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周總你這個做老公的是不是要安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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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川買東西的速度挺快,幾樣東西也就花了十來分鍾。
上了車,他臉色還有些僵硬,把買來的小吃放在後座上,他便回到駕駛座。
季善摸不透他是什麽意思,扭頭撲在椅座上,伸長手去勾,卻被人扣住了手臂。
撩起眼皮,季善啞著聲音,“我真的很餓。”
周景川一本正經道,“都是冷的或者偏刺激的,回去再吃。”說完,他扔了個包子在她麵前,“吃這個。”
季善:“……”
雖然搞不懂這人,不過一宿沒吃東西,直接吃冷涼酸辣的東西,對孩子不好,季善也就作罷。
周景川目視前方開著車,餘光掃過季善的臉頰,因為太瘦,吃著東西時臉頰一鼓一鼓的,纖細白皙的手捧著一個包子,活像隻倉鼠。
眼底不經意間,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柔軟。
周景川私人住所在棠廊,趕回去時,朝陽初起,驅散昨日陰霾。小區內逐漸開始熱鬧起來。有人在跑步,也有一身正裝匆匆趕去上班的。
季善被感染,昨日那股傷心絕望,有所消減。
周景川帶著季善進入房間,把新拖鞋和睡衣交給她,“去洗漱,一會兒去書房找我。”
季善仰起頭觀察他,真心覺得這個人情緒浮動幾乎沒有。她也是真心摸不透一個月前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心思,居然覺得他這種老古板的性格很有趣。
“謝謝。”
周景川眉間有幾分舒展,他肅聲說,“嗯,不客氣。”告訴他書房在哪裏後,他接了一句,“女孩子就是要懂禮貌,再接再厲。”
季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回到主臥,季善去了浴室。
水流淅淅瀝瀝,跟眼淚交織在一起,不斷往下蔓延。
季善抿著嘴,咬著牙,用力握緊拳頭。
她胸口燃燒著一股火,想要強大想要報複。相較於這些,對於自由便沒有那麽渴望。洗完澡,她擦幹淨頭發,坐在床上,撫摸小腹。
她暗暗心道,寶寶,等媽媽讓惡毒的人受到懲罰,就帶著你去過簡單快樂自由自在的生活。
……
書房門口,季善敲門。
聽到裏頭一聲‘進來’後,她推門而入。
周景川的書房跟在周家的不太一樣,這裏的風格更適合於他。很簡單的冷色調。
他身穿白襯衫,戴了一副金框眼鏡,沉著地看著報表。季善以前總覺得這個樣子的人都是衣冠禽獸,但周景川這個人就神奇了,說他是衣冠禽獸吧,感覺又不像。說不是呢,他也有眼珠子發紅,斂眉衝/撞的時刻。
“先坐著,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件不落地說。”周景川沒抬頭,疏冷地張合嘴唇,吐出一句話。
季善問,“我說,你就信嗎?”
周景川這才吝嗇地將視線挪到季善臉上,他道,“你不說,我想信都不能。”
季善心頭梗了一下。
過了會兒,她咬了咬牙,徐徐淺淺地開口,“昨天傍晚,一個號稱是你秘書的女人聯係了我,說是你要帶我去參加一個晚宴。我當時不太信,但給你打電話,你沒接。之後,趙姨說有人送了禮服來,我才信。不過等我去了華泰,看到你身邊有了女伴。我有些懵,剛巧佳琪在,她跟我說,這件禮服跟市長夫人今晚的服裝撞了,她便帶我離開,想從一樓後門走,但走出樓梯口時,碰上季溫,她做出推我的架勢,就在我護住肚子的空檔,她滾下去了。”
季善說完,仔細觀察周景川的表情。看他皺眉,季善的心涼了好幾度。
“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信不信由你。”她轉身,汲著拖鞋往外走。
周景川算是見識了季善的暴脾氣,她根本不知道隱忍究竟是什麽意思。站起身,攥住她的手腕。
“我沒說不信你。”
季善怔了一下,這樣的話,她怎麽也沒料到會從周景川的嘴裏說出來。心中說沒有觸動,自然是假的,此時的她,嗓子發緊,有種想哭的衝動,但她都二十了,都當媽了,整天哭哭哭,很沒出息。
“真的?”
周景川回答,“你是我妻子,我沒必要不相信你的話。”
‘妻子’這兩個字,如一塊小石子被拋進季善的心湖。
她攏了攏手,努力將這份悸動壓下去,轉而抬頭,眼眶裏泛著晶瑩的光,“既然如此,我都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了,周總你這個做老公的是不是要安慰我一下。”
周景川向來不大喜歡跟季善對視,她的眼睛裏像是有鉤子,勾著人不放,令他有種很陌生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眉頭皺了皺,他問,“你想要什麽?”
嘴角展露笑意,季善大膽地環住周景川的脖子,有些委屈地望著他,“那你能不能幫我把我媽媽的骨灰從季家拿出來,還有我外公的房子,我去看了,還有好幾幅明朝的字畫沒還回來。”
季善剛洗完澡,頭發上縈繞著洗發水的淡香。香氣與她身上淡淡的體香摻雜在一起,竄入鼻息,如一股電流,直衝在周景川的下腹。
他頭一次,不排斥,反而產生了濃烈的欲/望。
周景川對這個認知感到驚訝。
“行嗎?”季善取下周景川的眼鏡,軟著聲又問了一遍。
沒了那片鏡片,周景川的眸色更暗了。他眉心蹙起,把季善推開,淡漠地說,“別動手動腳。”
裝吧。
季善沒應他這句話,她清脆地笑了聲,訕訕地收回手,說道,“好的,我老老實實的,周總你一定要補償我哦。你可不要忘記了,昨天的事情可是有人打著你的旗號去做的,不然,我肯定不會去華泰。你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說完,她拉開門,往外走。關門之前,她回頭,提醒周景川,“拜托了周老師,謝謝你。”
她格外多加了句謝謝,但是周景川聽在耳朵裏,卻並沒有感覺到舒暢,反而覺得季善在嘲諷他。
但究竟是不是在嘲諷,他弄不清楚,索性也不去探究。
壓下體內亂竄的邪火,他告訴趙凡,“一會兒我發一個號碼給你,幫我查一下這個人是誰,曾經跟誰聯係過。”一個敢冒充周氏集團總裁秘書的人,他倒想知道,究竟是誰這麽有膽量。
吩咐下去後,他起身,去了主臥。
季善正在看書,他敲敲季善的桌子,“去趟醫院。”
……
醫院。
一宿過去了,季溫的臉徹底腫了,本來還勉強算是個瓜子臉,現在徹底成了大餅。
碰一下就疼,眼一眼便哭,導致眼睛也紅腫著,整張臉,用豬頭形容也不過分。
“嗚嗚嗚,媽媽,你幫我報仇!季善這個小賤人,她怎麽能這麽對我!”
顧敏心疼得也跟著掉眼淚,她小心翼翼地抓住季溫的手,哭著說,“溫溫你別哭,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季溫咬著牙,不斷哭訴著,“我要她跪在我麵前道歉,我要她道歉!”
季溫情緒猙獰,眼睛裏彌漫著濃濃的恨意,嗓音提得很高,癲狂不已。
“好好好,你放心,隻要她媽媽的骨灰還在我們這裏,就容不得她不道歉。不要衝動,你乖乖的,別扯到傷口。”
季善坐在副駕上,沒搞明白周景川要帶她去醫院幹嘛。
車子在車庫停下,季善下了車,她跟著周景川,擰眉問他,“來這幹嘛?”
“道歉。”
季善眼睛頓時瞪大,她頓足,聲音冷得跟冰塊似的,“別想,不可能。”
“在警局打人,本就是你不對,不管是因為什麽,你都不能動手。”
周景川扣住季善的手腕,把人拉到季溫病房門口。門沒關緊,所以能聽到裏頭傳出的聲音。
季善聽聞,譏誚地撩起嘴角,她抬頭望向周景川,一臉諷刺,“她們想用我媽媽的骨灰威脅我跪下來道歉,你聽到了沒?我做錯了什麽,你覺得我做錯了什麽?她就是該打,她敢說我媽媽一個字,敢動我媽媽的骨灰,敢用我媽媽骨灰威脅我,我就是要打她!”
談到這裏,她的情緒激烈,胸口起起伏伏,眼睛瞪大,怒視著周景川。
周景川眉頭擰了擰,耐著性子解釋,“打人就是錯,她動動嘴皮子,沒動你,而你打她,這就算你的錯。”當初趙雯那件事,她以暴製暴他是生氣過,卻沒讓她道歉,原因就在於兩方都動了手,誰也說不出理來。而這次,警局裏,季溫全程是挨打的,警局裏有監控,季家若是去調了監控出來,不管昨天的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視頻放出去,壞了名聲的隻會是季善。
“要道歉,你去道歉。”季善衡聲。
周景川按了按鼻梁,“那些字畫還要不要了?”
“你也威脅我?”
周景川不置可否。
季善咬著牙,“討厭死你了!”
“要不要隨你。”
季善吸了口氣,“要!”
……
周景川敲門,裏邊的人喊了聲請進,周景川才踏進去。
季溫看到周景川,眼睛頓時亮了,她委屈巴巴地喊,“景川~”
顧敏嘴角也勾起了笑,立即搬來了凳子,“景川,你坐。伯母給你削個蘋果。”
周景川神色寡淡,“不用麻煩了。”他說完,朝門外招招手,冷了冷聲,“進來。”
季善這才吞吞慢慢地進來。
季溫和顧敏臉色大變,季溫眼淚登時掉了下來,“景川,為什麽要帶這個人來!我都被欺負成這個樣子了,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季善顯然沒料到季溫的臉腫成這等惡心人的樣子,特別是她瘋癲地叫罵,簡直不能再好笑,像是一頭豬在叫。她沒忍住,低著頭,噗嗤一聲笑出聲。
顧敏攥住手掌,她把蘋果放在果盤裏,不敢置信地望著周景川,“景川,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季家是小門小戶,但也絕不允許你們這麽欺負。”
周景川覷了季善一眼。
季善被人威脅,趕緊閉上嘴。
周景川說,“伯母,季溫,我帶季善過來道歉。季善無心之過,希望你們原諒。”頓了頓,他抽出一張卡,交代顧敏手裏,“這是一百萬,希望伯母為季溫買點吃的,好好養養身體。”
說完,他看向季善。
季善突然間一點也不排斥道歉了,她覺得周景川是真厲害啊,周景川的心是黑的啊,什麽來道歉,這分明是來惡心季溫顧敏的。
闔著頭,季善清了清嗓子,‘真心實意’道歉,“姐姐對不起,顧阿姨對不起,我當時失心瘋了,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說完,她抬起頭,挑釁地扯了扯嘴角。
顧敏被氣得胸口起伏,季溫更是使勁抓住床單。
顧敏把周景川的卡扔在地上,她說,“你們這是做什麽!”
周景川眸色冷淡,不言不語,隻餘光微不可見地瞥了眼門窗處。
而這時,一直藏在門口的季遠航忽然進來了,他眼底帶笑,上前將那張卡撿起來,遞到季善手裏,笑嗬嗬地說,“你們姐妹兩個,從小鬧到大,這錢不能要,你留著吧,聽說你懷孕了,就當爸爸給你點錢,你補充點營養。”
季溫咬牙,“爸!”
季遠航冷眼剜了她一眼,抓而笑涔涔地望著周景川,“景川啊,前陣子我們兩家打算簽的合同,怎麽突然停了啊,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周景川依舊冷著臉,他說,“停下來審核,但是因為昨天在婉夫人生日宴上發生的事情,這個項目停了,所以,跟季家的合約也簽不了了。”
季遠航頓時一愣,“怎麽……怎麽可能?”
“我看了監控,季溫小姐應該是與我妻子有矛盾,我妻子並未碰她,她自己從樓梯上倒了下去,我不知道是沒站穩還是要汙蔑做什麽事兒,總之,這件事給管市的觀感不好,周家想拿下的地,沒拿下來。”周景川聲線低沉,說起話來有條不紊。
季遠航則眉頭緊鎖,季溫更是臉色蒼白,“不可能,不可能!那是死角,怎麽可能有……”她急了,說出的話口不遮攔,而這話說出口後,病房裏幾個人都望向她。
周景川掏出一個U盤,“雖然是死角,但是有專門針對死角記錄的監控,這是視頻。”
季遠航被季溫氣得腦仁都要炸了,本來到手的好項目,就因為她的善妒,飛了!
“道歉!”季遠航厲聲。
顧敏急忙抱住季溫,“你……你這麽凶孩子幹嘛……”她哭著,“你看看季善把我們溫溫打的。”
季善簡直在心裏為周景川瘋狂點讚,媽呀,這個人這麽壞的嗎?這麽多心眼嗎??
她立即低下頭,嗓子裏帶著哭腔,“姐姐,對不起,昨天我可能是失心瘋了,你不要生氣,我給你道歉,你原諒我吧。”
季溫分明看到季善嘴角的笑了,她咬著牙,“不可能!你別想,我永遠也不會給你道歉!”
季遠航一巴掌打在季溫臉上,“做錯事,還不道歉,還嘴硬!”
季溫瞳孔驟縮,眼淚無聲地掉了下來。
季善心裏那叫一個爽啊。
季遠航打完後,轉過身,同周景川賠笑,他笑眯眯地,“景川啊,實在是抱歉,是我管教不嚴。”
周景川說,“算了,本來看在季善的麵子上,有幾個小合同要跟季家簽,現在就算了吧。”
季遠航心抽抽地疼,他連忙走到季善麵前,“善善,對不起,爸爸替你姐姐道歉。”
季善現在真覺得,打人不對啊,打人有什麽用,周景川才牛。她看看周景川,一臉不知該怎麽辦的模樣,實則是想看看周景川接下來想做什麽。
“景川,我們都是一家人,你跟善善就原諒季溫這次吧。”
周景川道,“那就算了吧,對了,我聽季善說嶽母的骨灰還在季家,外公生前的字畫也有幾幅在季家,等會我派人去季家簽合同,順帶把東西也都帶回去吧。”
季遠航斬釘截鐵,“行,我馬上回去拿。”說完,他笑著對季善說,“善善啊,你好好休息,一定養好胎。”
季善甜甜笑著,挽住周景川的手臂,親昵無比,說了聲好,臨走前,傲慢地挑釁了季溫一眼。
……
從醫院出來,季善的血液還在澎湃著。
坐在副駕座上,她問周景川,“周老師,你跟季家簽合同,不會對周氏不好吧,季家都快虧空了。”
周景川嗤了一聲,“我是商人,商人無利不圖。”
“那U盤呢?監控真記錄下來了嗎?”
周景川啞著聲,“監控死角,怎麽可能記錄下來?”
季善笑出聲,不禁為周景川點讚,“空手套白狼,牛批。”季溫不僅白挨了一身傷,還又挨了一巴掌,身上還背著弄丟大合同的罪名,憑她對季遠航的了解,估計季溫在季家的日子不好過了。
“誒,對了。”季善把那張卡拿出來,“這個還你。”
周景川覷了一眼,沒收,“你留著吧,不是要安慰嗎?去買點喜歡的東西吧。”
季善心裏臥槽臥槽的,大佬就是大佬。
周景川能感覺到季善的喜悅,莫名地,他心裏也舒坦了好多,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雖然別人可能看不出這抹弧度。但這抹弧度沒持續多久,周景川眉頭一擰,他冷著聲對季善說,“以後不準利用我挑釁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