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皇上 第十一節 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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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長公主蕭玉姚。”韋睿此時最擔心的便是此人,“在王爺被抄家之前,便已有羽林衛在長公主府門前把守,那長公主此時已經被軟禁在家中,聽聞一日之內曾多次請求見當今的皇上,皇上盛怒之下不願相見。”

    淩霄知道這長公主是皇後郗氏所生,那郗氏連生三個女兒,皇上均是十分的寵愛,尤其是這大女兒蕭玉姚,與郗氏極為相像,皇上更是對她偏愛有加,或許是皇上太過寵愛她,讓她做事情太肆無忌憚,竟敢與自己的六叔有私情,皇上今日發難,定是忍了不知多久的事情了。

    “但願此時公主平安無事,那皇上在氣頭上生自己女兒的氣,過去這陣風頭想必便會想起公主的好,過不了多久便會赦免她------韋某最擔心的是,她若出了什麽意外,那才是真正不得了的大事情。”

    “若真有事情發生------我該如何去做?”淩霄經韋睿這一提醒,登時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縱然智計過人,此時麵對這些不可預測的事情,她也是一籌莫展。

    “不知道------夫人,此時你們隻能是什麽都不做,看看事態的發展究竟如何吧。”

    “小女多謝韋將軍提醒。”淩霄感激的說道。

    “隻可惜------我隻能替你們做這些事情了。”韋睿神色憂鬱的說道,“雍州的軍備一刻也不敢放鬆,那元恪的性情說變就變,北魏隨時都有可能翻臉,攻打我大梁的城池。”

    “將軍------若有需要鈞兒的地方,將軍盡管開口。”淩霄輕聲的說道。

    “------有夫人這句話,我韋某感激不盡。這些年範鈞跟隨在我的左右,就如同我自己的孩兒一般,我們情同父子,無話不談------隻可惜,皇上並沒有重用他,令我大梁錯失一位好將領。”韋睿滿心的遺憾之情。

    “不在軍中任職,或許是鈞兒的福份------如今的皇上,心中年想與將軍所想的,不盡相同------幾事不必勉強。”淩霄輕聲的說道,“將軍慧眼識人,是鈞兒的萬幸,日後隻要將軍開口,鈞兒赴湯蹈火,也會跟隨將軍左右。”

    “夫人------您的見識不輸於須眉,韋某佩服之至。今日之事韋某已經放在心上了,該如何去做,到時候一定會讓夫人知道的。”韋睿點了點頭說道。

    “小女大恩不言謝了。”

    “夫人留步,韋某告辭!”

    淩霄待韋睿離開後,她匆匆來到範福的麵前,那範福正在同兩位年邁的轎夫整理著院內的花草,見淩霄匆忙趕來,他急忙迎上前去:“夫人。”

    “範福,你去一趟長公主府,去探聽一下公主的情況,若有異樣隨時過來知會我一聲。”

    “哎,夫人您莫急,我這就過去看看。”範福急忙收拾收拾,趕去那公主府。

    此時的蕭玉姚,已經哭幹了眼淚,她數次請求見父皇一麵,但是送信的家仆均被擋在了宮門之外,而她自那玉玦被父皇帶走之後,便被軟禁在府內,半步也不準離開府內。

    她知道自己與六皇叔的私情,定然是被父皇知道了,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誰告發了自己,誰人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父皇麵前講自己的醜事。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那奉命去皇宮打探消息的家人,急急的自外麵趕了回來。

    “出了何事?”蕭玉姚不耐煩的問道。

    “六王爺、王爺他意圖謀反------已經被皇上拿下,關進大牢了。”那家人結結巴巴的回稟道。

    蕭玉姚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閉上,此事是她最為擔心的事情,她一直害怕自己的這位皇叔,會不計後果的起事謀反。原本她是竭力反對皇叔這麽做的,但是自己與皇叔的奸情,讓她不得不跟著他陷了進去,如今這皇叔被擒,她方才明白為何父皇為派人前來,將自己的那塊玉玦拿了去,那父皇一定是要當著皇叔的麵,將自己與他的奸情揭露出來------若此事已被父皇得知,那自己再怎麽解釋,哪怕全身是嘴也講不清了。

    “下去吧。”蕭玉姚低聲說道。

    那家人還想再講些什麽,蕭玉姚暴怒的叫道:“要你下去聽不懂嗎?還不快滾!”

    “公主殿下,那王爺府內已被抄家------那蕙夫人也被抓進大牢了------”

    “滾,快滾,給我講這些有甚麽用?”蕭玉姚大聲的叫道,“我此時甚麽也不要聽。”

    那家人急忙跑了出去,蕭玉姚環視了一下自己身邊,她身邊的丫鬟仆人全都跑了個幹幹淨淨,這些人都知道此時的公主殿下心情不好,若還是不識趣的留在她的身邊,少不得要吃些苦頭的,與其那樣被罵的抬不起頭,還不如此時快些躲得遠遠的,也落得相安無事。

    蕭玉姚此時想哭,也已經沒有眼淚了,她坐在那裏,將自己與六皇叔的事情從頭至尾想了一遍------

    想至最後她才發覺,她與這位皇叔之間肮髒齷齪的情事,就是一場十足的荒唐夢。而她兀自沉浸在這偷情帶來的刺激中,一次又一次的與自己的皇叔,做著那種見不得人的醜事。

    自小時她便知皇叔相貌俊美,是位難得的美男子,皇叔身旁不缺少女人,那蕙夫人貌美如花,柔情萬種,都沒有機會成為皇叔的妃子,而隻是一個沒有任何名分的外室------他為何要與自己頻繁往來?

    她記不得第一次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了,是與二弟蕭綜的爭執開始的嗎?還是從自己與吳淑媛的口角開始的?她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之後,最喜歡找這位皇叔訴苦,那吳淑媛是一個心理變態的女人,她恨蕭衍所有的孩子,尤其是她這位極其受蕭衍寵愛的大女兒,吳淑媛恨極了郗氏所生的這三個女兒,對於蕭衍其他的兒子,吳淑媛更是見一個恨一個,而蕭玉姚仰仗著父皇對自己的寵愛,時常在宮中行走,在宮中見到吳淑媛時,二人便時常挑剔對方,看不順眼之時定然要亞語相向。

    蕭玉姚想起那吳淑媛欺負自己之時,她對著皇叔哭訴,第一次被他摟在懷中的感覺,那時她感覺是如此的甜蜜,可是現在想來,卻是有著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那畢竟是**之事,可是他們做起來卻是如此的心安理得,全然不將倫理綱常放在眼中。

    她原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根本沒有人會知道自己做的這些醜事,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那蕙夫人早就洞察了這一切,她送給自己那塊玉玦,根本不是為了巴結自己,討好自己,她就是想毀了自己擁有的這一切。

    蕭玉姚終於明白了蕙夫人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能將自己從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來,她後悔得直想去撞牆,當初為何如此輕信他人,以至於到了今日這樣無可挽回的境地之中?

    父皇是如何處置自己?蕭玉姚突然想到了這個可怕的問題,她不知道父皇此時的心境如何,隻是自己已經陷入到了絕望之中了,她此時不敢去求父皇,不敢去見附馬,她甚至都不敢去見侍候自己的那些下人們,她害怕自他們的眼中,看到那種嘲笑與不屑的眼神,身為大梁的長公主,居然做出這樣的醜事來,她怎麽還能厚著臉皮,裝作沒事人的樣子?

    她想到此處,慢慢抬起頭來,此時她的臥房內極其安靜,所有的人都已經遠離了她,她慢慢站起身來,走向房門,門外悶熱異常,雲層極厚,低低的壓在頭頂------她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走到哪裏她都無法正常的呼吸------

    “父皇------孩兒知錯了,孩子不應該做那樣的事情。”蕭玉姚流著淚,自言自語的說道:“孩兒早就知道皇叔要謀反的事情,可是孩兒不敢與您講,我害怕呀------我怕你會生孩兒的氣,我怕你會自此不再理我------父皇,孩兒要怎麽辦呀?孩兒今後還如何活在這個世上?”

    大雨無聲無息的下了起來,她望著院中那越下越大的雨,知道此時再也不會有人過來安慰她,或者侍候她了,此時的她連府門都出不去了,她已經失去了人身自由,以前那種自由自在的快活日子,她再也不會有了。

    “出不去了------再也出不去了。”蕭玉姚輕聲的笑了笑,“父皇,隻怕你也再也不想見到玉姚了,你不殺我但你也不會見我------玉姚知道該如何去做了。”

    蕭玉姚回到房內時,全身都已經濕透了,此時她的內心已經變得極為平靜,她將房門緊閉,找出自己最喜歡的衣衫換上,重新梳洗了頭臉,撲勻了臉上的脂粉。

    她望著銅鏡之中那個美貌之極的女人,微微笑了笑,早在做那些錯事之前她腦中曾經閃過那些可怕的念頭,隻是她的位置太高了,讓她錯誤的認為,所有可怕的事情她做了就做了,不會有人把她怎麽樣,可是事到如今她才真正的明白,她與普通百姓一樣,前麵種過什麽樣的因,後麵便會結出什麽樣的果,沒有一人可以超脫這一切------

    她自梳妝盒中拿出了兩粒藥丸,那蕭綜在母妃的教唆之下,與自己為敵,時常欺負自己,她那時便恨極了蕭綜母子,蕭宏與蕭綜偷偷往來之事,她一早便知,對於皇叔利用蕭綜進行謀反之事,她一直是竭力反對,隻是她拗不過皇叔的主意,便想盡辦法找異人做了這些有毒的藥丸,便在他送與蕭綜的藥丸之中,偷偷的混入了這種毒丸,她隻想令蕭綜吃後便毒發身死,讓皇叔的謀反之事胎死腹中,也算是自己為保父皇的江山,盡到了自己做女兒的本分。

    蕭綜果如她所願,毒發身死,可是父皇待自己的心,卻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我走了,父皇------”蕭玉姚將那藥丸送入了口中,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了床榻之上,她靜靜的躺在那裏,她在呼出最後一口氣時,腦中想到了是自己那已經亡故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