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如果他死了,我跟你們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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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南婉紅彤彤的臉,鬱庭深就知道,她喝醉了。不過認識自己,不叫自己爸爸,可見,還不是太嚴重。
鬱銘華來的時候,他以為可以平心靜氣地同他說話,當個陌生人一樣。但是看著鬱銘華,他心裏頭還是有些心酸,就好像,會無緣無故地想起來,自己從小跟著媽媽寧雲若在一起時,也會忍不住叫爸爸。
爸爸?
真是一個奢侈的詞啊。
“婉婉……”他抓緊了,哭得傷心。
南婉伸手,戳鬱庭深的額頭,手指拉了拉鬱庭深的臉頰,在對方深情的眼眸吹風。
一身的酒氣。
鬱庭深伸手,將南婉亂放的手指拉下來,蓋好了。
過了會兒,有些遲疑,忍不住說了兩句,“婉婉,你今天出去喝酒的麽?”
南婉盤腿,坐起來,把運動鞋拔掉,溫言細語地拿了鬱庭深的手,觸了下隔著襪子的腳背。
溫暖的手一觸,明顯覺察到那冰涼得要把骨頭凍掉的腳。
鬱庭深拿了手,心裏想,好冷。
“我今天穿著這雙加了絨的運動鞋。”南婉想哭,眼睛都是紅的,“但是它還是這麽地冷。”
太冷,沒忍住,抬腳就是一踢,穿進了鬱庭深的懷裏。
啊。
突然間暖和了。
鬱庭深咬著牙,能夠體會那冰到了一種境界的感覺。好像喪失了知覺。
“婉婉,你的腳好冷。”他坐起來,用手去碰對方的手,驀然發現,手和腳都是一個家的。
同樣無法碰觸的冷。
“庭深,知道麽,我今天跟他們在一塊,他們跟我說,像我這種身體,會……會出毛病?”食指豎著,來來回回地晃了一圈。
鬱庭深盯著那移動的手指,眼睛都酸了。按住她的手,將人提了起來。包括那雙同樣無辜的運動鞋。
看她怕冷,不僅開了空調,還打了一盆熱水,用艾草泡腳。
本來還想著,放點兒冷水。
但可能腳太冰,南婉幾乎不遲疑地把腳放下去了,一臉舒適的樣子。
腳塞在藥盆裏的時候,南婉都安逸地躺在了沙發上。
鬱庭深將一個暖寶寶放在南婉的手掌心,緊跟著去把熬了很久的藥端出來,給人喝。
忙完一切,他才終於有了休息的機會。
……
兩個小時後,起興之餘,未料房外又有人敲門。
鬱庭深煩悶,拉了被子,懶洋洋地走出來。
穿著一件白襯衣。
頭發惺忪。
是鬱銘華。
他和助理沒有走,剛剛就在門口,想了很久,都沒有敲門。
看著鬱庭深的樣子,他察覺出來,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什麽事兒?”
“庭深,我……我還有一件事兒問你。”鬱銘華急切,腳都在哆嗦,“你……晨陽弟弟。他生前有一個女朋友對麽,聽說……聽說還有了一個孩子。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讓那姑娘帶著孩子回家過年。”
顯而易見,鬱銘華並不知道鬱晨陽的心上人是黃悅悅,對對方有了孩子一事兒,也是瞎猜的。
“庭深,你……你怎麽還不回來?”南婉縮出去。
那迷糊的樣子,更加透露了剛剛屋子裏的一切。
鬱銘華一張老臉瞬間紅了,別過臉。
鬱庭深上前,從牆壁上,攜了外套,給南婉披好,觸了下額頭,“聽話,婉婉,我在門口,說點兒事。”
南婉哈了一口氣,點點頭,“哦。”
……
她意識尚且清醒,也能夠看出來那個男人是誰。
不過她乖巧,聽話地坐著。
等人。
臥室裏不冷,開著適合的空調。
屋外,二人的話,她似乎都聽得清清楚楚。如果是旁的人,南婉估計還會有些同情,便將經紀人黃悅悅的事兒說了。
可那人是鬱銘華。
庭深對那位親生父親,恨之入骨。這麽多年以來,他想盡辦法,除了替自己的母親洗刷冤屈,更重要地是,讓他後悔。
鬱家家破人亡,按道理來說,他已經孤寡老人一個,再也沒有理由,欺負庭深了。
本該慶幸,可是看著庭深眼睛裏的失落,她好像了解,那所謂的親情羈絆。
鬱庭深拉了拉袖子,背過身,“抱歉,這是別人的隱、私。”說完,轉頭,將房門合上,任憑鬱銘華怎麽說,都無關緊要。
站在臥室門口,南婉聽到聲兒,抬起下巴,“……他是不是還沒走?”
“嗯。”鬱庭深走過去,腦袋靠著南婉的肩膀,“有些累。”
“……做你自己就好,不必壓力太大。”南婉三觀正,如果因為壞人孤苦伶仃,所以就故意低聲下氣地去同情,那麽之前所遭受的一切,難道就是白白遭受的麽?
鬱庭深雙瞳瞪大,隨後點頭。
屋子裏暖暖的……
除夕佳節,陽關和趙原等人叫了顧雲霽去家裏過除夕。
陸家,大力和尼可兄妹倆都為了自己的心上人陸北辰登門了。
兩邊都很熱鬧。
鬱庭深拉著買的新年禮物,放在車廂後座,隨後朝著樓梯口的南婉揮手。
到了跟前,南婉還在著急,“庭深,咱們買的東西,是不是太少了?”
“不少了。”鬱庭深握著她的手,嘴角笑意盈盈,“哪,婉婉,咱們隻是回家看外祖母而已,又不是……”
南婉指著車門,不再耽擱停留,果決地指著車門,“好,走吧。”
每次坐車,她一定是司機,鬱庭深也一定坐在副駕駛。
不過回寧家別墅的那條路,雪厚,加上這段路路燈壞了,光線暗淡,幾乎看不到路。
鬱庭深想著,十字路口,幹脆把車退到旁邊。
“我先下去。”
南婉開了車門,站在一旁,正細心地指示。
未想,這個時候,身後突然來了一輛車。
車速詭異。
直撞車後座。
雪堆擦得滿天飛。
車座也明顯被撞壞了。
南婉看著,瞳孔炸開,腦海裏前世鬱庭深出車禍的一幕突然如海浪席卷而來。
身後的豪車,發現出了車禍,連忙將房車門打開,一個女人,穿著白色皮草,和著家人嘀嘀咕咕。
南婉回過腦袋,覷著鬱庭深翻了的車,嚇傻了一般。
一分鍾後,她反射性地直接衝到了那女人的跟前,給了那女人兩巴掌。
沒看錯,真是寧家長子寧朝天的衣服陳長欣。
南婉抓著陳長欣,拳打腳踢。
“……”
陳長欣被按在雪地裏,打得嚎啕大哭。
寧朝天心急,趕去阻止。瞟見是南婉,急急忙忙地將人推開。
“喂,南小姐,你……你做什麽?”
“做什麽,嗬嗬。你們看,你們……你們自己看。啊……庭深要是死了,我讓你們陪葬!”南婉第一次,抱頭跺腳,聲嘶力竭,對著幾人破口大罵,抓得陳長欣手臂都流血了。
而後著急地返回來,奔到翻了車後,著急地呼喊鬱庭深的名字。
鬱庭深躺在方向盤上,紋絲不動。南婉心急如焚,伸手拽了一把,嚇地嘴巴都在哆嗦。
“庭……庭深,你別出事兒,你千萬別出事兒,你出事兒了,我怎麽辦?”她梨花帶雨地刨地麵的雪。
鬱庭深伸手握了握南婉的頭發,手指揉了揉脖子,語氣很輕,卻回複她了。
“我沒事兒,沒有摔到。”他讓南婉走開一些,自己好爬出來。
寧朝天看著車裏的鬱庭深,一家人著急了,趕緊帶著妻子陳長欣過來賠罪。
不過,南婉全程沒有搭理,她已經疲憊,難受地不想說任何話了。
許久,鬱庭深才爬出來。
南婉捂著嘴角,感動地痛哭,伸手緊緊地擁住他,怕突然間,這個人就不見了。
過後,拎著禮物,走路去寧家別墅的時候,她還反複地觸碰,怕鬱庭深欺騙自己,哪裏有了傷,忍著沒說。
到了家門口,南婉還踮腳,碰鬱庭深的腦袋。
發覺對方那幾乎快要膨脹的關心,鬱庭深笑了,如向日葵,對寧朝天的失誤,都沒有過多計較。
飯桌上。
陳長欣看南婉給自己甩臉子,冷意諷刺了一句,“母親,好在庭深沒有出事兒,要不然,這人怕不是要殺了我。”
砰……
一雙筷子,毫不猶豫地打在了陳長欣的眼睛上。
陳長欣眼睛驟然紅了,寧朝天心疼媳婦,指著南婉,“媽,你看她……”
寧老夫人看自己的外孫媳婦南婉黑著整張臉,淚痕斑斕,知道她生了大氣,便順嘴,罵了陳長欣,“你自己做了什麽事兒。不知道麽,還敢在這席上胡言亂語。”末了,跟著又嚷,“庭深沒出事最好,若是出了事兒,我非得找你拚命!”
陳長欣看著寧老夫人,想著她偏心的樣子,一時冷著臉子,痛哭流涕地回了房間。
二房,三房的都不懷好意地看著南婉。
關塵直接凝著眸子,痛罵,“還沒有嫁人呢,都開始擺起女主人的架子了!”
南婉碗裏的湯直接潑在了那二房媳婦的臉頰上,當時,臉頰就紅了一半。
“你神經病啊!”二房孩子心疼母親,站起來罵了一句,也走了。
三房母意看不下去,不想在房間裏麵待了。拿著手提包,準備走。
南婉氣極了,踢了那人一腳,手提包給人扔了老遠,氣呼呼的眼睛瞪著對方。桌麵一拍,“坐下!”
母意嚇壞了,和著孩子們都不敢走,隻能乖乖地坐著。
鬱庭深也愣住了,想說什麽,卻好像沒有機會。
南婉給自己倒了三杯酒,向寧老夫人說了三次新年快樂!
想著剛才的車禍,她心裏有些難過,在落針可聞的情況下,自言自語。
“今天那車從後麵撞得庭深的車翻了後,我心裏麵就失去理智了。我在想,如果……如果庭深會跟上輩子一樣,出了車禍。我還要怎樣活著。那個時候……”她吸了一口氣,擦了一把眼淚,“我想,如果……如果庭深出了事兒,我會第一時間,和他一起走。但是……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憑什麽我們努力了這麽久,還是會有那樣的結果……”她說了啥,大家明白。但到底什麽意思,餐桌上的人都沒懂。唯獨知道,她很喜歡鬱庭深。鬱庭深如果死了,她也不會苟活。
寧老夫人比較感性,光聽那些話,都感動得涕泗橫流了。
鬱庭深沒說話,也沒有笑,不過很開心。
開心到了心坎裏。
這個新年因為自己的惱羞成怒並沒過好,離開的時候,南婉特意去給寧老夫人賠罪。
寧老夫人站起來,笑著抓她的手,“孩子,不用道歉,不用。外祖母都明白。”她上下打量了南婉一眼,喜極而泣,“這輩子,能有你喜歡那孩子,我……我哪怕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兩個人,一老一少,淚眼汪汪。
又好笑,又可愛。
寧老夫人找保鏢將路上的雪撥開了一條路,又重新給二人一輛車。
南婉開車,鬱庭深依舊坐在副駕駛上。
開車的時候,他盯著她,靜靜的,沒有出聲。
大房陳長欣被抓傷後,第二天,都不敢出門,可是寧老夫人那裏告狀沒用,自己又不能公布到網絡上。畢竟需要證據,同時也的確是她不得理兒。但無疑,經過了這一次,她知道,南婉是母老虎。不好惹,以後最好不要惹。看到人,都要退避三舍得好。
開車開到中途,鬱庭深才禁不住說了一句,自己頭疼。
南婉聽到,嚇了一跳,把車停在旁邊,開始著急地檢查鬱庭深的腦袋。
認真,專注。
鬱庭深打趣一聲,笑了,“婉婉,我……我沒事兒。”
“別說話,你不是說我頭疼麽,那讓我看看腦袋,檢查檢查。”南婉知趣地扒弄著對方的後腦勺。
鬱庭深按住手,帶了下來,溫柔,深情,“老天爺為什麽會對我那麽好,給我這麽好的一個婉婉?頭疼啊,怕未來做錯事兒,惹你不開心。”
原來是這樣的頭疼?
南婉笑了,雙手攬過去,車內和車外,都溫馨美好。
雪花飄飄,除夕佳節裏,路上行人少。過往車輛少得可憐。
開車抵達小區。
一路返回,還能夠聽到熱鬧的鞭炮聲。
去寧家過年,尚早,回來時,卻有些晚了。
南婉拉著鬱庭深,進了小區小賣部,買了一副撲克牌,說要回去玩撲克。
鬱庭深跟在身後,“那……賭注是什麽呢?”
南婉貼耳,說了賭注,鬱庭深非常喜歡。當然,看樣子,都不可能是錢。
大年初一,閨蜜何心語打電話過來,她還抱怨自家先生太厲害。
牌、技……厲害,人也厲害!
國外的何心語捂著嘴,像個兔子,笑得在病房裏打轉。
------題外話------
訂閱是我的動力,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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