來的,隻是,她忘了一件事。

    薑容之所以敢說出這種話,那是因為,在薑容麵前站著的宮女,都是經過虞後過目,再加上青若篩選,才給薑容看的,各個都是極為出挑的。

    周念忽略了這個,也難怪選了這麽一個小宮女。

    周念在轎子裏,闔著眸子,靜靜地聽著芙麗的話,聽沒聽進去無人可知。

    隻是,突然,芙麗便安靜了,馬車也停了。

    算算時間,應當不是到了靜月宮,難道是遇到了……好吧,周念猜不到遇到了誰。

    過完年後愈發冷了,宮裏嬪妃都怕冷,應該不會隨意出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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