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推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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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推算則又是數個時辰過去,許久之後,白歧放下手中陣旗,長出一口氣,心中忍不住感歎一聲,“煉製此三道破禁旗的前輩,當真是高人!”

    經過他的觀察,勉強看出了其中的部分原理。

    首先,每麵陣旗上均有三十三道陣法融入,三麵陣旗則是九十九道,幾乎涵蓋了築基及其下境界的所有陣法在內,可謂極盡全麵。

    其中每麵陣旗上,皆是十一道攻擊陣紋,十一道防禦陣紋,以及十一道封困陣紋。

    若截取其中任何一道陣紋為中心,與之緊鄰的,則必定是另外兩種不同屬性的陣紋,好似形成了某種循環,緊緊串聯在一起。

    因此,每麵陣旗上的陣紋,亦可粗略分成十一組,每一組皆由一道攻擊、一道防護,和一道封困陣紋組成。

    雖是如此,這些陣紋之間,亦是相互獨立的,僅僅是以一道索引貫穿,一同烙印在幡布上罷了,彼此之間並無任何影響,也無任何融合多變的跡象。

    此為死陣,卻能活用。

    每當施展之時,每麵陣旗上,各自激發一道陣紋,三麵陣旗便是三道不同的陣法,可令它們相互配合,相輔相成,形成或攻擊,或防禦,或封困,亦或是全部囊括的多變組合。

    僅僅是這般簡單的組合方式,白歧隨意推衍一番後,發現其種類少說也有數萬種,也是一陣目瞪口呆,久久無言。

    正因有此獨到的煉製手法,持有此寶者,便不需自行推算,隻需選定好欲展開的陣法即刻。

    如此一來,施展起來倒是輕鬆無比,但若論了解程度,估計大多曾持有此寶者,也都是淺嚐輒止罷了。

    好在每麵陣旗上的陣紋乃是相互獨立,若是亦可融合,形成新的陣法,那麽,這之中的變化則會立刻複雜太多,組合的種類暴漲千倍、萬倍,堪稱駭人聽聞!

    若真能做到這般,又何須分煉三麵陣旗?隻需將所有陣紋全都熔煉在一麵陣旗上便足矣。

    到時隻需隨意揮動一杆陣旗,便有千萬種不同組合的陣紋呼嘯而出,哪怕皆是最基礎的陣紋,也能做到遮天蔽日,封禁天地。

    光是想象一下那副畫麵,便令白歧心跳加速,口幹舌燥。

    這隻是白歧推衍出的另一個方向,連他自己都不敢真的去相信,顯然,煉製此寶之人,亦沒有這樣的能耐。

    “陣法之道,著實是博大精深得很,我自以為得窺一隅,如今看來,連九牛一毛都不如,當真是慚愧、慚愧啊!”

    苦笑著搖搖頭,略帶幾分自嘲在內,白歧心中感歎更多。

    一番推衍,隻是初步看清了其中的一些門道,若說僅靠這般粗淺的理解,就要動手嚐試修補,白歧還沒到如此自大的地步。

    想要真正將陣旗修補完善,必須參透所有的細節,才能推衍出最完美、最契合的陣紋,以心神融入,烙下陣紋,還要彼此銜接得當,使靈性貫通自然,難度不可謂不大。

    幡布之上的陣紋密密麻麻,相互串聯在一起,乍一看複雜無比,令人眼花繚亂,很難理清楚頭緒,唯一的方法便是將其內陣紋引出,逐道逐道的去明悟。

    隻是,若要使這般方法,則必要先將幡布撕開一個缺口,才能牽引出其內陣紋,將之拆散。

    如此一來,則多了很多不確定的因素。

    其一,煉器之道,白歧並不精通,將幡布破壞,哪怕隻是小小的撕開一道口子,以後修補起來,或許捉襟見肘。

    其二,如此數量的陣紋被拆散打亂後,若不能徹底明悟,到最後亦有可能無法再烙印回去,導致法寶徹底損毀。

    單從這兩點看,就有足夠大的風險蘊含,極有可能落得一個得不償失的結果,理智的選擇便是任由這“破禁旗”保持現狀,即便威力未至巔峰,也弱不了幾分。

    但,白歧還是想要搏一搏,不僅是為了將陣旗修複,其內心對於陣道精研的渴望,亦很強烈。

    這股強烈的渴望,出現在白歧的心神內,如鼓噪般,慫恿著他一把抓來一麵陣旗,一狠心咬牙,並指如劍,指尖吐出一股鋒銳靈力,直接刺向幡布一角。

    刺啦一聲,布帛裂開的聲響,幡布邊沿裂開一道極細的口子,若不細看,很難察覺。

    道道陣紋發光,從那缺口處露出一角,奇異的是,破碎的幡布上,兀自生出一股墨色氣流,於斷口處聚集,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自行修彌著。

    輕咦一聲,白歧心中詫異,暗道,這幡布究竟是以何種材質製成?還會自行修複,倒也省去了修補的麻煩。

    就這麽一晃神的功夫,那缺口已縮小了一倍,眼看著就要消失,白歧這才反應過來,遂以心念牽製陣旗,令它無法徹底複原,右手食指中指伸出,靠近那處缺口,一絲靈魂之力蘊於其中,驀然一扯中,一串緊連的數道符文被抽離,出現在空中,發出半虛幻半真實的光,煞是奇異無比。

    選擇破壞幡布之前,白歧並非沒有考慮過具體,因此,斬開的位置,乃是他自認為最簡單的一部分陣紋所在,秉持著從簡至繁、循序漸進的想法去參悟。

    脫離了幡布,陣紋的靈光漸漸暗道,變得飄忽起來,仿佛隨時都要崩潰消散。

    白歧不敢拖遝,靈魂之力飛快湧出,向著其內融入,漸漸的,眼中露出明悟之色。

    這第一道符文屬於最簡單的一類,土屬性攻擊陣紋,體現在神通方麵,則是“土聚術”,此術白歧曾亦以之製作過符籙,就說現在,於他的儲物袋中還有不少,明悟起來,可謂駕輕就熟、信手拈來。

    與這道陣紋緊連的,則是另一道防禦陣紋和一道幻陣陣紋,都是最基礎,品階最低的那一類,對白歧而言,根本沒有任何難度,就能掌握。

    三道陣紋,前後不到十息的時間,皆已被白歧再次明悟一遍,大致上於他之前領悟的內容,沒有太大出入。

    不過,這陣旗上的每道陣紋,皆是出自高人手筆,無論是烙下的紋路,還是融入的心念,都要比白歧自己嚐試的完美得多。

    低階陣紋本無什麽太多的境界劃分,最多也就在靈力交匯點上略有參差,使得陣法整體上協調性不一而足,從而實際施展時,威力會有所偏差。

    在此之前,白歧乃是自悟的陣道,並無任何人指點,唯一的參考,不過是一部基礎陣道和製作符籙的典籍。

    此時再回過頭,將這些自以為已經悟透的陣紋,重新感悟梳理一遍,立刻變得更加融會貫通,瑕疵漸祛。

    最初的三道基礎陣紋,已被參悟完成,白歧便將目光轉向那絲索引之上。

    這是一道索引,隻有區區一筆,卻極為重要,更是融入了一絲魂力在內,能夠做到將所有陣紋串聯在一起,使靈性貫通的同時,彼此之間互不幹涉,其中難度不言而喻。

    如此一長串的陣紋,僅以一筆符文就能貫通,需要對所有陣紋的明悟達到一種恐怖的高度。

    能做到一筆落下,恰好是在每兩道相鄰陣紋上,各自的靈力匯聚點,又不能打亂陣紋的協調圓滿。

    這一點,不僅僅是具備一定的陣道造詣就能做到的,還需極其獨到的“眼力”。

    此眼力並非是指實際的目力,而是一種積累,一種對於陣法的了解之深,能做到觸類旁通,舉一反三的地步。

    如那打鐵的鐵匠,隻消摸上器胚,掂量一番,就知哪一塊有雜質。

    要做到這般,靈魂境界至少也要達到“入微”的層次,先能夠觀察到那些靈力匯聚之點,再將心神推動到一種罕見的高度,通過不斷地觀察和計算,把握住其中至關重要的一點。

    有些陣法極為特殊,比如幻陣,其中的靈力匯聚之點,不時會發生變動,從而產生各種各樣不同的幻境,但總能在其內尋到規則,動中求靜,把握住那不變的一點。

    在此之前,則需要不斷去適應,於之磨合,必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來推算。

    初步明悟了一番後,白歧便覺隱隱把握住了些什麽,卻總覺得還不夠,需要更多的嚐試。

    目光一閃,沒有任何猶豫,白歧並指如劍,斜劈而下,指尖蘊著一股靈魂之力,三道陣紋之間的索引立刻被切斷,化成獨立的三道,斷開聯係後,其上靈光消散更快。

    未等消散多少,白歧又是抬手一抓,三道陣紋立刻被其抓在手心,遂向著自身胸口拍去。

    如水乳交融般,三道陣紋先後烙印在白歧胸口,被其以自身靈力供養,停止了崩潰的跡象。

    此法便是白歧之前於化靈殿,閉關嚐試修煉過一番的“化禁訣”其中提到的“養禁”之法。

    借助此法,可以以肉身為依憑,蘊養陣法在上,如此倒也方便了白歧行事。

    畢竟陣旗內的陣紋,乃是一道緊連著一道,起初還好辦,往後難不成要扯出來一長串?再加上離開了陣旗後,陣紋靈性流逝得厲害,定是不大方便的。

    三道陣紋烙下後,白歧再次探出食指中指,夾住斷裂的陣紋一端,猛一扯之下,又是扯出了一截,繼續參悟起來......

    時間匆匆,於閉關中,白歧全身心沉浸在參悟當中,不知不覺,便又過去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