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礦洞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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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月的時間裏,白歧已是將“破禁旗”內的九十九道陣紋,從簡至繁全部參悟了一遍。
此時於石室內盤坐中的白歧,密密麻麻的陣紋覆蓋周身,符光映照之下,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感受到一股濃鬱的靈魂波動散出,起伏不定。
於他身前的地麵,三道陣旗跌落,變得平平無奇,沒有任何靈性蘊含,似已成為一件廢寶。
也不知過去多久,白歧依舊沉浸在感悟當中,心神中的推衍,一波接一波,漸漸推上了某種巔峰,周身傳出的那股靈魂波動,亦越來越盛,令人心驚......
某一刻,似有兩道精芒穿透符光迸射而出,隨即周身猛地一震。
轟~
九十九道陣紋脫體而出,密密麻麻,眨眼匯成一股洪流,席卷了整個石室內。
緊接著,白歧抬手一攝。
嘩啦啦~
地麵三道陣旗同時飛起,於半空放大數倍,幡布飛卷,變作一丈大小。
陣紋化成的洪流呼嘯中,立刻化成三股洪流,分別撞向三麵漆黑幡布之上。
這九十九道符文全部是完整,之前破損的兩道,早已於之前的參悟之中,被白歧推衍出合適的陣紋,以靈魂之力重新構建,彌補完善。
在白歧自身看來,雖有些不滿足,以為不是太完美,卻也是他此時能做到的極限,對陣旗的整體威力影響不大,勉強達到了協調一致。
隻聽嗡的一聲,三股洪流看似聲勢龐大,實則又悄無聲息、波瀾不驚,飛快地撞上幡布,唯有三道陣旗各自輕顫,傳出嗡鳴,轉眼就被密密麻麻的陣紋覆蓋,向上烙印著。
與此同時,白歧於心中低喝一聲,靈魂之力毫無保留地呼嘯而出,融入到三麵幡布之上,心神運轉飛快,一邊調和著陣法平衡,使陣紋均勻分布在幡布上,防止陣旗承受不住如此多陣紋擠在一處形成的衝擊,從而崩潰。
另一方麵,“冥吞訣”再次被用出,借助凝識成線之法,以靈魂之力化成細絲,將每道陣紋串聯在一起,形成索引。
每銜接一道,都需要精確到極致的計算,恰好連接彼此相鄰的陣紋之上的靈力匯聚之點上。
漸漸的,三麵幡布上的所有陣紋蠕動著,開始連接成三道圓環,內部靈性逐漸被貫通,一股屬於築基法寶特有的氣息,徐徐散開。
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但每一刻都需要白歧高度集中精神,心神內的計算更是被其推動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極限,時刻警惕著,自恃不能有任何差錯,否則必定功虧一簣。
短短一刻鍾的時間,白歧的雙眼已是攀上了密密麻麻的血絲,額頭以及後背全部被汗水浸濕,靈魂之力飛快地消耗著。
三成......
七成......
九成......
十成!!!
終於,又是一刻鍾的時間,三道陣法圓環徹底成型,靈光大亮,瑩瑩燁燁,九十九道陣紋排布其上,琳琅滿目,轉瞬便暗去,隱入幡布內,三麵陣旗憑空一躍,幡布飛卷,縮小至三寸,重新回到白歧身前的虛空,靜靜懸停著。
此時再看,三道陣旗似多了某種說不出的感覺,仿佛從此變得完整,氣息渾然,融會貫通。
與此同時,如心至福臨,緩緩地,白歧閉上了雙眼,腦海中轟的一聲,似突破了最後一層屏障,靈魂之力驀然一漲中,浩浩蕩蕩呼嘯而出。
石室也不能阻擋,直接被穿透,磅礴於之前數倍的靈魂之力,隻在幾個呼吸間,便彌漫了整個礦山內部,還在不斷擴張,向著各處滲透。
早在之前,白歧的靈魂境界已是達到了練氣第十層巔峰,隻需一個契機,便能突破到築基期。
這一個月內,白歧整個人完全沉浸在陣法的參悟當中,心神中的推衍一刻未停下過,對於境界的理解也越發深厚,隻是一直未能真正突破而已。
此時突破,對於旁人而言,或許需要機緣,對於白歧來說,則未必不是某種必然。
非要說清楚,便是白歧憑著自己的一股狠勁兒,硬生生抓住了這絲契機,迎來的豁然通達。
此時散開靈魂之力,白歧並未融入自身修為在內,因此未形成威壓,除非同是靈魂境界達到築基的修士,否則無人能察覺。
最多也就有知覺敏銳者,被掃過的瞬間,感覺到一絲異樣,隨即仔細查探時,便再無所覺,以為自己出現錯覺罷了。
“這就是築基境的感覺嗎?果然不同!”
感受著識海中磅礴的靈魂之力,白歧立刻察覺到不同,不僅總量超出了之前數倍,凝練程度亦很驚人。
不僅如此,仿佛更多了一種變化,硬要說,就像是一種......自我?!
平常時候散開靈識,輻散經過的所有景象,自然會反照於腦海,這是修士代替五感,感知外界的一種手段,並不足為奇,但那種真實的距離感依舊存在。
然而現在,隨著白歧靈識的散開,所見一切無論遠近,都仿佛在自己麵前,伸手就能觸摸到一般,以一種最直觀的方式,體現在靈魂深處。
這種感覺隻在那次公孫延將他奪舍之時,於識海中借助那股未知來源的殘餘靈魂之力,才體驗過一次,如今再次出現,令白歧大感驚奇。
這種幾乎前所未有的體驗,令白歧心中振奮,一時間並未急著收起靈識,反正無人能察覺到,便多感受一刻也無傷大雅。
***
隔壁石室內,正閉關中的吳凡,周身被一種氤氳白光籠罩,有絲絲縷縷的劍氣不時浮現。
在他麵前飄浮著一道紫色木牌,其中散發的靈魂波動與其眉心似有一層若有若無的聯係,仿佛一旦礦山有任何變故發生,都能被他第一時間感知。
白歧的靈識掃過這間石室之時,平靜的“看”著這一切,“目光”更是在那麵木牌上停頓了少許,隨即便不再理會,靈魂之力穿透而過。
這一幕吳凡沒有任何察覺,就連那令牌也未出現過多變化,唯有其上紫光似乎在一刹那間,閃爍了一下。
如心生感應,吳凡驀地睜開雙眼,認真打量了一眼那木牌,眼中露出一絲狐疑之色,良久再次閉目......
然而這時候,白歧的靈識已是來到周瑩所在的石室,見周瑩亦在閉關,也是略過,不多停留。
接下來的時間裏,白歧的靈識先是掃過附屬洞窟,而後順著甬道來到主洞窟,先將其內各處都橫掃了一遍,而後在那座“玄空陣”上頓了頓。
感受到那層白光蘊含的威壓,白歧覺得自己沒把握穿透,便不再理會,直接忽略。
此時主洞窟已無任何能吸引到他的地方,於是便順著岩壁上的各個小的洞口深入。
這些都是通往各個靈礦的洞口,其內空間有大有小,在這些洞窟內,他見到了一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也見到了開采出後,堆成小山狀的靈石原石。
在這些原石內,白歧感受到了濃鬱的靈力。
這些都不是他所關注的,於是順著岩洞不斷深入......再深入......
為了開采出足夠的靈礦,彌補宗門的消耗,整座山幾乎被挖空了,因此地下的岩洞大多極深,許多都是貫通的,從一處連通到下一處,彎彎繞繞很多,也不知通往何處,更有一些礦洞發生過不大不小的事故,坍塌廢棄,此後再無人理會。
很快的,隨著靈魂之力的深入,順著一處半坍塌的岩洞穿過,出現在一條全新的礦洞內。
其內陰暗,空無一人,濕氣也比較重,從洞壁上留下的痕跡來看,比之白歧之前經過的那些礦洞要古老得多,仿佛已有數百年無人使用,亦或許要更久,無法判斷具體。
白歧頓時心生疑惑,按理說,曲風宗剛剛立派不過百多年,為何所擁礦山會有如此一條古老得多的礦洞?
為了解除這個疑惑,白歧便繼續向前探去,途徑某處時,剛要掠過,卻似發現了什麽,驀地一頓。
在右側岩壁上,有一道極淺的痕跡,形似彎月,乍一看好似以鐵鎬劈砸而出,很容易被忽略。
但以白歧的眼力,卻能看出,這分明應該是某個陣紋的一部分,特別是其上那些靈力匯聚之點,雖被歲月磨蝕了大半,卻還有一小部分有靈力匯聚,似隱藏著什麽。
心中好奇升起,若不解開很難輕易釋懷,但白歧仍不失警惕,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絲靈魂之力,向著那月牙印記融入。
如此古舊的一座礦洞下,藏著這麽個殘缺的陣紋,不得不讓人小心,生怕隱藏著一些未知的凶險。
就在白歧分出的這部分靈魂之力融入那印記的瞬間,一股吸力頓生,飛快將之吞入,甚至牽動白歧的本體靈識,要拉扯入內。
石室內,白歧驀然睜眼,毫不猶豫地出手切斷了那部分靈魂之力,神色陰晴不定。
忽的心中又是一動,再次閉目中認真感受一番,還沒多久便又是睜開,露出深深動容之色,“不對,那一絲靈魂之力並未被消滅,隻是穿透而過罷了,隻是......那岩壁之後為何會有......如此大的空間?!”
於他的感應之中,那一股被他切斷的靈魂之力並未消散,而是出現在一處極為龐大的空間裏,然而畢竟是分識,隻能略微回饋一些信息,無法感應具體。
“該不該一探?”白歧頓時猶豫了起來。
探查礦洞乃是心血來潮之舉,遇到未知之物,不去觸碰才是明智之舉,但白歧心中的那股好奇怎麽也壓不下去。
掙紮了片刻後,白歧漸漸平靜了下來,靜靜等待起來。
半個時辰後,那股靈魂之力仍在,隻是因離開了本體,漸漸弱了下去......
一個時辰後,切斷的那股靈魂之力更加微弱,卻依舊沒有消散,好似那層岩壁後並無任何危險......
兩個時辰後,那股靈魂之力已近乎若有若無,若不仔細感應,幾乎無法察覺,隨時都會消散般......
一般來說,離體的無主靈識,要麽停留在一處不動,要麽則會毫無規律的四處遊走,如此長的時間,都沒有遭遇危險,除非是被人算計,否則有七成把握乃是真的沒有任何危險。
世上哪裏會有那麽多巧合之事,探查礦洞不過是白歧一時興起,就這樣也被人算計,那隻能怪自己命不好!
這樣想著,白歧心中一定,咬咬牙,靈魂之力呼嘯而出,再次來到那處礦洞,尋到了那處印記所在的岩壁,緩緩向其中探去。
印記大亮,散發白光,似承受不住如此多的靈魂之力一次性融入,開始崩潰,其下岩壁扭曲,幻化一層水幕。
這層水幕並非實質,隻在靈識內可見,常人看來,外表還是岩石。
毫無阻滯地,白歧的靈魂之力直接穿透了這層水幕,眼前景象陡然轉變,出現在一處極為龐大的空間內。
隻是一眼,便讓白歧心神內掀起驚濤駭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