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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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江傳雄這麽說,那兩人這才似笑非笑地朝江傳雄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離去的時候他們反而什麽都不說了,但他們方才那話和那笑容卻讓江傳雄感覺極不舒服,他繃著臉一撩袍子坐上了馬車,對亞塔道:“啟程。”

    在回家的途中,江傳雄越想越覺不爽。

    萬一此次江月棠在農府考試通過了,日後這些人少不得在背後嚼舌根的,可是江月棠現在這情況根本去不了考場啊。

    人再厲害也得受製於肉身與環境,奈何?

    江傳雄其實並不是怕了這些人,但是他知道江月棠日後是要混官場的,所以真不希望她日後被人懷疑其實力,但眼下這情況又由不得江月棠啊。

    用力地揉了揉額頭,還是覺得眉頭難以舒展、心情難以平複,江傳雄無比鬱悶地‘唉’了一聲。

    這一聲被趕車的亞塔聽見了,道:“老爺,反正屆時有那兩名監考官和農府的人作證,他們總不至於敢說得太離譜的。”

    “隻怕他們到時說那兩名監考官和農府的人都是和我們事先通了氣的。”江傳雄心事重重地答道。

    說完這話時江傳雄自己也嚇了一大跳——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畏手畏腳了?

    明明自己行得正坐得正,居然還怕別人說?

    果然是年紀大了,行事越發地不願意出絲毫的差錯了。這事若放在五年、十年前,在他心裏那根本就不算事。

    可現在,他會有所顧忌。

    亞塔覺得江傳雄已經操心的了,盡管也知那樣做難免會被不安好心的人說閑話,但總也希望能多少寬寬他的心,於是繼續安慰道:“就算我們做得再好,也難免會有人挑刺,老爺,您是做大事的人,別跟他們計較。”

    可是往往極小的一件事就能毀了一整個計劃,這種苦頭江傳雄經曆得多了,所以不想輕易地栽跟頭了。

    不過這話江傳雄沒有說,隻輕輕地“嗯”了一聲。

    江傳雄心事沉重地走進了農府,陶老夫人和甄慧媛一看他的神色便知他有心事,忙問他怎麽了。

    將她們拉至一旁,江傳雄才將自己的這個顧慮小聲地說了出來。

    陶老夫人歎氣道:“要不今年先別考了吧?反正她還小。”

    江傳雄卻堅決搖頭道:“如果她考,起碼有一半的機會,如果她不考,那就得兩年後才有機會考了(越級考核每兩年一次,在每三年一次的謀士晉級賽的前一年考),兩年後會是什麽個情況,可是誰也說不準的。”

    他這兩年裏已時常出現力不從心之感,當然是希望江月棠越早考上頂級謀士的好。也隻有江月棠考上了頂級謀士他才敢放鬆下來。

    陶老夫人輕拍他的手背說:“你的顧慮我都明白,可若是因此而給別人落下個嚼舌根的機會,我倒寧願她推後兩年再考,再說了,她現在年紀偏小,就算考上了也未必能馬上進入官場啊。”

    甄慧媛聽了也連連點頭道:“娘說的有道理。”

    江傳雄在一旁的靠背椅上坐下,一臉沉重地看著她們,沒有說話。

    陶老夫人朝甄慧媛使了個顏色,甄慧媛忙上前去勸導道:“老爺,其實兩年轉眼就過去了,不如就讓庭兒放棄此次的考試吧?”

    江傳雄瞥了她一眼,沉聲道:“這不就等於認慫了?”

    甄慧媛看著他良久,低聲說:“她都傷成這樣了,不認慫也不行啊。”

    江傳雄很認真地說:“那我倒寧願庭兒參加考試。”

    陶老夫人聽了也有些急,忙說:“傳雄,庭兒的身體我們不可不顧。”

    “娘,這一步我們不能退。”

    說這話時江傳雄的神情極為嚴肅認真,顯然是不會接受她們的建議。

    陶老夫人隻好說:“那就還是按照你的主張辦吧。”

    江傳雄默默地點了一下頭,心裏卻還是亂糟糟的。

    甄慧媛也心亂得很,但見江傳雄的態度這麽強硬,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江月棠小睡了一會兒便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時正好看見他們三個坐在床前,從他們的神色來看似乎心事重重。

    莫不是又為她明日的考試擔心?她暗忖道。

    但再細看,又覺得並不僅僅是為此事而擔心這麽簡單,便問江傳雄:“阿爹,大臣們沒說什麽吧?”

    既然皇帝親口答應了此事,可見皇帝那邊是沒問題了,但大臣們會怎麽想就不好說了,何況有幾個大臣一直對內閣首輔之位虎視眈眈,巴不得有機會抓江傳雄的辮子,眼下這事一旦坐實,他們肯定會抓住機會大作文章的。

    江月棠不禁心煩意亂。

    “陛下都答應的事,他們敢說什麽?”江傳雄微笑道。

    但江月棠能覺察得出他的顧慮,不過是他不說而已,她笑笑,然後讓梅香給她拿書來。

    “你感覺好些了嗎?”江傳雄問。

    身體還在發著低燒,傷口還是疼的,頭也有點暈。

    但江月棠笑答道:“好多了。”

    江傳雄的雙眼立即一亮。

    江月棠便趁勢說:“祖母、爹、娘,我打算明天直接到考場去考。”

    她這話一出三人頓時都呆住了,他們雖然無比希望她能去考場考,可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宜去啊。

    “你現在根本不能坐馬車。”甄慧媛道。

    “是啊,就算馬車開得再慢也不行,你現在隻能在屋裏躺著。”陶老夫人附議道。

    江傳雄默然不語。

    “我可以走著去,走慢點。”江月棠道。

    三人皆無比驚訝地看向她。

    “從這裏到考場足有二十五裏路,不說你一個傷者,就是一個健康人走著去都要累個半死,就更別說到了之後還要參加考試了。”江傳雄道,語氣中難掩驚訝。

    “我可以的,我早點出發,慢慢走,實在很累時就由馬車載一程。”江月棠說,又補充道:“隻要在馬車上放上一些軟東西墊著頭部就肯定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甄慧媛上前來坐在床邊望著她道:“但路上難免會顛簸到的,萬一因此而加劇了你的傷勢呢?”

    “那一帶的路還是蠻平坦的,娘親別擔心。”說罷,也不待甄慧媛回應江月棠便支撐著坐立起來,道:“我先在屋裏走走看。”

    甄慧媛忙攙扶她下了地。

    江月棠輕推開甄慧媛道:“娘,我自己走。”

    她便真的開始邁步走了。

    因為要顧及到傷口,加上頭痛頭暈的緣故,她走得極慢。

    當她走到江傳雄的身邊時江傳雄問:“你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