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傷離別 第四節 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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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之中自然是皇上最大,這大梁也是皇上最大,不知高師父為何有此一問。”範允承有些愕然的問道。

    “看來大人您是真的不知道,這京城之中不是皇上最大,而是六王爺,那王爺在京城之中可以說是手眼遮天,誰能鬥得過他?”

    “可是----皇上才是當今的天子。”

    “那皇上哪能管得了那麽多的天下事?還不是他那兄弟六王爺去管?這現官不如現管,那六王爺若想懲治誰,那還用得著皇上發話嗎?”

    範允承此時已經知道,無需再繼續問下去了,那幕後的真凶一定便是六王爺,他也明白了這位高師父最害怕的是甚麽,別說小老百姓了,就是朝廷中的官員,若想消失那麽幾個,那皇上也不會興師問罪的。

    “是在下考慮不周,讓高師父擔驚受怕了,不知高師父日後會去哪裏?”範允承想到他剛剛換了地方,隻怕又要搬家了。

    “沒辦法,我們隻得再搬一次了,下次我可不想再見到大人了。”那高師父無奈的回答道。

    “真是萬分抱歉了。”範允承隻得再一次賠禮。

    “罷了,哎----我是沒想到大梁之中,居然還有你如此清正廉潔的好官,那些官員們誰敢像你這般,對事情一查到底,一聽說牽扯到六王爺,都早早回去當那個縮頭烏龜了。”

    “這些時日打擾了,在下告辭。”範允承拱手行禮後,轉身離開了高師父的鑄鐵爐。

    “這位大人,您----稍等片刻。”那高師父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他急匆匆的進到裏屋,拿出一件用包袱皮包裹好的東西,來到了範允承的麵前,“這位大人,這是小人前些年打造的一把利劍,看你身旁這位義士也是位高手,若是他用得著這把劍,就送與這位義士了。”

    那隨行前來張震嶽急忙擺了擺手說道:“我平常慣用長刀,這劍我可是用不來。”

    範允承倒是一臉的驚喜:“我家中有位義弟,他平日裏都是用劍,若是有此利器送與他,他定然是萬分的高興。”

    “那可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那高師父壓低了聲音對範允承說道,“前幾年有人命我給王爺打造一把寶劍,我厭惡那王爺的為人,當時我打造出了兩把上好的寶劍,我把稍微差一些的那把劍交給了那人,這把好劍我偷偷藏了起來,今日想必它與大人的義弟有緣,就送給大人了。”

    “如此就多謝高師父了!”範允承激動的伸手接過寶劍。

    “大人莫要客氣了,天色已晚,大人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那高師父送走範允承後,急急的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此時夜黑雲高,那高師父在月光慢慢透過雲層,照亮他的爐棚之時,看到身後有一個淡淡的人影,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物件,轉過身來。

    身後之人正是宇文都,他看到高師父轉過身來,便淡淡的問了一句:“都準備好了嗎?”

    “師兄,一切都準備好了。”那高師父低聲回答他。

    “----走吧,這些年你跟隨我,也受了不少苦,是時候該隱退山林了。”

    “師兄----我這一去,這京城之中就隻有你自己了,你可要多加小心。”那高師父正是宇文都的同門師弟。

    “師弟,我被師父逐出師門之後,隻有你跟著我下了山,這些年也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今後你自己找個好地方落下腳,至於我嘛,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去了哪裏。”宇文都心下生起一股淒涼之意,這些年來他身邊的親人太少了,如今這親如手足的師弟又要離開自己,隻怕自己還是要孤孤單單過完餘下的日子了。

    “師兄,這些年來你執念頗深,我這做師弟的也不好多講些甚麽話,隻是心中還是願你放下執念,不要太過勉強自己。”高師父的語氣倒是誠懇之至。

    宇文都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此生已經無法回頭了,他這一生犯了太多的過錯,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了,存活在這世間,是因為他還有答允過的承諾未完成,除此之外他已經沒有甚麽事情可以留戀了。

    “那把寶劍,你送與範大人了?”宇文都問道。

    “一切都按師兄的吩咐做的,範大人已經將此劍拿走。”

    “我----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留下了,此劍是你親手鑄造,也是我最心愛的寶劍,想那範允承一定會贈與他的。”宇文都喃喃的說道。

    “師兄,你的牽掛太多了,這時日一久,隻怕你會消受不起的。”

    “走吧,莫我牽掛我,我即便是遭遇不測,那也是早年間種下的孽因,結下的惡果。”

    “師兄----告辭了。”那高師父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與那位小學徒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宇文都仰天長歎道。

    範允承與張震嶽趕回大理寺之時,他吃驚的看到管家範福正坐在大理寺的台階之上,低著頭打瞌睡。

    “範福,你怎麽睡在這裏?”範允承急忙搖醒了範福。

    那範福驚醒之後,突然一把抓住了範允承的肩膀,他激動的大聲哭道:“老爺呀,您怎麽現在才回來,我這都快急死了----”

    “範福,出了何事你如此驚慌,莫要著急,將事情慢慢講來。”範允承心下也是有些慌亂,他隻得先安慰好範福,好了解究竟發生了甚麽事情。

    “那蕙夫人差人來家,將夫人叫了過去,那些家奴殺氣騰騰的,我看著心中就害怕,到現在我還未回去,不知道夫人怎麽樣了。”範福擦了擦眼淚說道,“老爺您快些回去看看夫人吧,萬一有個好歹,那可怎麽得了。”

    “燕弟呢?我不是要他在府中保護你們的嗎?”範允承急切的問道。

    “燕大俠跟著夫人去了,我害怕燕大俠再鬧出什麽亂子來,這心裏亂糟糟的,老爺,您先別在這裏站著了,快些跟我回家去罷。”範福一個勁的催促著範允承。

    “這個----”範允承猶豫了一下。

    他的手臂突然鑽心的疼痛,他忍不住大叫了一聲,一支袖劍直直的打到了他的左臂之上。

    “大人小心!”張震嶽想不到突然生此變故,他急忙擋在了範允承的身前,將後續射過來的袖箭一一打落下來。

    這時自黑暗處突然冒出來七八個身穿夜行衣的人,他們全都默不作聲,隻是快速的圍了上來,手中的長劍一個勁的往範允承身上剌去。張震嶽心中大駭,這些殺手的目標極為明確,那就是要範允承死,他想到此處,打起精神與那些殺手戰在一處,他手中的大刀沉穩有力,那些劍客倒也不敢與自己硬拚,隻是兵分兩處,分身而出的幾名剌客,直奔範允承而去。

    那範允承整條左臂此時已經失去了知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中毒了,夫人淩霄素日裏無事之時,好與自己講些草藥的常識,更是談到了幾種極為可怕的毒草,其中常用在暗器之上的,便是一種烏頭之毒,人中毒之後首先便是肢體麻木,隨後人便會失去知覺,他此時心頭倒比剛才平靜了一些,他將那把寶劍拿在了右手,左臂用力的夾住劍鞘,將寶劍抽了出來,用力的架住砍過來的兵器,隻是他從未練過武功,更不知道如何躲過殺手們的狠毒招數,他看到與自己寶劍相交之時,那些殺手們的利劍之上,便出現了豁口,那些殺手們意識到範允承手中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手下便稍微有些放緩,但是範允承一個人根本了幾招,那張震嶽在一旁看著,心中大急,隻是被那幾名殺手圍住,自己一時也無法脫身。

    那範福看到突然冒出這些歹徒,他急忙上前想要護住範允承,卻被其中一句殺手一腳踢開,倒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

    那範允承心中暗自長歎了一聲,看來他今日是命在旦夕,隻是他心中有著太多的遺憾,此時他想講也沒有時間講了,想到此處他麵對著迎麵而來的幾把利劍,微微閉起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