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你有什麽資格怪我對孩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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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瑜胸口一股鬱結之氣怎麽都舒緩不過來。
    而此時,季善則一臉閑適,頭靠在椅座上,閉著眼睛假寐。這令白瑜怎麽能舒心?又如何能甘心!
    “季善!”白瑜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兩個字,恨不得抽她筋剝她骨,再挫骨揚灰!
    “怎麽在這兒?”周景川跟崔閣交代好便出來了,他淡淡地瞥了白瑜一眼,冷聲問了一句。
    白瑜根本不知道周景川是何時過來的,她收起臉上猙獰的表情,側過身,投入周景川的懷抱,“景川哥,我媽媽不是那麽壞的人,她隻是為母心切。而且,我媽媽沒有故意推季小姐,都是季小姐在……”
    “白瑜。”周景川臉色漠然,打斷白瑜的話。
    白瑜眼眶蒙了一層秋霧,本就清純楚楚的臉上,更多了一層心酸,“你不相信我嗎景川哥?我從小跟在你跟姐姐身後長大,你怎麽能不相信我!”她聲音哽塞,“景川哥,我媽媽還沒有惡毒到那種地步,你怎麽就不信!”她抹去眼淚,轉過身跑開了。
    季善始終閉著眼,外頭的話,外人的人,她都熟視無睹。
    等周景川上了車,她才吐出一句,“中醫院,謝謝。”
    周景川的臉色卻沒有像剛才對待白瑜那麽冷淡平靜,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裏裹著一曾怒意。胸口微伏,他握了握方向盤,下一瞬,踩住油門,衝了出去。
    季善始終在想該如何將天盛集團的醜惡行為公之於眾,但是如果這麽做,勢必會牽扯出賴茜茜,賴茜茜現在沒醒,這件事究竟如何做,還要聽她的意見。
    想得多,便也沒有注意到明明本該十五六分鍾的車程,如今都將近半個小時了,車子還未停。
    等車子停下後,季善緩緩睜開眼。
    看到麵前的場景,又瞥了眼周景川,季善麵帶不愉,“為什麽回來了,怎麽不去醫院?茜茜那裏走不開的。”
    周景川道,“醫院我安排了專人,你下來。”
    他看向她時,眼底帶有幾分警告。季善吐了口濁氣,推門下車,跟了下去。
    兩人一前一後踏入房間,季善前腳剛踏進去,便被周景川攥住手臂,抵在門板上。
    季善驚呼出聲,“你幹嘛呢?”
    周景川比季善高得多,他低頭,居高臨下地睨著季善,骨節分明的手指勾起季善的下巴,繼而發狠地捏住。
    季善的皮膚嬌嫩,被輕輕一捏,便起了紅印子。她皺起眉頭,掙紮著,“你放開我,有事說事,別動手。”
    見周景川仍舊沒有放鬆的傾向,季善這才抬起頭看他。他的眼睛裏布滿冷霜,眼中的光像一把把利劍泛著刀光。季善被盯得後背發涼,頭發泛麻。他這種目光,跟在醫院時,很像。沒由來地,令季善心有戚戚,僵硬地挪開視線。
    這麽久的相處,季善是什麽性子,周景川大概摸得差不多。她的確是個闖禍精,但每次他教訓時,她都昂著頭,像隻小豹子,天不怕地不怕,目光根本不會躲閃,並不像現在,根本不敢對視。
    聲音裏夾雜了幾分諷刺,周景川冷笑,“你把孩子當砝碼,在我麵前演戲,以此去陷害白家夫人時,不是很理直氣壯嗎?”
    季善心頭一震,她悄然握住手,猛然抬起頭,“沒……”
    “你敢說一句沒有!”周景川手下力氣加重幾分,臉上再無半點笑意,連冷笑都不見了。
    季善被他捏疼了,她咬住唇瓣,推搡著周景川,“你放開我!”隨著周景川手下力度加大,季善眼眶裏蒙了一層霧氣。抬起手,她一巴掌打在周景川的手臂上,趁著周景川皺眉之際,一把將周景川推開。
    她說,“那個老妖婆推我的!”
    周景川:“你若言語不刺激她,她會推你?我在門外時,你扯著她的頭發,如果不是看到我進來,以你的性子,你會褥住她的頭發,拔幹淨她的頭發也不會放手!季善,我說過,不準拿我當刺激別人的工具,我的孩子也不是你勾心鬥角的工具!”
    季善雙唇緊抿,但盡管如此,兩片唇瓣依舊在顫抖。纖長緊密的睫毛也隨之抖動著,許久,她稍稍平靜了些,開口說,“我沒你想得那麽肮髒,也不會拿孩子開玩笑。是,是你進來了,我才鬆開手。但我算計好,你會攬住我,就算你反應不夠快,我也會踉蹌著碰到牆壁上,孩子一分一毫也不會傷害到。”
    周景川的臉色黑沉,喉頭滾動,身上怒氣不難看出。
    季善狠狠地抹去眼淚,“我是不對,為人母親,一分一毫都不能傷害孩子,更不能用孩子去算計。這件事,我可以自責,孩子也可以怪我,老天也能懲罰我。但唯獨你,不行!”季善語氣抬高,“白家那個老巫婆說什麽,你知道嗎?她說,她們白家背後是你們大周家,她可以為所欲為,可以對我們這些小平民動輒打罵!我怎麽辦?醫院躺著的賴茜茜隻有我一個朋友,她當我是親妹妹啊,你讓我怎麽辦!在家裏的時候,你說,你不開心我跟你利益交換,在醫院裏聽那個娘們說那些話,我害怕!害怕天道不公,害怕你給他們撐腰,讓賴茜茜白受這遭苦!所以,我必須把你拉攏過來,就算拉攏不過來,你也不準插手這件事!別說你不會,那天在婉夫人宴席上,送我禮服騙我過去,在季溫背後暗戳戳使壞的人,是白瑜。別說你不知道,你不照樣放縱著?”
    豆大的眼淚一顆顆砸下來,季善眼圈通紅,眼白也布匝著一條條血絲。
    她吸了口氣,嗤笑過後,一字一頓地告訴周景川,“賴茜茜不是一個人,我是渺小,但她我護著,她遭受這種事,我會盡最大的力氣給她出氣!”
    一句句話,一個個字,通通砸在周景川的心湖裏。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手越攥越緊。
    心尖爬滿了叫做羨慕或者可以說是嫉妒的情緒。
    是,他在瘋狂的嫉妒賴茜茜這個人,嫉妒她還有一個人在幫她,有個人挺直了腰板,光明磊落地算計幫襯,不像他……
    季善把眼淚抹去,最後,輕飄飄地笑了笑,“還有,你有什麽資格怪我對孩子不好。”季善低著頭,語氣裏摻雜著委屈,“你那天不分青紅皂白婚內強/暴,你還記得我懷孕嗎?”這些話,藏在心裏那麽久,可都吐出去後,季善真切地發現,非但不爽,心頭還刺痛,她的丈夫,終究是算計來的,不疼她,不愛她,亦不曾真切地愛過她肚子裏的孩子。
    周景川被季善這句話堵得徹底說不出話了,在季善要離開時,他抓住季善的手臂,沉沉道,“對不起。”
    季善:“那麽多對不起,要警察幹啥。”
    周景川沒放開她,沉默片刻,又說,“我跟你說過,世間會有公道的,也並非都是有錢人操縱。你以後沒必要因為別人的錯誤,去沾染那些壞習慣……”
    本意是不想讓這個世道改變了她純良的心,偏偏這時季善跟個炸藥包似的,她推開周景川,“您真是適合當老師,但我求求您,別說教了吧,聽得很煩。”說完,利落地出了門。
    周景川:“……”
    愣在原地,周景川眉心皺成一團,完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做錯了什麽,偏偏季善就是生氣了。
    這也導致了他這一天的工作時間都沉著臉,搞得周氏集團上上下下都心有餘悸,分外認真。
    傍晚,周景川回到棠廊,屋子還鎖著門。他坐在沙發等了兩個小時,也糾結了兩個小時,給季善打電話,對方一直不接說是在通話中,這麽明顯,周景川大概明白過來,這是季善把他拉入黑名單了。
    一股火蹭得上來,他把手機扔在沙發上。
    【楚荊南】:兄弟們,出來泡妞。
    ‘深夜180邁’的群裏,一到晚上格外亢奮。
    楚荊南跟溫褚揚是情場高手,一般也就這兩個人去酒吧玩。這次,楚荊南跟溫褚揚討論得正熱絡,周景川插進來。
    【周景川】:找個幹淨的包廂,喝酒。
    【崔閣】:良心勸誡,別帶川哥鬧,小嫂子火爆嚇人,報複心賊重。
    【楚荊南】:怎麽辦?我開、木倉、打了小嫂子的朋友。我能去道個歉嗎?我當時也不是故意的啊,一個沒地位被白永釗折磨得那麽慘的人,再用花瓶開了白永釗的腦袋,這輩子不就毀了?
    周景川換另個手機也就是那個女號給季善發了條消息,但對方也沒回。
    他按住太陽穴,眼底劃過擔憂。
    看到楚荊南發得消息,他打電話聯係了楚荊南,“你在哪兒呢?我帶你過去道歉。”
    楚荊南:“???”黑人問號臉,“哥,別了吧,我害怕,聽崔閣說,小嫂子好凶的。”
    周景川掛了電話。
    ……
    去往醫院的一路上,楚荊南喋喋不休。
    周景川不搭理他。
    “我真怕很凶的女人,哥,你也知道我媽就是那樣的人,從小到大看著我爸遭受的折磨,我心有餘悸。哥你行行好,改天我自己單獨道歉,行嗎?”
    周景川偏頭覷了他一眼,“小姑娘能有多凶,脾氣挺好的。”
    楚荊南有點不信。
    他正想說點什麽,忽然間坐直了身子,臂肘碰了周景川一下,“臥槽老周,你看那是不是小嫂子。”
    楚荊南小心翼翼,指了指路旁扯著陌生男人手臂,不斷哭的人。
    周景川頓時眯眸,目光凜冽,布滿危險。
    “咦,那個男人好像當年一走了之,失蹤的溫崢嶸啊。”楚荊南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