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沒有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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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賀帶著一萬士兵來到窄崖橋,打算從這裏攻入,快速拿下潭州城,好直取幽州。
前兩天那場煙霧,讓他們失去了近兩萬勇士,還未在戰場上拔刀的他們,痛苦的死在了營帳中,這筆血債……他要讓瑞寧加倍償還!
大哥帶領的勇士在前方攻勢良好,他們突破了甕城,攻打到了城牆下,便命他帶著士兵繞路到窄崖橋。
眼見著那群膽小的軟蛋撤離,隻留下了一個白衣少年,瘦的跟個小雞崽兒似的,他一隻手都能將他撅折了。
揮揮手,他讓身後壯碩的士兵緩步前行,當打頭的士兵帶著一臉獰笑的看著前方的瑞寧人,想著一會要薅著他的頭發一路拖進檀州城,聲音該是何等的美妙啊!
那少年退後一步,他們便進一步,直到士兵一隻腳踏出了窄崖橋,他臉上的猙獰的笑容也永遠的停留在了臉上……
“砰!”
“砰!”
“砰!”
…………
接二連三的血霧在窄崖橋上炸開,大遼的士兵甚至還來不及尖叫痛苦,人便已經如同一朵絢爛的紅牡丹,花開荼蘼,隨風飄落。
耶律賀呆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隨即跳到了一邊,“快退!!!”
可無論他吼叫的有多大聲,都被‘花開’的聲音掩蓋住了。
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帶來的勇士一個個消失在眼前,如同一片逐漸開放的花朵,徒留一地紅,再無來時貌。
“你這妖人!”他憤怒的指著對麵的少年,“前些天那場煙霧也是你放的,對不對?”
見那少年看向他,不言不語、不悲不喜,他心頭怒火更熾,“你知不知道……在你手中死了多少人?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上戰場建功立業,就如此悄無聲息的死了……這是對勇士最大的侮辱!”
“潭州城內百姓共計三萬八千人,守軍一萬三千人……”宋三娘看著麵前血紅的景象,將顫抖的手背在了身後,“在你們上次攻陷潭州的時候,他們無一幸免,尖叫痛苦的喊聲在幽州城都聽的到,你們給了他們最大的羞辱和最痛苦的死法!”
“那是戰爭!!!”耶律賀憤怒的反駁,成王敗寇,作為俘虜的瑞寧人與豬羊無異,活該成為他們取樂的玩物。
“那今日你們來……不也是戰爭?”宋三娘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穩自己的聲線,不讓一絲絲顫抖外泄。
“那……那不一樣!”耶律賀後退一步,踩到了血泊之中,嚇得他急忙跳起,將狼皮的靴子扔到了一邊,轉瞬便化成了一灘黑水。
好毒!
“如何不一樣?”宋三娘認真的反問,“都是戰爭、都是死人……那麽,如何打、如何死……重要嗎?”
為什麽無論是李大將軍,還是對麵的大遼小將,都認為用毒是錯的?
難道用非要用人,一刀一刀的砍殺才高級?
這是雙標!
這是歧視!
“自然重要!”耶律賀恨不能一口口的將他撕咬成碎片,這樣懵懂的反問,是在嘲諷之前他們屠城之舉換來今日的不得好死嗎?
“在我看來,能保護我身後的城池不再被你們屠戮更重要!”宋三娘逼著自己不閉眼,在這個大遼小將麵前,絕不露半絲怯懦!
“你給我等著!”耶律賀見無法越過窄崖橋,隻得光著一隻腳,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心中已經幻想過一百種讓這少年慘痛死去的景象。
即便再留下也沒有任何意義,他過不去這座布滿毒液的窄崖橋,除了飛鳥,沒人能過的去。
宋三娘脊背僵直的立在寒風中,撲麵而來的是濃濃的血腥味兒,她強忍著胃裏不斷往上翻湧的酸意,梗直著脖子,心中一遍遍告訴自己沒有做錯!
她做這些事情,弄死這麽多大遼兵,不過是想要保護好身後的人。
她並沒有從這種單方麵的殺戮中體會到快感,相反,麵對如此血腥的一麵,比之前遠遠看著更加有衝擊力,也更加的讓人難受。
這是一場不能輸的戰爭!
既然不能輸,那麽如何贏不重要……重要的是,結局一定是要贏!
她沒有做錯!!!
深深吸了一口氣,腥甜的空氣進入髒腑,讓她身體每一寸都冷的結冰,冷的發抖,卻僵直如屍。
一直回想距離她最近的那個遼兵臉上猙獰的笑容,他是不是在上一次進檀州城的時候,也是如此笑著屠戮她的同胞?
他們拿著百姓的頭顱飲酒,嘴裏吃著流血的生肉,他們殘殺男人、淩辱女人、猥褻孩子、虐待老人……他們該死!!!
曾經在檀州城上空響起的哀鳴,就是今日送他們去地府的葬歌,不是人的畜生,不配以人禮待之。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宋三娘緩慢的回身,見黑蛋兒跑在最前麵,李不亂隨其後,再後麵就是四五百的兵士。
黑蛋兒瞟了眼後麵血淋淋的橋麵,伸手抱住三娘,隨後見她似沒有受傷,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她聽到隻有三娘一個人守在窄崖橋,心都快從喉嚨裏跳出來了。
知道三娘會用毒,可如何用才能將那幫遼兵擊退?若是用的不好,反而會激怒遼兵,三娘又如何脫身?
她小胳膊、小細腿兒的,也跑不過那幫五大三粗的遼兵啊!
李不亂見三娘竟真的守住了……一時心情複雜,遲疑的停在了遠處,他身後的兵士也隨之停了下來。
黑蛋兒虎聲虎氣的問這、問那,沒有一句重點,但卻將三娘周圍的空氣都吵的熱鬧了幾分。
李不亂與他身後的兵,楚河漢界的站到了另一邊,他們看到了滲人的血橋,左右交頭接耳,看向宋三娘的眼神都變得畏懼、猜忌、疏離……
“李小將軍,煩請你讓兵士們在距離血跡三尺之距立一道牆!”宋三娘抬起眼眸看向那群眼神閃爍的兵士,“血跡中都帶毒,碰之則死!”
“我會讓人立牆警示的!”李不亂幹巴巴的回了一句,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那個……”一個瘦弱的兵士站了出來,怯怯的看了宋三娘一眼,“像我這種不識字的……咋辦啊?”
“不識字?”黑蛋兒吼了一聲,見他嚇的一個趔趄,嫌棄的撇撇嘴,“把牆都塗成紅色做警示,不就好了?”
難怪這麽多年都打不贏大遼,就這老鼠膽子,人家一瞪眼,還沒動手,他自己就嚇倒了。
這還打個屁,妥妥的是給人家送人頭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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