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月中，天上一顆又大又圓的月亮高高掛起，晃得周圍星辰都暗淡了顏色。

    月下一個黑影飄過，輕輕打開宋三娘的房間，側身躥入，腳步交疊的輕輕向裏間邁進，如同靈貓兒入室一般。

    挑起床帳，裏麵早已空無一人，伸手摸摸床榻，也是冰冷一片。

    “哼！”宋青嶸拉下臉上的布巾，看著床榻挑眉，“不讓我去……你們到是先玩兒上了！”

    他重新戴好麵巾，拉開白天阿姐找到的暗門，迎麵吹來一股熱氣，帶著黴味兒吹了他一臉，用手掌左右揮了揮，咧著嘴繼續往裏走。

    隧道大概一人寬窄，黑漆漆的一片，他手輕輕貼在牆上，冷得他打了個激靈。

    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手指輕輕點碰牆壁，不敢壓的太實，怕碰到什麽機關。

    人在完全的黑暗之中，時間就變得異常漫長，他感覺自己好似走了幾個時辰，隨著隧道的彎曲而彎曲，好似永遠都沒有盡頭。

    等他看見前麵有微微的光，高興的加快了腳步，等麵前的光源越來越大，隱隱聽見人聲，才驚醒過來，慢下了腳步，側耳傾聽。

    “知州，你真的打算將郡主、君侯留下來？”

    一臉橫肉的大漢咧著大黃牙，搓著下巴，想象著自己可以撿到知州的剩兒，也可以嚐嚐郡主、君侯的味道。

    之前他也跟著嚐過不少貴婦、閨閣娘子的滋味……

    嗬嗬！

    還不如地上那兩個小乞兒來得帶勁兒！

    宋青嶸聽到這裏，渾身一僵，隨後憤怒的火焰直衝腦門，很想衝出去暴揍他們一頓……深吸一口氣，平穩一下情緒，繼續往前無聲的走。

    這些年，他仆算的能力是很強，但武力值很弱，出去了，也隻是平白的被人羞辱。

    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為何不將武道學精？

    若是有青一那般身手，此刻也好衝出去救人。

    “永遠留住那對兒可人兒”莫甘長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眯著眼睛，眼珠子在裏麵來回晃蕩，似想到了什麽美好的景象，左側嘴角翹的老高，“但留個三五天還是有可能的！”

    這事兒之前他也不是沒幹過，將人安排在四進的院子裏，晚上點香放藥，將人得到後，第二天清晨她們會更急著將他趕走，並‘惡狠狠’的警告他不許聲張。

    有一就有二，在這院子裏住了幾天，他就享受了幾天的。有的時候是姐妹，有的時候是母女……

    可無論是姿色，還是身段兒，都及不上今天入住的這二位啊！

    他想的有些燥熱，瞟了眼縮在一角的少男少女，衣衫是上好的錦緞，隻是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看著頗有一番淩亂之美。

    緩緩的起身靠近，嚇得兩人瑟瑟發抖，不斷的再往回縮，可他們身後除了冰冷的牆壁，再無其他……

    宋青嶸緩緩的探出腦袋，眼睛不斷的張大，雙手緊緊的捂住嘴巴，然後再緩緩的縮回頭，後背緊緊的靠著牆壁，試圖甩開那邊傳來的哭叫聲，粗喘聲，辱罵聲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莫甘長提了提褲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少男少女，心中索然無味，“賞你了！別玩兒死了！我還有用！”

    宋青嶸聽見腳步聲緩緩離去，那邊再次響起了衣服撕裂的聲音和痛苦的尖叫

    他扶著牆緩緩的站起來，一步步往回走，每一步落地輕而無聲，卻重重的砸在他心裏，每一下都震撼心肝兒，痛徹骨髓。

    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用，麵對受到迫害的弱者，麵對施暴的壞人他是如此膽小又無助！

    如果是阿姐阿姐一定能想出辦法救弱者、治惡人！

    等他費力推開暗門，發現外麵天色已微微發亮，屋裏的燭火依然亮著，驅逐了他心中些許寒冷，阿姐就坐在軟塌上看書，燭光中的她柔和又美麗。

    如果剛剛他們對待的是阿姐……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回來了？”宋三娘抬眼看他，“屏風後備了熱水、衣物，你且去洗洗，出來後，我們吃早餐。”

    她並沒有比阿弟回來的早多少，青一與她在書房翻找到地圖之後，想順著隧道走回自己房間，險些與莫甘長撞上。

    他們躲在拐彎處，眼見著他緩緩而過，再往裏，便聽見那不堪入耳的聲音。

    從他們這裏看，剛好看見阿弟背靠著牆，緊閉著雙眼，躲在對麵的回彎處。

    青一比劃著是否要將六郎一起帶回，宋三娘搖了搖頭，直到看見阿弟起身離去，五息之後，他們才從另一一條路返回。

    蹭了一身的灰，剛剛洗好，阿弟就從裏麵出來，衣服還算是幹淨。

    可見密道雖多，莫甘長也不是條條都用，如同她和青一走的那條，所到之處，盡是灰常;又如阿弟走的這條，幾乎一塵不染，連後背都沒怎麽髒。

    想到那個莫甘長在這個屋裏幹苟且之事，她臉色白了白，感覺有些反胃

    宋青嶸點點頭，抬腳往屏風後走去，他剛把手伸到腰帶處，聽見身後有腳步聲，猛的回頭

    “六郎？”司水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拿著另一扇屏風將浴桶圍城了個圈兒，“有事兒，叫我哈！”

    這姐弟倆也不知怎麽了？

    一個抱著痰盂幹嘔，一個一驚一乍的嚇人，難道他們昨天晚上遇到什麽了？

    宋青嶸看著自己被屏風圍的嚴嚴實實，心中稍定，緩慢的褪去衣衫，將自己泡入微燙的水中，閉著眼睛，沒頭而入……

    “噗！”

    他扒著浴桶的邊沿兒大口喘氣，腦中揮之不去那對男女淒厲的叫哭喊和絕望的求饒，他卻隻能在一旁聽著，偷偷看上那麽一兩眼，除了氣憤，什麽都做不了。

    再次將頭沒入水中，眼眶中飄散出的眼淚，也融入的洗澡水中，好似從沒流出過一般。

    “六郎？”司水見屏風內久久無聲，有些擔心的在外麵問了一句，“水要涼了，先穿衣出來吧！”

    “嗯！”

    宋青嶸垂頭喪氣的從水裏爬出來，慢吞吞的擦身、穿衣，完全不知身後有一雙眼睛正含羞帶怯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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