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清除 第七節 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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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山與張震嶽父子,在聽到韋睿叫出的這兩個字後,全都呆住了,能讓韋睿失去鎮靜的事情,也一定是天大的事了。
韋睿臉色陰沉的望著張山:“今日你來京,可真的是最大的失誤。”
張山不解的望著韋睿:“將軍何出此言?”
“皇上是疑心最重之人,他當初任命我為雍州刺史,就是擔心雍州此地有失,那雍州去年就被北魏的大行台邢巒惦記上了,如今你離開雍州,若那雍州真有閃失,隻怕皇上連我也不會放過。”
“韋將軍,這與家父來京有何關係?”張震嶽不解的問道。
“剛剛張大人也講過,要想辦法帶範家離開京城,若是那範家之人在此時悄悄離開京城,而時間又恰巧是張大人進京後的時間,皇上若得知這些巧合,他一定是認定張大人幫助他們離開的,而張大人隻是官至同知,背後若無我這位雍州剌史幫忙,張大人敢有這麽大的膽子嗎?這勾連往複來回牽扯,我們誰都逃不出去-----張大人,就是皇上給你機會讓你解釋這些事情,你那時可能解釋的清楚?”
“這個-----”張山聽後也是全身直冒冷汗,他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會如此的湊巧,自己回京之時居然碰上了王爺自盡之事,更想不到此事牽連如此之廣。
“李忠何在?”韋睿高聲叫道。
李忠自外麵急忙走了進來:“將軍有何吩咐?”
“你速速派人取一身士兵的服飾,給張大人穿上。”韋睿拿起書案上的符節,遞給李忠,“這是皇上賜與我的符節,方便我調兵出城之時使用,這是皇上的軍令,任何人不得阻攔。你持此符節將張大人送出城去,馬上動身不得有誤。”
“遵命!”李忠聽到韋睿這一口氣下的命令之後,心中也害怕起來,即使是在鍾離之戰時,他也沒見過韋將軍如此的失態過,看來今日之事確實是十分危急之事。
張震嶽想不到自己與父親剛剛見麵,便又匆匆的離別,他心中十分的難過,隻是此時麵臨危急時刻,他隻得將父子之情放在一旁,等候韋睿的吩咐。
韋睿此時心中焦急萬分,他知道自己的府外定然有了皇上的耳目,此時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想到此處他抬起頭來,神情嚴肅的對張震嶽說道:“你且留在府內,到夜深人靜之時方可悄悄離開。”
張震嶽聽後馬上明白了韋睿的意思,他隻得點了點頭。
韋睿歎了口氣:“隻怕現在範府之外,皇上的眼線也已經布上了。”
韋睿想起這位心思極深的皇上,心中湧起酸楚的感覺,那蕭衍始終不相信忠良之士的言語,一味的相信自家的兄弟,導致這大梁上下,日益腐敗,百姓們用佛法也麻痹自己,不思勞作不興商賈,大梁的國運在日漸衰落。他知道單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根本無法力挽狂瀾,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梁的大廈將傾-----
皇宮之內的蕭衍,在仔細聽過何征的安排之後,半天沒有下旨,那何征將自己手下的眼線布了下去,原本是件高興的事情,可是他根本高興不起來,在剛剛接到六弟蕭宏服毒自盡的消息之時,他確實是極為震怒,那時當何征提出四門緊閉,將韋睿與範允承府外布控眼線之事提出時,他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因為當時他確實是有殺範允承之心,可是就在剛剛,當他冷靜下來之後,對於何征提出的布控韋睿一事,他感覺有些不妥之處,那韋睿與範允承之間,是否真有來往,自己手中並無真憑實據,就憑著何征幾句猜測之言,便將韋睿控製住,確實也不是明智的做法,此時對於何征又提出的做法,他沒有馬上答應,他多年前便以智謀聞名於“竟陵八友”諸人,如今他雖然年紀已長,但是他的智謀也是遠勝於常人,對於何征剛剛提出了殺掉範允承全家的提議,他還需要再三考慮清楚,是否有這樣的必要。
“皇上,末將是為皇上著想-----想那範允承,居然能將王爺逼死,那他以後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的?皇上,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著,必須想辦法除掉。”何征心中暗暗的咬著牙,他恨不能馬上將範允家及淩霄他們全部殺死,以解自己心中的困惑。
“他的家人-----聯為何也要殺呀?”蕭衍不解的問道。
“皇上您想,那範鈞這些年跟隨在韋睿的身邊,行軍打仗之事他定然是做的極好,那韋睿的權謀之術不也是學得十足十?你若不殺他,日後他定會想盡辦法替自己的父親報仇。這樣的人皇上要是留著,一旦尋找到合適的時機,他定然會起兵謀反-----皇上,不可留著如此之大的隱患在身旁啊。”
蕭衍聽後雖然極為讚同何征的想法,但同時也看到了何征生性極為殘忍的一麵,他完全可以馬上下旨,將範允承一家隨便安上個罪名,全部投進大牢之中,日後處死。
蕭衍一想到範家,他突然打了個冷戰,那範雲是範允承的叔父,那範雲可是自己生平最好的朋友與知己,他若是因為一位謀反未遂,有著畏罪自殺嫌疑的六弟的死,便遷怒於範家人,將他們全家處死,那自己死後,史書之上該如何書寫自己的這段經曆?若是不明真相之人,在聽聞此事之後,大肆渲染自己的昏庸無道,那自己這些年修佛之事,豈不都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蕭衍站起身來,在書房內來回的踱著步,此事他必須要考慮周全,才能放手去做。他看到房內側案之上,正擺著著那範夫人親手所繡的《金剛經》全卷之時,他突然猶豫起來,這位範允承的夫人可是一位極其聰明的女子,若那範允承有他妻子這樣聰明的腦子,隻怕此時自己那六弟,絕對不會死在家中,而是會死在自己的手裏,想那範允承一味的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擺在自己的麵前,隻會引起自己的反感,而會加倍的去維護自己的這位兄弟。
可是這位範夫人的做法卻是更為聰明,即使是在當麵指責六弟之時,這位範夫人也沒有揭露六弟強迫自己繡那龍袍一事,而隻是講這明黃綢緞是王爺所贈,她不需要講王爺逼迫之事,眾人也都明白了她是受人脅迫,那明黃綢緞豈是尋常百姓可以拿得到的?她聰明之處就在於自己大膽改繡了《金剛經》,將範家麵臨的彌天大禍完美的遮蓋了起來。
如此聰明的女人,若是自己真的將她一刀殺了,豈不是太過可惜了?想想自己完全可以效仿那魏武帝曹操,將那蔡琰自西北苦寒之地接回來,重用她那過人的才華,也讓自己識人用賢之事可以名垂青史-----
蕭衍一想到那曹操,目光開始變得陰沉起來,他蕭衍雖然也貴為一國之君,可是他在位之時的功績,與那曹操可是不能相比,他登基之前是梁王,登基之後是武帝,他一想起自己的這皇位,是由那蕭寶融禪位而來,心中便掠過一絲的不快之意,那蕭寶融之死,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至今也無人可以消除,若是再讓他來一次滅門慘案,他確實是下不了手。
何征剛要再次出言相詢,被蕭衍伸手製止了:“好了,此事聯不想再議了,此事聯會想辦法妥善處置,就不勞何將軍了。”
“遵旨!”何征咬著牙答應道。
“你下去吧,聯要好好想一想。”蕭衍示意他出去,自己重新坐回到龍案後麵,坐在龍椅之中開始出神。
何征恨恨的離開了皇上,他想不到皇上會如此的優柔寡斷,原本他想借著皇上的手除掉淩霄,此計也未成。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除掉眼前這位範夫人,她的存在對自己而言,始終是如鯁在喉,讓他寢食難安。
那重傷初愈的鄭朔,正在宮外等候他的到來,何征見到他後便問道:“你去打探的如何?”
“那韋睿府上倒是沒有太大的動靜,進出之人都是他手下的將士,就是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他的副將李忠突然帶兵去了曹景宗的營地。”
何征微微皺起了眉頭,此事也讓他感到極為蹊蹺,這幾年他不在軍中,有太多的事情無法及時探聽,那曹景宗與韋睿,原本關係就極好,近日更是頻繁往來,這些事情都屬於正常往來,他也不便在皇上麵前講些什麽,對韋睿他始終有著一層戒備之心,那韋睿對自己一直是不冷也不淡,自己從不敢小瞧他,可是他在自己眼中也始終沒有多大的威脅。何征此時最害怕的就是韋睿這樣的性格,平日裏不會把他何征怎麽樣,但是一旦自己有把柄握在韋睿這樣的人手中,中怕是永遠也翻不了身了,就如同前些日子那韋睿突然不鹹不淡的對自己談起了紅痣少女一事,讓他著實難受了些時日,如今他不知道那韋睿手中,是否真有此人的消息,若是有那韋睿也不會輕易的告訴他,若是沒有那韋睿想必也聽到了他過去的一些事情,那韋睿一直瞧不起自己殺手的出身,更瞧不想自己一身事二主的卑劣行徑,對於韋睿他隻能是該放手的放手,不該去查的不去查,無奈之機也隻能如此了。
“那範允承那裏呢?”何征最關心的還是範家之人。
“何將軍,範家今日可是極為熱鬧,先是範允宗大人到了府中,接著賀琛大人也來到了府中,他們在府中呆的時間可是夠久的,過了近三個時辰方才陸續離開範府。”
“噢?賀琛也過去了?”何征對於範允宗到府倒是並不在意,可是在聽到賀琛到府之後,他倒極為警惕,雖然知道那賀琛與範允承是師兄弟的關係,可是在王爺剛剛一死他便到了範府,一定是為了王爺的事情。
“何將軍,那賀大人平日裏,與蕙夫人倒是往來較為密切。”鄭朔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有時會去蕙夫人那裏,經常碰到賀大人拜訪夫人。”
“哼,想必他們之間也不那麽清楚吧。”何征一想起那張綺鳳,居然墮落到與這些男人混在一起,他心中便百味雜陳,在張綺鳳的麵前他從未講過自己的後悔,可是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他是極其後悔自己年輕時的狂傲與自大,他那因為出身卑微而變得畸形的性格,因為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那權力與職位,付出了太多的東西,讓他這一生都無法彌補的過錯,一直糾纏在他的內心深處。
夜裏他時常做惡夢,在夢中他看到死在自己眼前的師父與師弟,在夢中叫喊著要他償命-----每每他大汗淋漓醒來之時,他真想讓他們全都活過來,還是同以往一樣,那師父讓自己做什麽自己就做什麽,那師弟想要保護範家人便由著他去保護,與自己有何相幹,為何一定要殺了他們,方才罷休?
“何將軍,何將軍----下一步該如何去做?”鄭朔在一旁提醒他道。
何征清醒過後,也有些不知所措,是啊,今後該如何去做?他如今雖然將範家之人嚴加看管起來,但是沒有皇上的命令他還是不能動他們一絲一毫。
“範家之人若有任何的風吹草動,立刻前來告知於我。”何征咬了咬牙說道。
“是,將軍!”
此時的蕭衍,也正坐在那裏默默的想著範家的事情,究竟該如何處置範允承,確實是難住了他,他不能公開將範家之人治罪,那樣他會失去全天下子民的民心,可是若不殺了範允承,自己失去心愛的六弟之痛,又讓他無法釋懷。
他想了許久之後,方才命令道:“來人,擬旨!”
宦官接過皇上的聖旨,急匆匆的趕到範家傳旨,範允承在看過皇上的聖旨之後,心中倒也十分的平靜,皇上突然將自己擢升為尚書左仆射,確實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他此時懶得去想這官職後麵的深意,他隻是將聖旨放在書房之內,眼前的聖旨,讓他想起了那年命範羽陪同皇上出家的聖旨,也是如此這般的放在自己的眼前,如今羽兒也已經長大了,經曆了太多驚心動魄的事情,範允承將這些想明白了之後,內心深處唯有平靜麵對。
此時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見一見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明知自己的這個想法太過離奇,他還是忍不住的去想。他呆呆的坐在那裏出神,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開始放亮了。
淩霄悄悄的來到了他的身後,她的臉色極為蒼白,丈夫又官升了兩級,可是她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眼前的聖旨仿佛就是一張血盆大口,要將自己全家吞進去一般可怕。
“淩霄,你怎麽還沒睡?”範允承柔聲的問道。
“----睡不著,過來看看你。”淩霄的聲音有些暗啞,範允承站起身來,將淩霄的雙手握住。
此時的淩霄正全身顫抖,她原本是想自己可以如同往常一樣,過來與丈夫講幾句話,可是在看到聖旨之後,她卻完全失去了控製。
範允承將她輕輕的摟在懷中,安慰她道:“淩霄你莫怕,我不會有事的。”
“-----皇上,要你做甚麽?”淩霄顫抖著聲音問道。
“他要我明日一早去宮內見他。”範允承輕聲的回答她,“想來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囑咐我些事情吧。”
“-----我們不去。”淩霄低聲的說道,“我們不去,我們也不要這個官。”
範允承輕聲的笑了起來:“我不去便是違抗聖命,還會連累到你們-----淩霄,我範允承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連累家人。”
“-----允承,我們不去好嗎?”淩霄的眼淚悄悄的滑落下來,“我們現在就走,離開京城!”
“淩霄-----隻怕此時的城門,哪一個我們也出不去了。”範允承不是傻子,他當然明白皇上在下旨之前,便已經想到了自己有可能違抗聖命離開京城,若是在以前,他一定會拚死保護家人離開,可是現在他知道做這些事情都是徒勞的,到時候他隻能看著家人給自己陪葬了。
“淩霄,你還記得程公子嗎?”範允承突然問道。
“記得-----”淩霄如何能忘記,那個自己看了一眼便無法忘記的程公子,“那程公子寧可休妻也要娶我,此人我當然不會忘記。”
“淩霄,沒有張元知大人,你我不會相識-----不會有兩個好兒子,這些都是張大人賜給我的,我不能也不敢忘記他老人家對我的恩情,不管我以後會怎麽樣,但是我現在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並不後悔。”範允承想起了那個善良的老人,那個為了掩蓋自己女兒的醜事,不得不讓淩霄易嫁的老人,或許自己很快便能見到他了。
“-----”
“淩霄,陰曹地府裏麵有什麽?”範允承問道。
淩霄驚恐的睜開了眼睛,她的呼吸幾乎要停止了,她最害怕聽到範允承講這樣的話,可是他還是講了出來,她想出聲阻止,可是怎麽也講不出話來了。
“淩霄,我想我那燕弟,此時一定在輪回井旁等著你,你信嗎?”
淩霄將臉埋進範允承的胸前,無聲的哭泣著,她當然相信,那個一直愛著她卻不能與她在一起的燕飛,就死在了自己的眼前,那種痛苦是別人無法忍受的,她此時也無法承受內心之中劇烈的痛楚,隻能讓那痛楚隨著眼淚流淌出來。
“我也會在那奈何橋上-----”
“你餓嗎?我去給你做碗粥。”淩霄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語,“天也漸漸的轉涼了,你去給你拿件衣服,順便給你做碗粥喝。”
範允承輕輕鬆開了她,他明白淩霄不想從他的嘴中聽到這樣的話,那燕飛在離開範家之時說過的話,已經讓淩霄心神俱裂,如今自己還要對她講這些,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嗎?
範允承鎮靜一下心神,拿起聖旨旁邊的官服,仔細的穿戴好,他有些慶幸昨日裏便吩咐鈞兒務必呆在小涅的身旁,不許他再離開。若此時範鈞知道了此事,就是拚了性命也不會讓自己進宮的。
他沒有轉過身,便聞到了淩霄端在手中的碗裏,飄出的米粥香味兒。他此時一口米湯也喝不下,但是當淩霄將粥碗放在他麵前之時,他知道自己無法拒絕,隻得拿起湯匙,將那碗粥慢慢喝了下去。
他將空碗放到了桌案之上,故作輕鬆的對淩霄說道:“我走了,過午便可以回來了。”
“-----回來後,你想吃些什麽?”淩霄忍著悲痛問道。
“吃什麽都好,隻要能回來與你們一同吃飯,就很好了。”範允承不能再講下去了,他微微一笑說道,“我進宮去了。”
“早去早回!”淩霄輕聲的囑咐道。
範允承不再說話,他轉身離開了淩霄,而此時的淩霄,在他身後無聲的哭泣著,她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讓自己感覺好一些,有時她感覺自己如同死了一般的難受,她無法對外人講述自己內心的痛苦與不安,唯有站在那裏無聲的哭著-----
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範鈞踏步奔了進來,他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房內隻有母親,手中拿著一隻空碗,在那裏哭泣著。母親這人性格極強,在他麵前很少流眼淚,隻是近些年她不知為何,老是喜歡哭泣,可是今日母親臉上的神情,讓他感到格外的擔憂。
“爹爹呢?爹爹去哪裏了?”範鈞焦急的問道。
“-----你怎麽回來了,小涅怎麽樣了?”淩霄並不回答他的問話。
“我爹去哪裏了?娘,你快些告訴我-----他萬萬不能進宮去呀。”範鈞著急的跺著腳,大聲的叫道。
“你爹他已經進宮了。”淩霄平靜的回答他。
“我要把他追回來!”範鈞轉身要往外走。
“鈞兒回來!”淩霄厲聲喝道。
“娘,今日你就是打斷孩兒的腿,我也要將爹爹追回來,絕不能讓皇上殺他。”範鈞咬著牙說道。
“-----你如何知道,皇上要殺他?”淩霄追問他道。
天還未亮之時,那張震嶽便得知聖旨之事,悄悄來到範鈞所在的宅院,將此事告訴了他,範鈞何等聰明,他一聽便知皇上已經動了殺意,父親此去隻怕是凶多吉少。
“皇上要殺爹爹,隻怕娘早已經猜到了吧,你為何不阻攔他?娘為何不阻攔?”範鈞生氣的大叫道,“我們可以連夜逃走,誰也阻攔不了我們的。”
“一個人你殺得了,十個人你也殺得了-----可是若是那成千上萬的人追殺你呢?你能逃得到哪裏去?”淩霄質問道,“天下如此之大,可是我們被困在京城,若想出去沒有你想的那麽容易。”
“你那就忍心看著我爹去送死嗎?”範鈞流下了眼淚,“他是個文弱之人,手無縛雞之力。隻怕去到便隻會被他們無情的-----娘,你怎麽能忍心看著他,他-----”
“-----自我們到京城來,這結局就已經注定了。”淩霄低下了頭,“今日之事由他來做,也是你父親與我商談過的,他不肯讓我做這些事情-----他選擇了自我犧牲-----鈞兒,娘的心,此時有多痛你明白嗎?在你爹爹做出這個決定那時起,我每時每刻都生活在痛苦之中,我代替不了他-----”
“娘-----我們怎麽做,才能救回我爹?”範鈞抓住了娘的臂膀,“娘您一直是極為聰明之人,告訴我如何去救爹爹?”
“聽天由命罷-----”淩霄緩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