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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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月棠輕輕點頭道。
她如果親自去考場考,自然可以堵住了那幫人的嘴,可他又不免擔心起她的身體來,如今他膝下就她這麽一個孩子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可是這一路上你將大受折磨。”江傳雄滿臉擔憂地說,望著她蒼白的臉又道:“我真不敢想象你到了考場之後是否還能安然無恙。”
如果在農府考,最壞的可能就是在考試的中途暈倒,然後放棄考試,但起碼她的傷勢不會變嚴重。他覺得自己讓她帶著這般的重傷參加考試已是一種殘忍,沒想到她對自己更加殘忍。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江月棠笑著道,竭力表現出輕鬆自信的樣子來。
陶老夫人的臉色都變了,肅顏道:“庭兒,我不許,你這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江月棠忙看向她道:“祖母,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不付出代價就能得到的,雖然這次我付出的代價高了點,但若是考過了,這對我們江家和我自己都是一件極好的事,我真的願意拚命一試。”
陶老夫人的眼眶頓時紅了,道:“可大夫都說你這幾天隻宜躺著休息。”
“大夫又不是我,怎知我就不能?我覺得我能,我願意試一試。”江月棠依舊微笑道。
陶老夫人便看向江傳雄和甄慧媛。
江傳雄沉思良久才看著江月棠語重心長地問:“如果中途出事,你或許會有麵癱或腦癱的危險,你也還要試麽?”
江月棠堅定答道:“要試。”
江傳雄定定地盯著她看了一小會,然後猛地站起來,說:“好,那我們明早寅時兩刻就出發,我會親自扶著你走,並安排馬車隨行,以便隨時備用。考試是從辰時一刻開始,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甄慧媛很不放心地看著江傳雄道:“老爺......”
一個拚命,一個鐵了心支持,這對父女真是.......甄慧媛欲哭無淚。
江傳雄卻微笑道:“就按照庭兒的意思來吧。”
陶老夫人便說:“那我也陪著庭兒去。”
甄慧媛也忙收拾起擔憂說:“我也去。”
江傳雄微笑著看了她們一眼,道:“好,都去,那今晚都早點歇了吧,明天要起大早的。”
兩人點頭。
江傳雄扶江月棠回了床,道:“你也早早歇下,養足了精神才好應對考試。”
“嗯,阿爹也去歇吧。”
江傳雄點頭,走了出去。
走到廊廡下時,江傳雄立即派人進宮去知會皇帝,表示庭兒明日將直接去考場考,讓他不必派人來農府監考了。
皇帝李霈正準備歇下的呢,得了這個消息後對皇後劉遙映說:“沒想到江月庭小小年紀就這麽倔強,這點倒是跟他阿爹很像。”
劉遙映一邊輕哄著次子李暲睡覺一邊笑答道:“這就叫做‘虎父無犬子’。”又道:“我見那江小公子一表人才,又如此好學上進,它日必定是個人才。”
李霈點頭道:“依朕的觀察,此人長大後甚至有可能比他阿爹還要厲害。”
為了昭國的前途著想,李霈一直很注意收集人才,像江月棠這種更是他想要著力培養的,因此這些年裏他一直都在關注著她,像此次的考核,既然她受了傷,他當然願意特殊對待。
但劉遙映卻不是很放心,望著李霈道:“陛下,他這樣不會有什麽事吧?”
李霈輕拍著她的香肩說:“既然江傳雄都同意,那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與此同時,李霈又不禁暗暗敬佩江月棠的勇氣。
江月棠要去考場參加考試的事很快便被農英雄知道了,他立即來到江月棠的房間,望著她說:“月庭,明日我也早起陪你走著去。”
這事他並沒有跟父母商量,直接跑過來表態了。
江月棠正準備躺下睡覺,聽了他的話忙擺手道:“不需要,你還是按照你原來的時間坐馬車去吧。”
若是因為陪她而影響了他的考試,她會不安一輩子的。
“不,我想陪陪你。”農英雄堅持道。
江月棠畢竟是來農府探望他才出了這件事的,他一直對她心懷愧疚。
“但是要起很早,我擔心你睡眠不足。”江月棠道。
“沒事,我今晚早點歇下就是。”農英雄笑著道。
見他一臉的認真,江月棠感慨地看著他說:“那好吧,多謝你!”
“客氣個啥。”他衝她笑著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離開。
既然農英雄執意要早起陪著江月棠行路,那農府的人也隻好陪著去了,隻是孫氏有點擔心農大銘的身體,畢竟行這麽遠的路可不是開玩笑的,而農大銘已近五十歲,實在經不起這般折騰。
於是孫氏略顯為難地低聲道:“老爺,這可是不短的路程啊,要不給你準備輛馬車?”
農大銘忙擺手道:“江小公子是在我們家出的意外,於情於理也是我們有愧在先,而江大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半句責怪我們的話,若我們連這點犧牲都不肯付出,那可真是太不厚道了。”
“可是整整二十五裏路啊。”孫氏一臉心疼道。
農大銘拍拍她的手背道:“想當年,我在靖縣當小官時也經常日行三四十裏呀,現在就當是重新挑戰一下腳力吧。”又道:“我知你心疼我,但這點誠意我們還是應該拿出來。就算英雄不提,我也是打算這麽做的,如今既然英雄提了出來,我這當爹的更要舉雙手讚成才對。”
孫氏便不好再反對了,點頭道:“那我讓英華明日也跟著去。”
“嗯。”
次日寅時兩刻,江月棠在江傳雄的攙扶下緩慢地走出了江府大門。
此時天尚未亮,因此在江月棠的兩旁和前方都有人舉著燈,以便她能看得清路。
在江月棠的左側站著江傳雄,右側站著梅香,在他們的身後,是陶老夫人、甄慧媛、農大銘、農英華和農英雄。
三月初的清晨氣候入骨般的涼,所以江月棠穿了件中厚的外套,戴了頂寬鬆的棉帽。
每走一步,傷口都會隱隱地疼一下,頭也會隨即眩暈一下,因此沒走出多遠江月棠便滿身是汗了。
江月棠便停下來歇了歇,又喝了點溫水,再繼續走。
在走的當兒,她腦海裏不斷地回憶著先前上官澈教給她的內容以及她後來複習時總結的內容,以便加深記憶。
但因為她頭部受了傷,在動腦筋的時候傷口的不適感就會增加,因此隻能想一會兒停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