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 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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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國侯府,寧泰郡主甫一回府便去找了寧王。隻是不巧書房裏秦王和康寧郡主都在。

    “父親。”

    正與秦王說話的寧王見她進來,慈愛地笑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可是有什麽事耽擱了?”

    寧泰一向淑雅,在外人麵前幾乎從不失禮

    “不曾,隻是太後娘娘愛護女兒,多留女兒說了會話罷了。”

    “那就好,父王與你秦王叔有事要商議,你帶著康寧出去逛逛。”

    “是,父親。”寧泰起身對秦王行了個禮,走帶康寧身邊。康寧郡主是秦王嫡女,但卻是秦王最為寵愛的女兒,便是連繼室所出的嫡長子都比不過。歸根結底,不過是秦王因著自己心愛夫人的原因罷了。

    康寧性子衝動,也不愛宮中繁瑣規矩。因此此次宮宴便尋了生病的借口並未入宮,然而她又是閑不住的性子,因此便求了秦王跟著來了寧王府,畢竟在京中,她也就和寧泰最熟絡了。

    “寧泰,你今天是不是又看見寧安那個女人了呀?我聽說,今天太後娘娘可在乎她了呢。還特意賜了宮裏的人去伺候她。”

    寧泰將落在臉頰旁的一縷秀發別到耳後去,笑著回答康寧的話“是呢,又見到她了。而且還說了很難聽的話。可是她卻一點也沒生氣。”她想了想,眉間有些自責“康寧,你說。我是不是做得不對?”

    康寧分心聽著好姐妹說話,一邊對著停在花上的蝴蝶蠢蠢欲動。

    “為什麽這麽說?鎮國侯那樣的王侯君子,滿京城中除了你,還有誰配得上啊。可是偏偏他眼瞎,非要娶那個寧安。她有什麽好?”

    “是啊,她有什麽好呢?為什麽我那麽傾心於他,可他卻對我那麽殘忍。”寧泰喃喃自語。終於落下淚來。那日被眾人圍看時她沒有哭,被父王責罵時也沒有哭。可今日見過寧安之後,卻終於哭了。

    寧泰的話或許別人聽不出什麽來,可自小跟寧泰一起長大的康寧卻敏感的聽出些什麽。

    她帶著不可置信的口氣詢問好友“寧泰,你告訴我。那日小宴上發生的事,是不是你自己?”

    康寧話雖沒說完,寧泰卻明白她要說的是什麽。她抬起頭來,淚眼婆娑“是我,我就是喜歡鎮國侯。就是想嫁給他,有什麽錯!”

    “你瘋了,我雖然也不喜歡寧安。可是那婚事是陛下下的旨。若是當真如你所願,你讓陛下的麵子往哪裏放。況且鎮國侯那個人哪裏是那麽好糊弄的。”

    寧泰對著她笑“是啊,哪裏是好糊弄的。”

    “殊兒,我見過那許懷信。亦是京中排得上號的溫潤君子。嫁給他,也挺好的。你別在想著鎮國侯了,好不好?”

    寧泰隻沉默著流淚,不說話。良久,才慢慢抱住了康寧,輕聲道“好,我不再癡心妄想了。”

    康寧知她素來有些心機,但也了解她。這話既然被她說出口,便會真的放下了。康寧抱著傷心的好友,微微笑了。沒關係,你一定能尋到一位好夫君的。

    寧安看了眼雲修君,便知此人心裏並不信自己的話。聳聳肩,不管了。

    “落英,給我呈些糕點來,在泡壺茶。”

    “是,殿下。”落英提著食盒退下了。棋盤上,寧安的局勢卻不太好。

    “夫人可要為夫指點?”

    “不用,下棋下的便是樂趣。若是你幫我可是算作弊的,即便贏了也無甚樂趣。”

    “贏了對手便是樂趣,不是麽?”

    “自然不是,侯爺在戰場上自然是非贏不可。可我隻是一介小女子。犯不著有如此大的殺氣。”

    正在兩人又一來一往的交鋒時,餘卿時指尖輕點。勝負已分。

    兮煌見此,撇了棋子。躺到了一旁的搖椅上。

    雲修君看了眼依舊坐在桌前的餘卿時,一言不發的坐到了剛才兮煌的位子上“餘大人,手談一局?”

    餘卿時挺了挺腰身,冷聲道“侯爺請。”

    被落英端上來的糕點吸引了注意力的兮煌眼瞧著雲修君打算跟餘卿時下一盤,立馬來了興趣。拖著搖椅到了兩人身邊,一邊吃著糕點,一邊歪著身子看。好幾次想開口,卻想了想剛才自己的話,不行,做人不能雙標。雖說雙標是人類天性,但是兮煌郡主實在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鎮國侯的爵位乃是靠軍功起家才獲得的世襲爵位,自先祖到這一代的鎮國侯,族中子弟的武藝兵法從未鬆懈過。雲修君作為這一代的鎮國侯,就更是嚴格。

    餘卿時家中富貴,父親雖也隻是個小官,卻對一雙兒女的學業看得很嚴格。因此,餘卿時的棋藝也並不差。

    兮煌雖曾跟隨兄長學習琴棋書畫,但也隻是能過得去罷了。跟這兩人的棋藝卻是差的遠。

    院中的人要麽是在下棋,要麽是沉迷觀看,無人注意到落英。自剛才兮煌看到落英起,落英就知道。兮煌一定是知道她私自出府有其他目的,然而卻並未說破。說到底,落英是她宓兮煌的人,雖不知她為何借自己的名義出府,但是自己的人自己就會護著。沒有其他理由。落英何嚐不知。她站在廊下,遠遠看著。摸搡著藏在衣袖裏的書信。

    公子自餘州回的信,萬不能叫鎮國侯知道。可現在若是打擾郡主,少不得會引鎮國侯懷疑。再等幾日吧。落英心想。

    兮煌既然早知落英有些不對勁,自然會多注意一些。看著落英有些著急的樣子,兮煌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仿佛是覺得坐得有些累。

    “侯爺,時間不早了。我吩咐人安排晚膳吧?如何?”

    雲修君正和餘卿時殺到關鍵之處,聞言卻風輕雲淡地開口“好。夫人想吃什麽叫他們多做些。今日在宮中想必也沒什麽胃口吧。”

    “謝侯爺關係。”兮煌款款道謝,帶著落蕊走了。

    “蕊兒,你去吩咐廚房,讓他們準備晚膳。”

    “好。”落蕊乖乖巧巧去了。

    “好了,出來吧。”

    “殿下。”

    “嗯,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我瞧著你這回來之後就心神不寧的。怎麽了?”

    落英神色為難,想了想還是把藏著的信拿了出來。

    “殿下,今日奴去書館。那位王掌事給了奴一封信。說是長公子的信。要我交給殿下。”

    “兄長的信?我上次是讓秉德去寄的信。怎麽兄長的回信會寄到王掌事那裏?”

    落英搖搖頭道“奴不知。”

    兮煌看著落英低著頭的樣子,並未有什麽斥責“信給我吧。反正雲修君這會還在和秉德對弈。你去門外看著些。”

    “是。”落英抬頭,眼睛裏有些感激。郡主恐怕已經猜出來了,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待我。出門前的落英看了眼低頭看信的兮煌,心裏這麽想著。

    兮煌到不覺得這麽做有什麽不對,就是自己身邊都是兄長的人又怎麽樣?總歸兄長不會害我。

    雲修君戰場肅殺,在棋盤上的風格卻截然不同。步步為營,老謀深算。餘卿時執黑,可現在的棋盤上黑子已然淪陷,早無回天之力。隻不過餘卿時並不願在這位侯爺手上敗下陣來而已。

    “承讓。”雲修君一子落下,難得地對著餘卿時笑了。

    餘卿時靜靜看了一會眼前的棋盤,並未說話。提著劍出了院子。路上遇到了來接替他護衛的照輝。

    “大人。”照輝拱手行禮,卻隻見餘卿時冷著臉瞧了他一眼,回房去了。

    “奇怪,怎麽了這是?”照輝摸不著頭腦。照輝不知餘卿時為何生氣,兮煌看了半天卻是知道的。

    此時的兮煌早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高高興興地將信塞到了枕頭底下。這會子還是不太方便,先大概看看。等晚間了再好好看兄長寫了什麽。對自家兄長的回信很是欣喜的兮煌滿臉笑意。

    雲修君本打算回房時,正好看到落英守在門外。

    “夫人可在房裏。”

    “回侯爺,夫人有些事,侯爺不便進去。請稍待。”

    雲修君正打算說話,房門卻被從裏麵打開了。兮煌探頭出來“侯爺和秉德下完了?誰贏了?”

    “夫人對為夫這麽沒有信心?”

    兮煌打開房門,轉身坐到桌邊“看來是侯爺贏了。心情不錯麽。”

    雲修君好奇“夫人能感覺到為夫心情不錯?”

    “那是自然。”她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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