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求佛,不如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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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不亂歪著腦袋看著三弟走出去老遠,才漸漸收了臉上的笑容,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屋裏四個人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幾乎同時拿起了茶碗,同時抿了一口又放下……

    “說吧!”李玉寒將茶碗往前推了推,“你特地將三郎支開,要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給宋家一個教訓,告訴他們別隨便亂咬人!”李不亂笑的麵目猙獰,好似一座怒目金剛,望之生畏。

    如果不是顧忌宋家還有個小辣椒,他可能直接都上門砸了。

    “你要怎麽做?”白雪顏看著他,這小子平時鬼點子就多,讓他們宋家步步緊逼,她也要讓他們好看!

    “我回來的時候,盯在宋家的眼線傳過來一條消息,說宋大娘身邊一個姓錢的嬤嬤,回到炅王府,一會兒又從裏麵出來,身後跟著一個給他們下人診病的大夫,一起回了宋府。

    可進了內宅後,卻徑直去了宋二娘的閨房……”他一邊說、一邊把玩著手上的佛珠,原本他是不打算戴這些個娘裏娘氣的東西,可耐不住阿娘每天找他哭鼻子,說什麽是大相國寺主持開過光,能保平安的。要不就讓他拋武從文,不要跟著大伯一起進軍營。

    為了避免聽更多的嘮叨和更多的要求,他隻得將手串戴上,看著上麵油亮的檀木珠子,無奈的猛翻白眼。

    “佛珠在身,佛祖保佑!佛珠在身,佛祖保佑!佛珠……”

    李不亂從一句翻一個白眼,發展到一句翻三個白眼,速度和頻次都在大幅度增加,她卻半點兒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阿娘這種生物,真是無論你怎麽做,她們都能嘮叨出一大堆有的、沒的,不愛聽,也得聽著。

    好想懟一句佛祖什麽時候攔住了該死的鬼?

    怕是,有些不該死的鬼,佛祖也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了。

    求佛,不如求己!

    阿娘一片慈母心腸,也不好辜負,他就皺著眉聽著,已經過了一百遍,她卻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姨母……’一個身穿青色半袖上襦,下配灑金鄂蒲裙,腰間係了一根細細的黑腰帶,左右掛著銀鑲玉的蝙蝠藍翡翠壓襟,身姿窈窕的走了過來,‘我有個牡丹花樣兒沒繡好,還請姨母抽時間幫我看看可好?’

    ‘呃……’葉竹詩為難的左右看看,‘芷煙啊!我這會兒……’

    ‘阿娘,既然表妹找你,你就幫幫她吧!’李不亂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頭,‘別一會兒又哭鼻子!’

    ‘表哥,你討厭!’單芷煙往他腳上輕踩了一下,拉著姨母就跑了。

    李不亂挖了挖耳朵,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寧願和兵營裏的大兵練一天,也不願意聽阿娘嘮裏嘮叨的。

    可從那以後,手上的佛珠便沒有拿下來,每次想整人的時候,他都習慣性的摸一摸。

    大事兒,佛祖有心無力,美名其曰是世上的劫,人需要渡劫而生;小事兒,佛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像他這種小小事兒,應該還是在佛祖的業務範疇之內的吧!

    “這能證明什麽?不過是,小娘子生病、看病而已。”李玉寒將身子往後一靠,合上疲憊的眼睛,揉了揉發疼的眉心。

    三郎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心思太重!

    多大點兒的事兒,看他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娶媳婦而已,喜歡就好好疼著,不喜歡就躲著點兒……

    “你是不是傻?”白雪顏立刻明白了二郎的意思,“宋府有自己的大夫,宋大娘為何還要去炅王府去請大夫來?”

    “為什麽?”李玉寒十分配合的問了一句,內宅之中的彎彎繞,他哪裏會懂?

    “自然是宋二娘得了不能讓外人知道,哪怕是自己府裏的大夫也不能知道的病!”白雪顏拿起桌上的茶碗,大大的灌了一口,心中的鬱結全然散開,“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而言,什麽病最是要保密、最難以啟齒?”

    “是什麽呢?”李玉寒一開口,得了兩個小子的四個白眼,瞪了他們一眼,將身子坐的更直。

    李不言、李不亂對視了一眼,對於這對夫婦的‘問答’……真是覺得,有些無語,又有些好笑……

    “懷孕!”白雪梅滿意的看著老爺臉上震驚的神色,挺了挺胸脯兒,“我有八成的把握,宋二娘是懷孕了。二郎,等那大夫從宋府出來,你便截住他,問個清楚。”

    “大伯母,這事兒不能問!”李不亂搖了搖頭,“哥,你解釋,我先吃塊兒糕點墊墊肚子。”跑了一天,他就喝了幾口水,已經餓的沒有力氣了。

    “臭小子!”李不言伸手又打,隻是這次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吩咐外麵的人備飯,才轉頭跟父母說明情況。

    “二弟這麽做是對的!”李不言站著用扇子敲打著手心,慢條斯理的說“要是我們現在就去問,很容易被宋家再次反咬一口,屆時宋計相隻需煽動百姓,我們便不得不就範。

    三弟說,那天他什麽都沒做,我們都信,可外人並不一定會信。

    而且,這事兒牽扯到皇子秘事,我們需要準備一下,既能讓三弟甩開宋二娘,又能站在道德的至高點。”

    “你們有什麽想法……直接說吧!”李玉寒深深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大朗是像誰,麵上溫文爾雅,與花家大郎很是相似……汴梁城的小娘子送了他們一個雅號“雙玉公子”!

    花家大郎他接觸不多,什麽脾氣秉性也不了解。自家大郎還能稍微熟悉點兒,在他看來,這就是隻笑麵狐狸啊!

    別看二郎每天上房揭瓦、雞犬不寧的,實際真正傷筋動骨的事情沒幹幾件,最大的那次,也就是小時候火燒柴房了。

    可笑的是,二郎差點把自己也賠裏了。

    大郎要是真打算搞事情,別人是一陣腥風血雨,他這裏就是一天分量的腥風暴血,他要是氣狠了,可能就是要幾天的分量……全家都跟著膽戰心驚、小意討好。

    他有一次將這個困惑說了出來,被夫人瞪了一眼才得到答案……大郎很像他外祖……

    當年也是叱吒官場幾十年老人,從來沒和人紅過臉,看誰都笑嗬嗬的謙遜有禮。

    隻有直近的人才懂,嶽父平日小打小鬧,不經意間出點兒餿主意,一般不上手。可若是真惹到他親自動手了,那絕對是‘弄不死你,就往死裏弄啊!’

    凶殘!凶殘!是真凶殘啊!

    “我們打算元宵之後,上宋府退親……”哥倆對視一眼,同時點頭,“屆時,我們會安排一場大戲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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