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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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一路再無波折,三日後剛過午時,遠遠的便能見到一座光禿禿的山,白歧敏銳的感受到,山中某處,有隱晦的術法波動若隱若現。

    很快臨近後,吳凡當先,領著白歧和周瑩二人,繞過山體一側,來到一塊陡直的岩壁前,有兩根枯萎藤條糾纏著垂下,石麵平整光華無比,如刀削一般。

    二話不說,吳凡取出一道紫色晶瑩的木牌,打出一道印訣在其上,而後甩出,印向石壁。

    於木牌落下的位置,有道道波紋漾起,一道水幕般的簾幕向著兩側徐徐拉開,露出一條可數人並行的巨大洞窟,其內還有人影閃現。

    見此,周瑩和白歧皆是露出異色,隻是,白歧的詫異卻是裝出來的,以他的靈魂境界,早已察覺了此地不尋常,乃是這荒山中術法波動的源頭,必有陣法掩藏,此時一看,果然不外。

    洞窟徹底展露後,木牌飛回,被吳凡收回了儲物袋中,一個身穿粗布勁裝,麵貌尋常的青年從洞窟內探出半個腦袋,狐疑地打量著三人,還有幾分警惕之色,試探般開口道:“可是宗門派來鎮守的師兄師姐?”

    “不錯!”吳凡上前一步,隨手取出那枚代表內門弟子身份的青玉令牌,丟給那人。

    那人接過後,仔細一看,忙誠惶誠恐地躬身抱拳,而後小心翼翼地將令牌遞還給吳凡,“弟子不知內門師兄師姐駕臨,多有怠慢,請!”

    說話間,讓開到一側,作出一個請的手勢,引三人入內。

    進入後,另一名看守門戶的弟子亦恭敬見禮,讓前者帶領著三人,向內行去,而後自己打出一道靈決,那層簾幕再次緩緩合攏,掩蓋了入口。

    剛剛入內,一股較之外界濃鬱數倍的靈氣撲麵而來,三人皆是腦中一清,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甬道很長,七拐八拐,一直蜿蜒至山體深處,其內陰暗,伸手不見五指,好在幾人都是修士,知覺敏銳,黑暗中亦不受任何影響。

    一路前行著,白歧似有意無意般隨口問道:“敢問這位師弟名諱為何?”

    引路的那名青年身子一頓,回頭露齒一笑,顯得頗為憨厚,不失恭敬道:“師兄客氣了,我叫劉千山,還未請教兩位師兄和這位師姐貴諱......”

    “我叫白歧!”白歧說著,而後一指吳凡和周瑩道,“這是吳凡吳師兄,還有這位,是周師姐!”

    “吳師兄、周師姐!”劉千山認真行禮。

    吳凡和周瑩也不矯作,更未刻意擺高姿態,亦是抱拳還禮一番,令劉千山大感受寵若驚,臉都漲紅了幾分,顯得頗為局促。

    “不知劉師弟你......於這礦山待了有幾年?”

    察覺到劉千山的不自然,似是刻意緩和氛圍,微微一笑中,周瑩向著他問道。

    劉千山一個尋常弟子,若非在礦山值守,哪裏能這般隨意與內門弟子交談,更不用說還是如周瑩這般動人的女子,反倒局促更多,一雙手不知擱在何處,握緊又散開,手心滿是汗水,漲紅了臉,呐呐道:“回......回師姐,七......七年了......”

    “七年,這麽久!”白歧詫異,粗略一探這劉千山的修為,也有練氣第三層的功力,若是放在曲風宗外門,倒也算中等實力了,卻甘願在這礦山中,一呆就是七年之久,終日不見天光,又是為何?

    基於心中的疑惑,白歧沒有旁敲側擊,而是直接問出了口,“那當初為何選擇來這礦山,還是被誰指派而來?”

    與白歧交談,劉千山就顯得放鬆多了,笑著道:“我是自願來這裏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這裏大多弟子都是自願來的!”

    “哦?”一挑眉,白歧詫異更多,“這又是為何?”

    “嗬嗬~師兄不知,我想師兄當初也在外門待過吧,應該知道外門弟子的月俸如何......”

    見白歧點頭,劉千山接著說道:“那師兄可知在這礦山開采靈石的待遇?”

    聽到這裏,白歧就已明白了大半,想必於這礦山值守,回報定是遠高於待在門內。

    果然,未待白歧開口,便聽劉千山長歎一聲道:“隻需在礦山待滿十年,便可獲得小半塊下品靈石為報酬,足足是待在宗門內的五倍之多!還可免去那些老人的克扣剝削!”

    “再者,如我這般資質低劣的弟子,在外界很難有所成就,礦山為靈脈所在,靈氣濃鬱,突破起來也簡單得多,七年時間我就達到了練氣第三層,放在外麵少說也得有個十五年吧!”

    “因此,很多資質一般的同道,都自願來到這礦山,此地條件雖差,但勝在安逸,還能拿到足夠豐厚的報償,何樂而不為呢?”

    聽到這裏,白歧終是徹底明了,於心中長歎一聲,看來修行之事,果非易事,莫看自己修煉起來輕鬆無比,便覺得理因如此,卻未看到還是有太多之人,庸庸碌碌,於修煉的門檻前掙紮求存,與這類人比起來,自己倒算是幸運的了!

    一旁的吳凡和周瑩聽在耳中,亦於心中喟歎一聲,卻未開口說什麽。

    就這麽一陣交談的功夫,順著甬道一拐角,前方立刻大亮,露出一處開闊異常的空間。

    岩壁平滑,似人為掏空山體形成,上下高達十多丈,中央有一座石台,高三丈,四棱見方,正對岩壁四角,其上有一道陣法,散發白光,將整片礦山內部的空間照得通透,卻不顯刺目,反倒有種純粹之感。

    白歧隨意一掃那陣法,便是目光一凝,其內竟有一道乳白色的玉牌,靜靜懸浮著,在白光映照下,若不仔細去看,距離遠了,不會輕易注意到。

    陣法之前,有道石階順延而下,周圍便是平整的地麵,由大塊的山岩鋪設,大小雖不一,卻圓潤光滑,沒有棱角。

    洞窟一角的位置,有一處深潭,其內水光清澈,一目可望見底,大概是用以日常取水之所。

    周圍的岩壁上,有大大小小的洞口排布,四通八達,一個個弟子手持工具,穿行其中,偶有一兩聲吆喝自洞窟深處傳出,在山體之內回蕩良久。

    此時,這些弟子都在忙碌當中,少有人注意到四人的到來,即便是看到了,也無人駐足。

    劉千山雖麵相憨厚,實則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有的,見幾人看向那法陣時,皆露出一絲異色,忙開口解釋起來:“此陣名為玄空陣,除了照明外,還有穩固上方岩基之效,否則山體一旦坍塌,怕是要死傷慘重!”

    “原來如此!”白歧三人皆是了然,從這陣法上散出的氣息,便能看出,此陣不可能是練氣修士布置的,而是出自築基修士的手筆,至於是五大核心強者中的哪一位,卻不得而知。

    靈識散開,向著那陣法融入,卻如撞上了一堵牆一般,直接被彈回,白歧心中吃驚,神色上卻是不動分毫。

    “諸位在此稍等,我去叫管事來。”恭敬一抱拳後,劉千山直起身,大步向著一個方向行去。

    來到一個尋常弟子身邊,低聲詢問著什麽,雖相隔較遠,以三人的修為皆能輕易聽清,隻聽他道:“二憨子,我問你張管事下了哪座礦洞?”

    被詢問的那名虎頭虎腦的男弟子,停下了手上動作,悶悶道:“第一十七座。”

    點了點頭,劉千山望著岩壁上的礦洞,細數一番後,鑽進了其中一個洞口,不多時,便又鑽了出來,在其身後則是一名麵相機靈的瘦猴青年。

    此人一身白袍,與礦洞內其他弟子格格不入,顯得異常幹淨,卻長了一副尖嘴猴腮的樣貌,雖不至於惹人生厭,但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滑頭。

    此人緊隨劉千山出了礦洞後,剛剛抬頭,便見到了不遠處的三人,眼珠一轉,立刻滿臉堆笑,三步並做兩步,趕了過來,深深一揖道:“屬下見過三位前輩!”

    “前輩之稱可不敢當,張管事過謙了!”白歧似笑非笑道。

    “哪裏哪裏!”那名為張承的管事麵上笑容一肅,如變臉般立刻換上一副嚴肅無比的神情,猛一揮手,如斬釘截鐵果斷異常道,

    “內門前輩大駕光臨,令這礦山蓬蓽生輝,屬下與諸同門自感榮幸,不勝涕零,豈有過謙之說?諸位前輩還請放心,在這礦山就當在宗門內一樣,若有任何指派,晚輩必不敢推辭,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聽到這話,白歧等人皆是露出古怪的神色,明明是阿諛拍馬,卻能說得這般堂而皇之,還是以這樣一副嚴肅的口吻。

    這張承不過練氣第四層的修為,周圍的那些個弟子,修為與之相仿者大有人在,卻能在此處擔任管事之職,本來還令白歧等人有些意外,但從聽到這番言辭過後,卻立刻覺得理所當然了。

    雖是如此,隻是心中那股古怪之意怎麽也消不盡,一直以來於宗門內,麵對長老門主都要擺出一副恭敬的態度,很少有人來拍自己的馬屁,如今聽在耳中,忽然發現這種感覺似乎......還不賴!

    “哈哈~張承,我記得當初我來這裏,你也是這麽說的吧!”一聲大笑,人影一閃,一名身穿紫袍的青年出現在眾人之前。

    “徐帆?”吳凡一挑眉,而被當場拆穿的張承,則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反而滿臉堆笑中,徐徐退到一旁。

    剛剛出現的這名青年,樣貌很是英俊,有棱有角,氣息綿長渾厚,一雙眼精光內蘊,很是不俗,實力已達練氣第八層巔峰的樣子。

    此人出現後,先是笑看了一眼張承,而後看向吳凡,“我道是誰來接替我,原來是吳師弟你,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吳凡冷哼一聲,並未答話,甚至轉過目光,抱胸而立,一臉的漠不關心,徐帆頓時有些尷尬起來,低聲嘟噥了句什麽,轉而看向周瑩,尷尬之色已是消失:“還有周師妹,你也來了!這位是......”說話間,目光又落在了白歧身上。

    “白歧見過徐師兄!”白歧隨意一抱拳,算作見禮。

    “白師弟很是麵生啊!莫不是新入內門的弟子?不知大比之時,可曾遇上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徐帆笑問道。

    “哦?”白歧頓時詫異,心念一動,有些不確定的回道,“不知師兄口中的弟弟可是......徐奎!”

    “不錯!”徐帆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難怪會覺得有些相似,原來是兄弟二人,隻是......”

    白歧心中暗想著,頓時泛起一股古怪之感,這兄弟二人雖眉宇有幾分相似,實則外貌天差地別,徐帆如此英俊,徐奎卻長得頗為狂放,也不知父母是如何生的。

    這話也隻能在心中想想,卻是不好說出口的,表麵上裝出一副頗為遺憾的樣子道:“徐奎師弟於此次大比中,可謂大放異彩,奈何我未能有機會與之交上手,可惜他......最終還是落敗了!”

    “這樣啊......罷了!”徐帆眉頭一皺,輕歎一聲,似覺得此時說這些有些不合適,一轉念,眉頭立刻舒緩,笑著說道,“既然你們已經來了,那便開始交接吧,盡早完成,我和林婉師妹也好趕緊回宗。”

    “交接?難道不是直接離開嗎?”白歧心中一動,卻見吳凡麵色沉凝,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如看透了白歧的想法,徐帆哈哈一笑,“隨我來!”

    而後當先一步,領著三人,直接向著那處中心陣台大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