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章 妝席相逢,旋勻紅淚歌金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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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莊莊主豬金寶見屬下的五名長老已是與那灰袍客天照邪神纏鬥一塊,遂攙扶著自家兄弟回桌席間去,邊行邊輕聲說道:“老三,你這次又意氣用事強出頭,大哥這次不責怪於你,但你給我記住,咱家有個成佛的老爹,是西天佛祖敕命的佛裔貴族,咱家即便不來參加這勞什子大會,咱家也是比這些人更高貴的。來參加這勞什子大會,隻是想看看,對咱家會帶來啥好處沒有,若能在咱兄弟姐妹九個這輩兒給咱家光宗耀祖,更上一層樓,那當然更好,錦上添花嘛!……做大哥的,要管好這麽大一個家族,也不容易呐。老三,你以後給我記住了,做事前,先用用腦子,別給咱家添麻煩,不然,別怪當大哥的對你手下不留情麵,……記得了麽?”
豬老三有氣無力的由著豬金寶攙扶著,亦步亦趨的往席間走去,垂著頭應道:“大哥,我記得你的話了,還不行嗎,你是我親大哥,說得這麽凶巴巴的幹嘛呢,……我,我以後凡事都問問你好了,這樣總行了吧!”語氣中甚是無奈。
豬金寶聽得,微微一笑,道:“嗯,這就好,隻要你別老是給我製造麻煩,別動不動就出亂子,到時,老爹那兒,咱也好有個交代不是。……等會,看看狀況,如果不大對頭,咱們就撤,聽到沒有?”
“唔,聽到了,大哥你就放心吧,你看……現在,就我這衰樣兒,還能去出得了頭麽?”
豬金寶看了看豬老三,笑了笑,回頭張望了一眼正與天照廝拚的屬下五個長老,顧自將豬老三攙扶回席間,臨近座間便有人過來幫著照料著。看了看,站起身,自是回坐於自己原先的桌席。
天照邪神手持環首刀,見身前五人皆是魁偉異常,滿頭卷發,散披肩頭,眼睛細眯著,發著冷森森的光,一人手中拿著一根一丈六尺長的狼牙棒,一人雙手持一條金瓜流星錘,嗆啷啷的響,另外三人手舞長杆三股鐵叉,在身前草地上這麽一站,威風凜凜,真如五座鐵塔一般。
天照暗自尋思:“這五人應該都是淨壇使者天蓬親自調教過的勇武之士,老子今兒可不能耗在這裏,得想個法子速戰速決,將這場上所有人收歸北宮麾下效命,如此,便又是大功一件。”想定主意,遂回頭對跟來的眾天兵甲士叫道:“兒郎們,今兒給老子把門兒守嚴實了,一個都別給老子放走。”
“喏!”
眾天兵甲士聽得,齊齊將手中長刀一振,大聲應道。
五名高老莊長老更不搭話,撲上前去,揮動手中兵器,齊齊向天照身上招呼。
使金瓜流星錘的長老率先擲出流星錘,有如一道金色閃電砸向天照邪神後腦。
天照哈哈一聲長笑,露出一口獠牙,白森森的,閃閃發光,大喝一聲,尖聲叫道:“來得好!”躍起身來,踏著方寸挪移身法,手揮環首刀,在五件兵器之間滑步而動,身形飄忽如風。
天照邪神聽得身後兵器風聲,更不回頭,施展開斜月刀法,將手中環首刀向後斜斜揮出,出刀迅疾,角度詭異,隻聽“當”的一聲巨響,一刀砍在流星錘上,那流星錘被一股巨大神力一擊之下,登時不由自主向旁邊衝出,疾飛而去,向一名使鐵叉的長老砸去。
那長老忙挺起手中鐵叉格擋,豈知那流星錘本是挾著一股力道,此時又加上天照施加於其上的神力,眾人隻聽“哢
嚓”一聲巨響,然後便是“嘭”的一聲重物砸在皮肉上的悶響,眾人隻覺眼前一閃,那名使叉長老手中鐵叉已然給震成兩段,流星錘餘勢未減,飛撞在這長老前胸。這長老悶哼一聲,口噴鮮血,身子一晃,後退幾步,雙手各持半段叉杆,拄在地上,強撐著想要站穩身形,須臾,雙臂軟軟垂下,身子後仰,斃命於地。
天照見一擊湊功,哈哈一聲長笑,躍起身來,環首刀急出,追著那流星錘砍去。流星錘餘勢不減,被第二道刀劈之力一激,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疾飛回去,迅速之至。“當”的一聲重響,與左首長老手中的狼牙棒一撞,正撞在棒頭上,三股大力加持,錘棒猛碰。那使棒長老大吃一驚,挺棒硬架,不禁“哎呀”一聲,雙手虎口震裂,狼牙棒脫手而出,蹬蹬倒退數步。天照見勢妙極,踏著方寸挪移,搶步前去,如一道灰煙,將手中刀往那長老前胸遞出,避無可避,登時一刀刺入,透胸而過,將那名使棒長老一刀釘在草地上。
天照嘻嘻一聲怪笑,步伐未做稍停,自那長老前胸抽出刀來,踩著方寸挪移,滑步後退,身形如鬼魅,隨意斜斜揮刀後撩,劃過一道弧線,手法利落,角度詭異,力道陰狠。右手邊一個使叉長老未及閃避,忙雙手挺叉,待要擋格,已然不及,眾人隻見刀芒黑影一閃,那長老已是首級滑落於地,口中兀自叫道:“哎呦!”碗口大的脖頸刀疤處,一道熱血狂噴而出,無頭屍身呆立片時,“噗”的一聲撲倒於地。
餘下兩名長老俱是驚駭,一人提叉,一人拿錘,齊發一聲喊,便要向兩旁跳開。
天照哪容他們逃開,怪笑一聲,躍起身來,施展開斜月刀法。但見他瘦小的身形踏足於兩名長老頭頂半空,肩後生出一對黑色翅膀,仰頭怪叫一聲,雙翅撲扇,雙手持刀,在半空裏將手中環首刀,斜斜向地麵外逃的二位高老莊長老盡力劈落。
場上眾人隻覺眼前一霎,一陣淒厲的肅殺風聲中,但見一道暗黑的斜直弧線,急速劃過空間,帶動一道至暗的寒芒。暗芒過處,猶如卷起寒山江邊的一團黑色水霧,去吞沒高懸在深夜那一輪靜謐的冷月,冷月清暉鋪灑開來,籠罩了地上楓樹之下的那道斷橋,正如江南水鄉秋夜冷月的清寒,淒絕,將地麵想要逃出的二位長老裹挾其間,若霜華滿天,寒氣逼人;似秋霜落地,凜然生寒。
環首刀劃過一痕妖異的暗影,刀鋒攜著詭異刺耳的尖嘯,如烏雀於夜半的哀哀淒鳴,暗黑刀影綿密,在半空裏撒開一張獵殺的網,敵手避無可避。正是斜月刀法第六式“月落烏啼霜滿天”。
隻聽“哢嚓”、“噗嗤”幾聲輕響,兩位長老一人後背劃開一道一尺長的口子,鮮血慢慢滲出,向前邁出兩步,隨後撲地不起;一人前胸自左肩到右腹,破開一道口子,血肉翻卷,內髒慢慢流出,血液及其他體液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滴滴答答的響。那長老驚駭之下,尚不覺疼痛,後退數步,低頭看了看前胸腹破皮處,肚腸慢慢流出,不由說道:“好快的刀。”意識模糊之際,不禁抬頭向莊主豬金寶大喊道:“莊主,救……”話聲未落,搖搖晃晃向前走了兩步,一下撲倒於地,命絕於此。
眾人見了天照功夫這般強勢,無不心驚肉跳。
但見天照邪神舉手投足之間,下手陰狠惡毒,交手之際,絕不留活口,連斃五名高老莊有名有位的靈術功夫高手。席間多人已是心生
懼意。
觥幾仇與焰霓裳對望一眼,行走江湖雖然不是很久,會見過的用刀高手也著實不多,但今日這天照的一手刀法,出刀陰狠淩厲,角度刁鑽詭異,卻委實從未曾見過,暗道如若自己與他相鬥,如若今日未曾得前輩瀾蘭點撥,指出自家刀法中,幾個自己以前未曾領悟的關節處,隻怕亦非這天照敵手,如是以前二人相遇,刀劍相鬥之下,一百合以後便可將自己砍於刀下,即便是深得首陽九山劍法精要的大表哥伯子夷,或是劍法傑出的簡衣表妹,隻怕也不可輕勝。想想,這刀法既可以大開大合,亦可以陰狠詭異,今日有幸見識見識,還真是妙哉極矣,心中不由頗感服於創出天照邪神這一手陰狠詭異的刀法之人,心中躍躍欲試。
此時,豬金寶正看著屬下長老與北宮天庭的天照上神打鬥,見自家五位精熟豬家靈術功法的長老,須臾間即被打到於地,突然間聽了這名長老的呼救聲,遂急忙站起來,離了座,一個箭步跳到天照麵前,色厲內荏的說道:“你,你,你知道俺是誰麽?……俺爹是淨壇……”
未等他話音說完,天照邪神嘻嘻一笑,尖聲說道:“老子知道,你就別說了,看在你老爹跟我同列神族的份上,你帶著你高老莊的人,快滾吧,以後別出來給你老爹丟臉了,嘿嘿。”
“你,你,你別欺人太甚,俺,俺不跟你一般見識!……一般見識……”頓了頓,見天照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眼睛赤色,惡狠狠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禁一凜,已是心生懼意,嘟囔道:“咱高老莊不跟你這種人一般見識,哼,咱走著瞧!”顧自說著,忙回頭向自己的人招呼道:“走,咱高老莊不跟你這人一般見識。……俺們走!”
隻見桌席中間立時走出十來人,兩人去前排宴席間將豬老三攙扶了,其餘眾人將五名長老的屍身抬起來,跟在豬金寶身後。
豬金寶走出幾步,回頭看了看天照,心有餘悸,兀自裝作強硬,厲聲道:“天照,你給俺記住,要不是俺高老莊看在你跟咱老爹同在天庭為神的份兒上,俺高老莊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嘿嘿,咱走著瞧!”說著,一行人快步走出金鼎會場,跨過柳樹下的月亮門,沿著林中小徑,一溜煙出了瀾園,眾人自去瀾園門外的臨時馬房取了馬兒,快馬加鞭,直往隴南高老莊趕回。
天照邪神嘿嘿一聲怪笑,揮動環首刀,施展斜月刀法,將刀自左而右劃出一個弧麵,將擋在身前的十數名瀾園壯漢一刀震開,騰身而起,踏足半空,直撲場地中央圓台上的瀾中鶴。
瀾中鶴此時已是手中握了一柄三尺龍泉劍,見天照飛身上來,便揮劍掃出,劍花朵朵,將踏足而來的天照籠罩在劍影中。
天照嘿嘿一笑,尖聲怪叫道:“老頭,你找死!”話音未落,手中刀一刀劈出,環首刀挾著一道暗黑刀影,刀芒隱隱,劃出一道暗黑色的攻擊光環,襲向台上瀾中鶴。
瀾中鶴見對方刀影綿密之極,手中劍竟而遞不進這刀芒所封的刀影中,而對方刀芒如鬼影憧憧,往自己欺身而來,如影隨形,耳邊隻聽得“叮叮當當”一連串刀劍交鳴的脆響,“嗤”的一聲,自己左肩已是給一刀劃破,登時鮮血淋漓,左手軟軟垂下,竟使不上半點力氣。眼前又是一片刀影劃來,疼痛之中,不及細想,忙翻身向台下一滾,躲開了這迅疾詭異的一刀,站起身來,頗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