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激烈

字數:7721   加入書籤

A+A-




    紫色光圈蘊含的力量恐怖無比,橫掃而過,直接撞在了萬丈空間各個邊緣的禁製隔膜上,頓時引起禁製的大範圍崩潰。

    密密麻麻的裂紋蔓延開來,四麵禁製就如四麵隨時會傾覆的牆壁,搖搖欲墜。

    轟轟~

    漆黑潮水拍打在禁製隔膜上,隆隆作響,順著裂開的禁製灌入這片空間,一股驚人的寒意爆發開來,如寒風吹襲,席卷了整個萬丈空間。

    這黒色的冥河之水落在地麵,地麵瞬間被侵蝕,仿佛無物不可化。

    無論是岩石、泥土還是什麽,隻要沾上這黑水,便會自行消解,化成一股黑氣,融入黑水當中,使得潮水更加澎湃,從各個角落蔓延,開始吞噬這方地界。

    然而,周圍的劇變,卻未能引起此地三人的注意,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公孫延的元嬰怔怔的望著前方白歧修長的身影,這身影在他的眼中,一時間仿佛變得極其高大,如一座高山一般。

    在毀滅的紫光中,正是這身影的出現,化解了他的這場必死之劫。

    而白歧就這麽站在那裏,巍然不動,毀滅的紫光掃過他的身軀,就好比微風吹過,隻是讓他一身長袍下擺以及兩鬢發絲稍稍飄動了兩下,而白歧卻毫發無損。

    公孫延的目光頓時有些複雜,似感慨,但暗淡的目光卻比之前亮了許多。

    毫不理會對麵突然呆滯的宇文殤,白歧轉頭看向公孫延,重複了剛剛的話,“你去恢複,接下來交給我!”

    從他的麵龐流露出的是一種自信,還有堅毅,目光平靜深邃,如一汪深潭直入心底,說出的話自然而然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感覺,令公孫延下意思的便選擇了相信,仿佛隻要白歧說出的話,便一定會做到。

    這種感覺很微妙,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公孫延的心底並不排斥。

    天地間的寒意變得越發驚人,寒風陣陣吹股著,肆虐各處,沒有肉身保護的公孫延的元嬰,在寒風下忍不住抖了抖。

    “自己小心!”留下這句話,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歧,小巧元嬰淩空一轉,直奔下方而去,很快的在一堆碎石掩蓋下,發現了肉身。

    元嬰順著肉身頭頂沒入其中,公孫延睜開雙眼,立刻盤膝坐下,開始吐納恢複傷勢。

    他的傷勢太嚴重了,若不及時處理,免不了修為跌落的風險。

    見此,白歧於空中這才緩緩回過頭來,平靜的目光驟然崩潰,露出深深的寒意,居高臨下俯視著山巔之上仍舊震驚一臉不可思議的宇文殤。

    他是真的怒了,不僅僅是因這宇文殤的算計,主藥原因還是公孫延的重傷。

    哪怕公孫延在白歧眼裏隻是他的一個仆從,卻也不是誰都可以傷的!

    這一眼蘊含的冰寒和殺機,頓時令宇文殤心中一突,轉瞬回過神來,“你...你,不可能!你突破到金丹了?可是為何沒有天劫降下?你究竟是使了什麽手段?對的!祖骸崩潰的威力不可當,你一定是耍弄手段故弄玄虛,想蒙騙我,哈哈~一定是這樣!”

    宇文殤仰天大笑起來,有些歇斯底裏,實在是之前的一幕對他來說太過匪夷所思,故此不願相信。

    但其說出的話,不論怎麽聽,都顯得底氣不足,表情也是色厲內荏,一對豎瞳收縮著,暗藏一抹驚懼,心底的危機感也是濃鬱到極點。

    自大不是真正的罪過,無知才是!

    居高臨下俯視著宇文殤,白歧的目光冰冷中又多出了一絲嘲色,二話不說,身形一動,伴隨狂風呼嘯,疾墜向山巔,右手握拳,一拳轟向宇文殤。

    “狂妄!”見白歧竟似要與他硬碰硬,宇文殤停止了狂笑,表情猙獰,同樣一步邁出,腳下山體震動,魁梧的身軀躍起,揮拳迎向白歧。

    砰~

    巨大的轟鳴夾雜狂猛的氣浪以二人為中心,向著周圍席卷,天地間寒意也似被這一擊之力吹散了不少。

    宇文殤身形一震,白歧則蹬蹬連連倒退數十丈。

    數十丈開外,白歧停了下來,看著自己的右拳,臉上露出一抹詫異,“好大的力量!”

    抬頭望向宇文殤,宇文殤並未因這一擊占據上風而窮追猛打,反而再次怔住了,可憎的妖獸般的麵孔上,流露出深深的不可思議,“你的肉身...不可能!我族妖身強悍,同境界怎麽可能有人能匹敵?你究竟是何來路?!”

    宇文殤聲嘶力竭的衝著白歧怒吼。

    “無知!”白歧冷冷道,隨即再次衝出,迎向宇文殤轟出一拳。

    砰砰砰~

    二人交戰在一處,身形不斷在萬丈空間閃爍著,速度太快,肉眼隻能勉強看見兩道虛影。

    每一次碰撞都會掀起狂風,冥河水灌入這片空間,蔓延的範圍已然達到三成,氣浪吹襲著黑水,掀起浪潮層層拍打在禁製隔膜上,撞碎後又四濺開來。

    眨眼功夫,二人便已對轟了上百次。

    在力量上,宇文殤占據了不小的優勢,他畢竟真正度過了四九天劫,達到了金丹初期。

    而白歧則是皆由生痕數量以及修為同時突破到築基後期,再施展逆奪融血之術,勉強跨越了築基境的壁壘,擁有了可與金丹修士一戰的戰力。

    實際上,白歧此時的力量,距離真正的金丹修士還有不小的差距,畢竟這是跨越了一個大境界,哪怕生痕數量達到了金丹期的標準,但實際境界未到,好在強悍的肉身將這種差距無限的縮小,達到了扭轉乾坤之效。

    上百次的對轟,宇文殤始終壓製著白歧,但越是如此,宇文殤卻越是心驚。

    自己的妖身達到了金丹初期,強悍程度不用多說,但白歧明顯比自己弱小,卻在自己的攻擊下,不僅力量相差不大,連肉身也如此強悍。

    上百次對轟,除了被震退,連一點微末的傷勢都未出現!

    發現了這一點,宇文殤的臉色更加陰沉了,眼中覆蓋了一層陰霾,閃過一抹悔意。

    雖不願承認,但宇文殤發現,自己又一次的小看了白歧。

    之前白歧的表現,雖令他稍加注意,卻始終未往心裏去,即便是看到他在嚐試突破,也都未放在心上,自始至終都存著輕蔑的態度。

    但白歧的表現,一次又一次的出乎他的預料,不對,是顛覆了他的認知。

    “此子不可留,早知如此,便早早將此人解決,又如何會有現在的局麵!”宇文殤的心中,罕見的泛起濃濃的後悔。

    可惜,世上終究是沒有後悔藥的!

    砰~

    又是一次對轟,二人分別退開。

    盯著白歧,宇文殤寒聲道:“小子,我承認我的確小看了你,但那又如何,此地即將被冥河淹沒,唯有我身為宇文氏族的血脈,借助祖骸之力,才能存活,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生機,況且此地隻有妖氣,沒有任何靈力,看你能撐到何時?”

    “靈力嗎?”白歧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狀態,不由皺了皺眉。

    上百次對轟,還是金丹級別的交手,消耗必然是巨大的,那些由修為緩緩的生痕明顯暗淡了不少,難以為繼。

    這片空間充斥著的全部是妖氣,沒有一絲靈力,無法補充。

    再看宇文殤,氣息渾厚完足,連氣都不喘一下,根本沒有任何消耗的樣子,天地間的妖氣無時無刻都在無形中灌入他的身軀,補充他消耗的修為。

    還有那殘骨。

    白歧的視線,更多時候還是在注意宇文殤的眉心。

    在那裏,手骨晶瑩,靜靜的懸停著,不論宇文殤身在何處,都始終沒有移動過半分。

    這手骨不知以何種方法,和遠處山體周圍剩餘的兩具骸骨聯係在一起,每當那兩具骸骨上有血絲溢出,便會憑空出現在手骨之上,順勢融入宇文殤的眉心。

    血絲的融入,令宇文殤的氣息越發的渾厚凝實,仿佛一直處在蛻變中,返祖的跡象更加明顯。

    周身紫黑色的鱗片黒色更濃,隱隱要全部蛻變為漆黑,額頭獨角以及周身骨刺緩緩延伸著,寒芒畢露,一對豎瞳內,妖異的紫光無時無刻都透出一種極端危險的氣息。

    在這一過程中,宇文殤身上蠻荒巨獸的感覺,越發的濃烈。

    血脈的進階,使得他即便修為無法突破,但肉身卻越發的強橫。

    另外,隨著修為的提高,白歧也發覺了自身的欠缺。

    比如說在施展逆奪融血之術時,一是無法施展出神通,隻能以狂猛的力量攻擊,而是補充修為變得困難。

    哪怕將生痕全部收斂在體內,絕靈青光保持不外散,但那種隔絕靈力的效果仍舊存在,從外界汲取靈力幾乎不可能,隻能從內部吸收。

    若需要長時間保持全力戰鬥,便需不時補充靈力充沛的靈丹妙藥。

    沒有回答宇文殤的挑釁,白歧隨手一拍腰間儲物袋,便有四五個玉瓶從中飛出,隨即砰然爆碎。

    如鯨吞海吸,白歧當即張口一吸,爆開的玉瓶內湧出的乳白色液體化作一條小溪,被其吞入口中。

    轟~

    磅礴的靈力在白歧體內湧動,飛快的轉化成肉身之力,融入生痕。

    原本略有暗淡的生痕,驟然明亮了起來,白歧周身氣勢一震,立刻恢複到全盛的姿態。

    “靈泉?”幾乎是一眼,宇文殤便認出了那乳白的液體,頓時臉色變得更加陰沉,“有靈泉又如何?無根之物罷了,此地妖力可不是你想象的這麽點,這冥河內同樣存在妖力,隻有我能汲取,況且你根本傷不了我!”

    說這話時,宇文殤的目光變得輕蔑。

    之前的對戰中,白歧著實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震驚,但卻根本未給他造成實質的傷害,宇文殤從最初的衝擊造成的震撼還有緊張,到後來隻剩下少許謹慎,現在連這最後的一絲謹慎,也都放鬆了不少。

    此時,周圍的冥河水侵蝕的範圍,已經從三成達到了五成。

    此戰哪怕分不出勝負,隻需再拖下去,最終隻有一人能存活,那邊是宇文殤自己。

    想到這裏,宇文殤頓時變得更加放鬆,眼中寒芒流轉,血盆大口裂開,露出滿口利齒以及一個應該是玩味的笑容,隻是這笑容卻無比驚懼,眼底還帶著一抹貪色。

    “哈哈~實話告訴你,這冥河水不僅對肉身有傷害,還可侵蝕神智,等你被冥河化去了神智,你的這具可比我族妖身的強悍肉身,我便自然笑納!”

    宇文殤大笑著,身形一動,便要向白歧掠去。

    就在這時,白歧第二次開口了,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你很硬是嗎?”

    前衝的勢頭一頓,宇文殤臉上露出一絲愕然,隨即眼神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

    “故弄玄虛!”冷喝一聲,宇文殤氣勢一震,臉上殺機畢顯,身形掠出的同時,右手五指張開,猙獰指甲延伸出一尺長,一爪抓向白歧麵門。

    狂猛的氣浪迎麵而來,吹動白歧發絲長袍飛舞,眼神冰冷,那一絲嘲色仍舊在內。

    在宇文殤剛剛臨近,距離他不足五丈之處,白歧右手一揮,頓時紅芒爆閃,一個龐大的事物出現在他的手中,被其掄起,劈頭蓋臉的砸向宇文殤。

    “這是......”宇文殤又是一愣,睜大了眼,以為自己看錯了,仔細一看,卻是一座大鼎。

    此鼎造型獨特,無鼎爾,具備三足,表麵淡淡的紅芒流轉下,有刻圖銘文蘊含道則,顯示出此鼎的不凡。

    另外,從這鼎內似有一股極端恐怖的毀滅性波動壓抑著,沒有外泄。

    畢竟一直在東域行走,論見識,宇文殤高出白歧不止一籌,不僅一眼看出了此鼎的不凡,還看出了這鼎似乎處在一種封印狀態,其內蘊含的能量雖然恐怖,如沒有特定的印訣,卻不會被發揮出來。

    白歧正是抓著三隻鼎足中的一隻,將這大鼎直接當做鈍器,迎麵砸了過來。

    宇文殤心思電轉,沒有避開,反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此鼎雖不凡,恐怕你也無法真正發揮出它的威力,柔則根本不需如此,直接激發其中偉力便可輕易戰勝我!我說的對嗎?哈哈~”

    長笑中,宇文殤一掌迎著那大殿,悍然拍在了鼎壁上。

    砰~

    淡淡紅芒流轉在鼎壁,其上銘文晦澀,透出奇異的波動,在宇文殤的大力之下,大鼎傳出渾厚的嗡鳴,便有一股反震落回宇文殤身上。

    這股反震強烈,宇文殤右手發麻,第一次被擊退,卻不驚反喜,眼中更是忍不住露出貪婪之色。

    “哈哈~果然是重寶!雖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威力,僅憑自身便可將我震退!沒想到啊沒想到,你死到臨頭還給我送來如此重寶,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氣了!”

    仰天大笑著,宇文殤的眼中露出濃濃的貪婪和興奮,倒退的身形止住,再次衝上前去。

    白歧也不廢話,揮舞著大鼎,砸向宇文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