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章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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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蘭霜帶著寧泰和康寧到山莊時,兮煌並沒有迎出來。

    落英和落蕊等在山莊大門處,看著三人下了馬車便一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見過兩位郡主,季姑娘。”

    因為是季蘭霜帶著兩人來的,便由她出麵打招呼。

    “勞煩兩位姑娘。”

    落英微微一笑,和落蕊一起在前麵引著三人進莊子。

    進了山莊之後,季蘭霜和寧泰頗為規矩地跟落英說著話,康寧郡主卻是極為興奮地看來看去。

    “都說寧安公主的聽雲莊乃是達官貴人之中最為富貴的宅子,現在看來果然如此。晉王殿下還真是最得太宗陛下疼愛呢。”

    “康寧。”寧泰小聲提醒了她一聲。

    意識到落蕊看過來的眼神,康寧吐了吐舌頭乖乖跟在寧泰身後不說話了。

    不知走了多久,落英與落蕊終於停下了腳步。

    三人抬頭,前麵院子懸著高高的匾額,上書‘齊光院’

    落英落蕊推開了院子,隻見院中花木芬芳,有雀鳥四處鳴叫。又有蓮開並蒂,在水中亭亭玉立,清風拂過,花葉便輕輕舞動起來。

    “這院子住著一定很愜意。”季蘭霜以為寧安會隨便給寧泰安排個院子,卻沒想到她讓人安排的院子這麽美。看得季蘭霜都想在這裏住下來了。

    落英見季蘭霜眼中有明顯的喜歡便笑著說道“我們姑娘知道季姑娘也一定會喜歡,早已讓婢子們把另一個院子收拾出來了。明日季姑娘來,可直接入住。”

    季蘭霜驚喜於寧安的貼心,柔聲笑著讚了一句“你們殿下真是太費心了。明日我帶沁公主一起來,可否?”

    “自然可以,我們姑娘在京中也沒有什麽朋友。還要多謝季姑娘。”

    “哪裏的話,我早該來見見寧安了。”

    “殿下也盼著您去看她呢。”

    “寧安的傷如何了?可好些了?”

    “寧安受傷了?什麽時候的事?”正當落英打算回答季蘭霜時,寧泰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落蕊還記恨著以前寧泰罵寧安的事,哼了一聲“和郡主無關,謝郡主關心。”

    寧泰被搶白了一句,康寧的火氣當即就上來了。

    “小小婢子,竟然跟著我們這麽說話。什麽意思。”

    落英將落蕊拉到身後,不卑不亢地站在康寧對麵“兩位郡主恕罪,待婢子回去後定稟告我家公主嚴懲落蕊。”

    在人家的地盤上,康寧也知道得忍讓些,便沒有為難落英。

    季蘭霜站在一旁,眼帶笑意地看著戲。見康寧今日竟然忍得住自己的脾氣,覺得頗為奇異。

    這位康寧郡主,可一向脾性火爆。腰間的鞭子也不是擺設,今日竟然這麽輕易就妥協。

    寧泰也知道落蕊為何對她這個態度,剛才也是她自己隨意插嘴,也不怪這個婢女。

    “落英姑娘,落蕊姑娘心思簡單,剛才的事也是我不對。還是不要告訴寧安了吧。”

    “多謝寧泰郡主。”落英道謝後,又壓著落蕊低頭道歉。

    寧泰忙擺手,說不用。

    季蘭霜見她們之間終於沒了爭吵的跡象,上前一步問道“落英姑娘,你家公主拜托我的事辦完了。我現在能不能去看看你家公主?”

    落英和落蕊對視一眼,覺得為難。

    “不瞞姑娘,我們姑娘受傷後就一直臥床養著。現在也正是午睡的時候,恐怕不方便。”

    “病情如何?”季蘭霜不放心問道。

    “尚可,隻需每日按時換藥服藥。應當用不了多少時日就好了。”

    “嗯,這救好。既然寧安現在也不方便,我就先回府去了。明日再來。”

    “是,落蕊,送季姑娘。”

    落蕊點點頭,送季蘭霜出莊子。

    齊光院中就隻剩下寧泰康寧以及落英三人。

    “兩位郡主,院中人手已經安排妥當。但若是有什麽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有什麽需要,盡可讓人來找奴婢。”

    寧泰今天被嚇了壞了,這會子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呆著。

    “好,本郡主知道了。”

    落英見她們已經無事,便告退打算去跟寧安匯報。

    “你剛才說寧安受傷了,為什麽會受傷?”寧泰想了想,還是想知道。

    “慶公主昨晚夜闖侯府,傷了我們公主。”對著寧泰和康寧,說這事也沒什麽關係,因此寧泰一問落英就直言相告了。

    “慶公主?就是那個手段狠毒又天天糾纏雲侯的公主?”康寧一說起慶公主就一臉嫌惡。

    “為何雲侯還會同意她進府?又為何能讓她傷了寧安。”寧泰對這位公主的印象也不太好,此時又聽說她竟然敢在侯府中傷了寧安,對這位公主的印象就更是糟糕。

    “侯爺有侯爺的考量。公主被她所傷,是我們一時大意。”雖然這事已經過了一晚,可是落英一提起昨晚的事就覺得氣憤。

    見落英神情不好,寧泰也知道此時不宜再問了。

    “落英姑娘,此前我對寧安多有得罪,想去給寧安賠罪。若是寧安醒了後,你可以讓人來告知我麽?”寧泰神情誠懇,軟著語氣問。

    落英站得筆直,盯著寧泰看了一會,半晌後才平靜說道“寧泰郡主,我們公主並不在意你以前對她的態度。隻要你能在聽雲莊住得安心歡喜便好。康寧郡主也是。我們公主說,都是姐妹,兩位郡主不必有負擔。邵慶明那廝絕對不敢來清雲山騷擾郡主,兩位安心住下就可。”

    “可是,我以前那樣罵寧安。”寧泰揣揣不安,神色憂鬱。

    落英一改剛才客氣的笑容,整個人的氣場都輕鬆下來“郡主,您罵的時候,我們公主已經生過氣了。現在早不記得了。若是您又去提這事,搞不好我們公主要和您打架的。”

    “打架?就寧安那瘦弱的身子板,我看她連回嘴都懶得回。”康寧聽了許久,對於落英嘴裏的話很懷疑。

    落英沒想到彼時跟自家公主那麽不對付的康寧郡主都如此了解自家公主,當下莞爾一笑“是呢。我們公主可懶啦。懶得回嘴,自然也懶得記仇。所以寧泰郡主您不必憂心。哪日想找我們公主說說話,來青蕪院就行。”

    被康寧這麽一打岔,寧泰也不再一定要現在去給寧安道歉。隻想著都在莊子裏,以後遇到了再道歉也是一樣。

    “好,多謝姑娘。”

    “兩位郡主受驚了,就在房中歇一會吧。待晚間,我叫人護送兩位去宮中。”

    寧泰和康寧點頭,目送落英離開。

    康寧的性子跳脫,在落英走後就帶著寧泰參觀起了這院子。從院子外看到她們各自的房間,覺得寧安的婢子實在是太能幹了。各處都井井有條,也都合她和寧泰的心意。

    當即跟寧泰說要去校場練鞭子,寧泰想著今天的事,隨便應了康寧一句,回房裏倚在榻上小憩。

    晚上還要去宮中參見太後給慶公主準備的宮宴,到時候又是一場不知人心的光酬交錯。今天落英說是宓音傷了寧安,不知今晚的宴會太後要怎麽像我們介紹這位慶公主。

    雲侯應當不會輕易放過她吧,畢竟她傷的人可是寧安啊。

    落蕊送季蘭霜回來時,落英也已經回來了,讓落蕊驚奇的是自家公主這時候竟然醒著。

    雖然還是趴在床上不肯下床,但神色清醒,就是不肯喝藥。

    落英端著藥盞,坐在床邊勸著。

    兮煌嘴裏嚼著蜜餞,翻著書,就是不肯聽落英的。

    “公主不喝藥不行啊,章老會罵我們的。”落蕊掀開珠簾,可憐兮兮地說。

    “我頭不疼了,不用喝藥。章老也不在,你們不說,他也不會知道啊。”兮煌試圖翻身,可一翻背就疼,隻好乖乖繼續趴著。

    “章老不知道,為夫可是知道的。夫人昨日頭疼的厲害,怎麽才過了一天就不疼了?”

    雲修君進門,解了披風掛在衣架上,伸手接了落英手裏的藥盞示意她們出去。

    落英看了一眼兮煌,得了兮煌眼神後跟落蕊一起出去了。

    “夫人起床喝藥了。”雲修君坐在床邊,打算扶兮煌起來。

    平日裏雲修君對兮煌都很縱容,可在兮煌吃藥的事上是沒什麽轉圜餘地的。

    兮煌也知道,此時扶著雲修君的手臂,盡量不牽扯到右邊背上的傷口,可即使是這樣,坐好後還是呲牙咧嘴地喊“疼疼,都怪你,招惹那麽多女人。”

    雲修君對兮煌受傷很心疼,對兮煌的說法並不反駁,隻是注意著端起藥盞好像要一次性把藥喝完的兮煌。

    “給。喝完了。”兮煌喝藥時時常耍賴鬧著不肯喝,可是真的決定要喝藥時就又異常幹脆,大約是怕苦。

    兮煌把藥盞遞給雲修君,吐著舌頭皺眉。

    “怎麽還是這麽苦啊,還要喝幾次。”

    雲修君隨手把藥盞放到一旁的凳子上,撚了顆梅子塞到她嘴裏“藥哪有不苦的。我問過章老,明日再用一天就可以了。”

    “那就好,總是吃藥,可是這頭痛總也不好。哎,難不成要喝一輩子?”兮煌哀聲歎氣。

    雲修君也不知該怎麽回答,兮煌昨晚犯病的時候,他特意去問過章老,得到的答案是無法根治,隻能用藥壓著。

    雲修君想,他為了自己的夫人恐怕是要提心吊膽一輩子了。

    “你折子遞上去了?陛下怎麽說?”

    “嗯?”雲修君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靠在床頭道“今天還不會有什麽事,要看好戲還得到明天。”

    “嗯,你明天一定要表現地咄咄逼人,一定要是那種為了紅顏一怒衝冠的樣子。知道不,要讓那個慶公主知道你是我的夫君,絕對不是她有資格肖想的。”兮煌拍著雲修君的大腿,死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雲修君無奈笑了,抓著兮煌的手連聲答應“好好,明天為夫一定讓全大衍的人都知道為夫是夫人的人,行了吧?”

    兮煌任由雲修君抓著手,還不老實地在雲修君的胳膊上摸了一把“這還差不多,我受這個傷也算是值啦。”

    “傷口還疼麽?”雲修君心疼地看了看兮煌的傷口,對兮煌外衣上鮮紅的血跡覺得很刺目。

    “沒事了,再過幾天就好了。剛才動了一下這才又有點滲出血了,等會叫落英給我換一下就成。你別這麽擔心啦,我可是屬小草的,春風吹又生的那種。”見雲修君的眉頭皺得死緊,兮煌伸手像給他撫平卻觸不到他的額頭。

    雲修君心情好些了,彎腰用自己的額頭去碰兮煌的手指。

    兮煌如願以償,撫平了雲修君的眉頭又摸到了自家的美夫君,高興地嘻嘻笑。

    “夫人還真把寧泰郡主和康寧郡主接到咱們莊子上來了?”雲修君索性踢了靴子,側身躺在床上跟兮煌說話,好讓兮煌少費些抬頭的力氣。

    兮煌側頭趴在枕頭上,不解道“是啊,季姐姐不還是你讓陸離幫我請回來的麽?我跟季姐姐說話你也在的呀。”

    “為夫自然知道,隻是夫人可知寧泰郡主為何這麽輕易就跟季姑娘來了?”

    “不知道,難道不是季姐姐口才好?說實話,,剛才落英來報我的時候,我也覺得奇怪呢。本來我都沒報什麽希望。”兮煌把玩著雲修君修長的手指,滿臉都是疑惑。

    見兮煌這樣疑惑地看著自己,雲修君難得起了八卦的心思,壓低了聲音逗弄兮煌“為夫知道,夫人不妨問問為夫?”

    “你原來不打算跟我說?那你提這個話題幹嘛?”兮煌驚訝道,可是雲修君一眼就看清了兮煌眼裏的戲謔。

    “也不是,就是夫人不得為了為夫的辛苦表揚表揚為夫?”

    兮煌抿著嘴笑,指了指背後的傷口。

    雲修君挑眉自嘲,知道這都是自己的報應。

    “好吧,為夫這就說。夫人可別又睡著了。”以防兮煌把這事當睡前故事聽,雲修君不得提醒兮煌。

    兮煌極度嫌棄“我知道,這種極度讓人興奮的八卦。我怎麽會睡著,你快說。”

    “夫人知道,今天寧泰郡主在府中宴請各府的閨秀們。”

    “知道啊,我就是知道所以才請季姐姐幫我帶話的麽。”

    “那夫人可知,今日誰闖進寧王府了?”雲修君微笑著賣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