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小舅你好,我是善善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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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荊南擰眉頭,“我記得小嫂子的外公是溫老先生吧,那這溫崢嶸,是小嫂子的舅舅啊。”他偏頭,凝視著周景川,“這人當年不知怎麽忽然消失,現在又這麽出現,就憑這人的性格,臨市上層社會格局八成要被重新洗牌。”
    周景川默了默,當就楚荊南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他停下車,“你去給賴小姐道個歉吧。”
    楚荊南:“你呢?”
    周景川道,“季善親戚,哪有不見的道理。”
    這話倒是很正常,但周景川的臉色卻頗具幾分怪異,下頜線繃得緊,深邃的瞳眸裏閃著強烈的占有欲。
    ……
    季善從棠廊離開後,直奔醫院。
    周景川派了專人過去,但季善害怕賴茜茜醒過來後可能排斥太多人在場,便讓人都離開了。
    也巧,人走後,賴茜茜便醒了。
    但很顯然,她情緒不高,眼神也空洞,看不出任何對生活的希翼。季善知道她現在很脆弱,一下午時間,都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陪著她。
    直到將近九點,她忽然開口,“善善,我有些餓了,你幫我買點晚餐吧。”
    季善心頭大喜,連連點頭,“好,我馬上去。”她闔上書,拎起外套便往外去。
    季善擔心賴茜茜太餓,就在附近一家餐館買了粥跟小菜。匆忙回去,卻意外撞上一堵寬厚的胸膛。
    整碗粥都灑在別人身上,季善連忙道歉,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抽出紙巾。
    “瞎了嗎?”
    短短三個字,無異於平地驚雷。
    微微沙啞卻吊兒郎當的嗓音,這些年老早便刻入季善的骨血裏。
    她猛地抬起頭,直直地對上溫崢嶸的眼。
    當確定麵前這人就是消失了四五年的人後,季善咬著嘴唇,眼淚控製不住地往外冒。
    溫崢嶸最後一次夜值,跟幾個朋友吃過散夥飯,醉醺醺地離開,豈料跟季善撞了個正著。
    他頭大,事情尚未處理好,本來一直躲著這丫頭,誰能想到,說碰上就碰上。
    “哭什麽?你哥我又沒死。”粗糲布著老繭的手大大咧咧地糊在季善臉上,一把抹去季善眼角的眼淚,“別特麽哭了,從小哭到大,煩不煩。”
    季善哭著,“小舅舅。”
    溫崢嶸在聽到這個稱呼後,眸色倏地變了,他收回手,語氣涼了些,“都不是親生的,老頭子也死了,長姐也沒了,都告訴你,不讓你喊了。”
    說完,許是察覺這話偏重,他低頭,果真看到季善一臉難過的模樣。
    眼底劃過一抹心疼,他歎了口氣,粗聲爆了髒話,“再哭我弄你,信不信。”
    季善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就怕麵前這個人,她特別怕。溫崢嶸一凶她,她保證特別乖,什麽也不敢說,當即,抹去眼淚,但與此同時,另一手則死死地抓住溫崢嶸的手臂,“你不準走。”
    溫崢嶸捏了捏她的鼻尖,“漲脾氣了,還會命令你哥。”
    季善執著地又重複了一遍,“小舅舅。”
    溫崢嶸哼聲,“朽木不可雕。”
    周景川闊步走來,看兩人之間親昵無間,他胸口漫出一股極度的不舒服。他是個男人,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溫崢嶸雖說語氣裏充斥著嫌棄,但一雙桃花眼柔得將近要滴下水來。
    胸腔躥著一股火,像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侵占了。
    “季善。”他沉聲喊了一句。
    率先抬起頭的是溫崢嶸,他眯起眸,擰著眉。凝視著麵前的周景川,他輕飄飄地將手臂擱在季善肩膀上,“誰啊?”他雖在跟季善說話,卻一副痞子樣兒直勾勾看著周景川,“為了報複季溫搶的未婚夫?”
    季善出來之前剛跟周景川吵了架,雖說看到他依舊有些氣惱,但她跟他的夫妻關係不是因為生氣就能抹去的。她推開溫崢嶸,清咳一聲,介紹道,“小舅舅,這是周景川,是我的……”
    “小舅你好,初次見麵,禮數不周還請見諒。”周景川打斷季善的話,上前圈住季善的腰,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沉聲道,“我是善善的丈夫。”
    痞笑僵在溫崢嶸的臉上,僵了許久,他看向季善,“溫小小,你真能!”
    季善真的怕被溫崢嶸凶,她頓時身體就僵硬了,試圖上前抓住溫崢嶸的手臂,誰曾想周景川率先抓住溫崢嶸,他徐徐淺淺地開口,“小舅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
    溫崢嶸甩開他的手,直接站在季善麵前,弓著身,跟季善平視,“你哥要出差一個月,回來你不離婚,你就當哥死在外頭。”
    “溫先生。”周景川不動聲色地眯起眸子,眼神冷冽。
    溫崢嶸這才開口同周景川說今天的第一句話,“周景川,我外甥女不是那麽容易娶的,更何況你這種劣跡斑斑的人。”
    撂下這話,溫崢嶸調頭就走,走了大概十幾步,回頭手指著季善,“剛才的話,給老子記好了。”
    ……
    溫崢嶸離開後,季善當即便要去追。周景川扣住她的手腕,“去哪?”
    季善有些急,大概能有五年前,季善跟溫崢嶸吵了一次大架,從那以後,溫崢嶸便離開了。一走數年,如今他終於回來了,季善不可能讓他這麽離開。
    “我去問問我小舅舅他住哪兒。”
    周景川眯起眼睛,“你把我當死人?”那個男人眼底濃烈的占有欲強到就怕別人看不到,而季善卻當著他的麵兒,不,完全是枉顧他的存在,全身心都是那個對她另有所圖的小舅舅。
    季善皺著眉頭,“什麽意思?”
    胸口怒火升騰,但周景川說出口的卻是,“我帶你過去。”
    季善眼睛頓時亮了,“真的嗎?”
    最近倒是鮮少看到季善眼眸明亮的模樣,周景川嘴角不經意間勾了起來,然而,一旦想到她的明眸皓齒是為別的男人展露的,周景川心裏別提多別扭,他冷涼道,“嗯。”
    季善還提著為賴茜茜準備的晚餐,她抿了抿唇,思忖片刻,仰頭看向周景川,笑得有些諂媚,不像在棠廊時據理力爭的模樣。
    周景川幾乎把季善摸透了,他問,“有什麽事,直說。”
    季善莞爾,有幾分親昵地摟住周景川的胳膊,“周老師,你剛才也說了,你是我丈夫。是吧?”
    ‘丈夫’這兩個字,周景川覺得還蠻好聽,挺順耳的。他“嗯”了一聲。
    “那我小舅舅就是你小舅舅,對不對?”
    周景川反駁不了,“是。”
    季善露出潔白的一排小米牙,“那就拜托周老師幫我去跟一下小舅舅吧,他這人脾氣不好,而且還喝酒了,我不是很放心。”
    周景川點點頭,“可以。”他倒是爽快地應下,卻在季善開心之前,來了個轉折,“但是……”
    “嗯?”季善挑眉。
    周景川臉部表情略帶幾分不自在,“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去。”
    季善一臉意外,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沒啊,我沒把你拉黑。下午茜茜情緒不高,我怕打擾她,手機靜音了。電話消息什麽的,都沒及時看。”看到好幾條未讀消息和未接電話,季善低頭解釋著,但也沒多想,她收起手機,“周老師,小舅舅的事情拜托你了。茜茜等我的晚餐,我先過去了。”
    周景川凝著季善漸行漸遠的背影,方才心頭那股莫名其妙的陰霾漸漸消散,他上了車,驅車跟上溫崢嶸的車,途中習慣性抽出一根煙,正欲點火,他又突然將火滅掉。兩指摩挲著香煙,他按了按鼻梁。
    “溫崢嶸的資料,你那裏有嗎?”他給溫褚揚打了通電話。
    溫褚揚那頭先傳來一聲女人的嬌喘,隨之,就聽溫褚揚罵了聲娘,“幹事呢我的哥,你別搞我行不行!你奇不奇怪啊,不是不喜歡人姑娘嗎?查溫崢嶸幹嘛!”
    周景川煩地腦仁疼,他把那根沒點燃的煙夾在嘴角,深吸了口,又狠狠吐出一股濁氣,他涼聲說,“你趕緊的,馬上發給我,不然你去非洲開發新項目。”
    溫褚揚一腳把床上的女人踢下去,他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打開電腦,迅速操作著,手機夾在頭跟肩膀之間,“你等著老周,你等著啊,等你哪天辦事,看我不整死你。”他也是隨口胡說,但意識到對方是周景川,不是楚荊南那敗類,他頓時有些後悔,幹笑兩聲。
    周景川不在意,他問,“性生活很必要?”態度虔誠,很認真地求教了。
    溫褚揚那頭忽然安靜,好一會兒又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哥們,行啊,你那小姑娘不僅是個小妖精,還是個小醫女呢,竟然能讓你問出這種話。可以可以。”他邊說邊笑,“這男人吧,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性自然重要。女人吧,不是有句話,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嗎?可見,這性生活對男男女女都異常重要。總是餓著渴著,容易出軌的。”
    周景川聽了他這些話,不舒服之感異常清晰。他臉色漸漸冷下來,“行了,趕緊查。”確定好溫崢嶸的住所,他倒轉車頭,折返回醫院。
    在醫院下,周景川將溫崢嶸的資料大概瀏覽一遍後,才上樓。
    樓上賴茜茜病房裏,楚荊南隻是個背景板,床上淡雅的女人很脆弱,季善也很嚴肅,以至於他從上來,都沒說什麽話。
    又過了五分鍾,等賴茜茜吃過晚餐,他上前,將一張卡放在桌子上,“賴小姐,這是我的賠償,開/木倉/打你,實屬無奈。”
    賴茜茜緩緩抬頭,她很艱難地衝楚荊南扯了扯幹澀的嘴角,“不了,該我謝謝你。我的命沒那麽賤,要用自己的命去換一個禽獸的命。”
    聽到這話,楚荊南眸內閃過一抹動容。
    “賴小姐拿著吧,不管怎麽樣,我傷了你。”
    季善在聽及賴茜茜剛才的話後,眼淚都掉了出來。她又是掉著眼淚,又是勾著咧著嘴笑,活生生像個傻子。
    賴茜茜摸摸她的頭,“傻嗎?”
    季善反唇相譏,“滾吧。”
    說罷,她抓起桌子上的卡,扔到楚荊南懷裏,“這位叔叔有這錢不如找地方治治自己身體。”
    這不是變著法罵自己有病嗎?楚荊南清咳,“小嫂子果真記仇。不過,你那張黑卡,我已經還給老周了。”
    季善觀察他的臉色,正兒八經地問,“不是我記仇,而是你有心肌梗塞的前兆。”
    楚荊南嚇得一抖,“什麽?”
    季善問,“前幾天在酒吧那次,你開完/木倉/,下意識捂了捂胸口,而剛才你在門旁站立,我同樣發現這個問題。”
    楚荊南被季善說得毛骨悚然。
    季善盡量說得通俗易懂,“胸部悶痛,在持續短短幾分鍾之後悶痛就迅速消失,如此反複,一天出現1到2次或兩三天才出現1次,你可以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有這種情況。”
    “我平日裏喝酒較多。”楚荊南試圖解釋一下,他一直以為,自己隻是簡單的胃疼。
    季善聳肩,“我建議你今早去醫院檢查。當然,信不信由你。”
    楚荊南臉色有些變化,逐漸嚴肅,“我這就去查查。”
    一扭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周景川,周景川對他說,“我聯係了盛遠。”
    盛遠便是心外的醫生,也恰好今天是他值班,楚荊南過來說了句檢查身體,盛遠便安排好了。
    結果出得很快,盛遠檢查過片子,說道,“有心梗的前兆,好在發現得早。”
    楚荊南腿都軟了,抓住周景川,他道,“你哪裏弄得寶?”
    周景川推開他,“困了,我走了。”
    盛遠還不知道怎麽回事,但現在至關重要的是為兄弟調理身體,也就沒多問。
    ……
    季善在病房陪著賴茜茜待到十一點周景川回來。
    賴茜茜朝她揮揮手,“回去吧,我這裏沒事。”
    季善有點不放心,但肚子裏還揣了個球,她的確得休息了。
    “我為賴小姐安排了專門的護工,望賴小姐早日康複。”周景川冷冷涼涼地開口。
    周氏集團掌門人,臨市誰不知道這號人。沒料到他會管自己的事情,賴茜茜還當真有些受寵若驚。
    “謝謝。”她也知道,周景川是為了季善,所以,她也明事理,“善善,你快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季善困得睜不開眼,連溫崢嶸的地址都沒未等問,便閉上了眼。
    周景川停下車,在車廂裏坐了會兒,凝視季善緋紅的麵龐,濕潤的唇瓣,他的心砰地跳了一下。這種跳動有些像犯病,他覺得,自己也應該去查查心髒,說不準也有什麽心髒上的病。
    下了車,他放輕聲音,悄聲將季善抱下了車。
    季善朦朦朧朧地瞅到周景川的臉,她啞著嗓子小聲問,“小舅舅地址你查到了嗎?”
    周景川一頓,“沒有。”他頭一次撒謊,不過他向來沉著臉,季善又迷糊,也沒人看得出來。但撒謊這事兒,自己是知道的,周景川稍稍有點心虛,他又添了一句,“看到他車子進了一個陌生的小區,我要追進去,開門的保安不讓我進。”
    季善沒回答,已經睡過去了。
    周景川把人掖在被子裏,轉身去了書房,他聯係了趙凡,“婉夫人生日宴季善穿得衣服是白瑜送過去的,重新再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