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木垂頭喪氣的回了客棧，一場風雨，他的家沒了，他的銀錢也沒了。

    來汴梁的銀子還是辛知州給的，雖然他那個女兒不知哪裏去了，但見他似乎一點也不難過。

    偶爾提起，他像是才記起自己還有個女兒一般，故作悲傷的說了一句‘人各有命’隨後就該幹嘛幹嘛了。

    剛剛推門進屋，就見屋裏兩個女人對坐，彼此都沒有開口講話，但空氣中彌漫的卻是無限尷尬的氣氛。

    一個是前妻，一個是他沒名沒分的女人……她們倆之前還是好朋友，他想轉身就走，卻隻能咬牙先忍下來。

    官家那條路不通，或許從三娘那裏可以再想想辦法……

    “你這麽來了？”居木坐下等了半天，也沒見司水給自己倒杯茶，瞪了她一眼，隻得自己給自己倒。

    司水越來越沒規矩，尤其在外人麵前，也不知道全他的臉麵。

    “我聽說，你回汴梁了，想過來問你件事情！”黑蛋兒收回看著司水的目光，這麽長久的對視中，她了解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司水變了！

    原來的她從容、聰慧，臉上總帶著風輕雲淡的高傲，現在的她眼神怨毒，嘴角下耷，整個人看著都很喪氣，如同深夜遊蕩的厲鬼一般，怨恨著所有人。

    從進門到現在，她沒說過兩句話，就這麽看著自己，好像有無數的話要說，可隻要張開嘴，就沒有半句是好聽的。

    “什麽事情？”居木看著她，腦子裏還在想，怎麽和她說自己的事情？怎麽說能保住麵子，還能得了裏子？

    “為什麽要背叛三娘？”

    這是黑蛋兒百思不得其解的！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權利……為何他一定要選擇在官家手下討生活？

    像三娘、六郎這種都不想管事兒的主子，不更好侍候嗎？

    “呃……”居木一愣，隨即眼神躲閃的說“我那也算不得是背叛吧！”

    他與宋三娘之間就是因為有黑蛋兒的關係，其他交流的都很少，他們之間算不上陌生人，但也談不上是朋友。

    ‘背叛’一詞用不到他身上來……至少在對宋三娘的這件事上，他隻是擇主而侍，何來背叛？

    難道宋三娘讓她來問的？宋三娘很在乎他的背叛？

    “好！”黑蛋兒點點頭，連三娘都說‘居木不是我的什麽人，他那也算不得是背叛，我又不傷心！’

    可她依舊介懷，覺得居木既然是自己的男人，就應該尊重自己的主子。

    在她看來，背叛了三娘，與背叛她無異！

    她換了個方法問“為何同樣的位置，你要選擇官家，而不是三娘？”

    “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麽臣服在女子之下？”居木說的義正言辭，高傲的看著對麵的她，“我早就勸過你，不要與她一樣鋒芒畢露！

    看看現在，她得到了什麽？

    丈夫死了，楚州沒了，銀子也沒剩下……何苦的呢？”

    他在入楚州之前，就已經是官家的人，也是他們中藏的最深的人！

    配合花建開，擊沉青一運輸火器的船隻，眼見著楚州落到自己手裏，從此他也算得上半個土皇帝了。

    結果好日子沒過上一年，就迎來了這場天災，帶走了他一切的財富與權力，落得比在燕雲十六州的時候還慘。

    楚州找不到任何的跡象，官家這是急了，他未來的日子怕也是不好過！

    “就因為這？”黑蛋兒一臉不可思議，“三娘早說楚州最後會給六郎……她是不會要的！”

    六郎什麽性格，他們再清楚不過，那就是個當甩手掌櫃的命，以後楚州不還是居木一人說了算？

    一手的好牌，打了個稀爛，說的就是麵前這個男人吧！

    “這還不夠嗎？”

    居木沒有接下半句，楚州確實是三娘要留給六郎的，但隻要他們在楚州住一天……楚州就不會是由他完全說了算！

    沒有他們……他才能得到真正的權利！

    “哼！”黑蛋兒冷笑了一聲，“夠！怎麽能不夠呢？”

    從她進門到現在，他一句相關孩子的話都沒問，她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男人是這樣的自私呢？

    “是不是覺得男人都是自私的？”

    司水在一旁冷冷的看著，黑蛋兒還是如原來一樣，心裏有什麽話都會放在臉上……三娘一直把她保護的很好呢！

    “我倒沒這種想法！”黑蛋兒搖搖頭，一個人不能代表所有人，“謝謝你的回答！告辭！”

    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還是早點兒回去陪陪三娘……何必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居木見她抱拳行禮，一愣之下竟然忘記要說什麽，“呃……呃……”

    “怎麽？”黑蛋兒回身看他，“你有什麽事兒嗎？”

    她心裏還在盤算，如果他問起兒子，她該怎麽回答？如果他想要回兒子，她該怎麽拒絕？

    “安樂郡主……怎麽樣了？”居木想問問宋三娘是否需要楚州的信息？

    可這話又不好說的太白，對方還是個轉彎兒就聽不懂的黑蛋兒……他覺得自己很可能從宋三娘那裏摳不出什麽銀子來了！

    “啊？你說誰？”黑蛋兒一臉困惑，他怎麽問上郡主了？安樂郡主是誰？

    “他說的是宋三娘！”司水瞟了一眼旁邊的男人，想要自賣信息，卻還想留著臉上的那層皮……可笑！

    “三娘？”黑蛋兒立刻提高了警惕，“三娘，很好，不牢惦記了！”

    她生怕居木算計她害三娘，抬腿就走，速度那叫一個快，身後都冒起了一溜兒的煙兒。

    司水羨慕的看著她離去，不記得三娘的封號，說明在黑蛋兒心裏……三娘就是三娘，與其他無關，而三娘也沒打算糾正這一點，可見對黑蛋兒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她比黑蛋兒聰明，所以她沒有多說什麽？

    從她開始知道六郎要將楚州給出去而沒有告訴三娘開始……或者在她喜歡六郎開始……她就已經算不得是三娘的人了！

    “賤人！”

    居木恨聲罵了一句，卻拽著司水的頭發拖進裏間兒，沒有一會兒便傳來的女子痛苦的尖叫，隨後嘴裏被堵住了一般，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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