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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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多月的趕路,途中經過的城鎮城池不少,但都未進入。

    這一路上風餐露宿,那幾個孩童都是服用北麟隨身攜帶的辟穀丹過活,白歧現在是“凡人”,自然也一樣。

    一路上,放眼望去盡是茫茫林野,人氣稀少,遠遠的看見一些城鎮,也大多間隔數百裏。

    白歧不免感歎,暗道公孫延曾說這天元大陸乃是一片蠻荒大陸,並非空穴來風。

    這裏已經屬於東域的內陸,還這麽荒涼,與白歧曾想象過的繁盛景象南轅北轍。

    好在接連不斷的持續趕路,如今終於到了這東倉城。

    幾人很快接近,越是靠近,那股厚重的感覺就越發強烈。

    黢黑城牆綿延上百裏,將其內一切景象阻隔在內,單從外麵麵卻已能看出它的壯闊。

    百裏方圓,比之白歧之前所見的,占地近二十裏方圓的衡水城,足足大了二十多倍。

    這也是白歧所見過的最宏偉的城池。

    當然,公孫延曾說過,有些修士修建的古城,大的能有萬裏乃至數十萬裏方圓。

    這在白歧看來,幾乎不敢想象,每當想起,便會令他有些心潮澎湃。

    這修真界還是太大了!

    有些東西光靠想象是想象不出來的,唯有親眼見過,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正當白歧感歎之際,已經接近了東倉城數裏開外。

    北麟卻未減速,依舊保持著極快的速度,待來到城門口才放緩了速度,帶著七人入城。

    而城門處也無守衛,隻有行人匆匆魚貫出入,還未入城,便能聽到城內鼎沸人聲,叫賣吆喝聲陣陣,喧囂四起。

    入了城,其內格局和大多城池相似,隻是建築方麵,都精美了許多,店鋪門麵也都很大,來往客主不斷。

    眾多凡人生活在城中,一派繁盛景象。

    沿途白歧打量著四周,眼中閃過感歎之色。

    沒有二話,北麟帶著他們一路向著城中行去。

    不多時,幾人便在北麟的帶領下,來到了城中心的一座最為宏偉的建築所在。

    一座古樸大院,門前立著兩個石獅子,每一個都高達三丈,不怒自威,門庭壯闊,高有五丈,氣派無比。

    單單這樣一扇門,便可顯示出住在其中之人不簡單。

    抬首上望,一道橫裱在門庭上的匾額,其上書寫著三個遒勁大字——“城主府!”

    此時,門前有兩名青年守衛,皆眼神漠然,盯著周圍。

    這二人皆身穿黑袍,相貌也是平凡,身形瘦削,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守衛。

    一般有錢人家的大院護衛,都是任用一些人高馬大,孔武有力的漢子,這兩個青年看著弱不禁風,隻是漠然打量著人群,卻無人敢靠近。

    每當有人靠近,都會有一種被逼視的感覺,如寒潭透體,不寒而栗。

    在白歧看來,這二人都是修士,修為一個練氣第五層,一個練氣第六層。

    此時門戶是敞開的,二人一左一右侍立在側,遠遠的便看見一行八人向著這邊走來,不由神色一動。

    待到來人靠近,這二人看見當先的是北麟,淡漠的神情也流露出一抹恭敬,沒有言語,隻是抱了抱拳,任由北麟帶著白歧等人入內,更沒有多看白歧等人一眼,仿佛對其他人漠不關心的樣子。

    剛一進入大門,便是一片院落,林木蔥翠,假山石亭水榭,鱗次櫛比,頗具典雅的大家風範。

    有兩條回廊一左一右,穿插在庭院內,兩側則是一拍房屋。

    這時候,從一側的回廊,剛好走來一個老者,白歧目光一凝,心中暗道一聲“高手!”

    這老者胡須花白,臉上皺紋密布,一雙眼卻清亮,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情,同樣身穿著黑袍,修為在築基初期的樣子。

    “北麟?長老交代你去辦的事,這才兩個多月,都辦成了?”老者之前低著頭,像是在思索著什麽,感受到前方有人,抬眼便望見了北麟一行,於是淡淡問道,緊接著又注意到了白歧,“恩?此人是誰?”

    “稟石執事,此人名為方寒,是晚輩在外尋到的天資弟子!這位放小兄弟了得,天資很是驚人!”北麟躬身抱拳道。

    “哦?老夫倒要看看如何個驚人法......”老者詫異的一掃北麟,隨即身形一閃,白歧隻覺眼前一花,老者便出現在他身邊,皺紋密布的右手,一把抓向他的手腕。

    白歧並未反抗,任由這隻手抓住了自己,緊接著便有一股清亮之意湧入體內。

    一番查探後,白歧體內的靈力被老者收回,老者眼睛一亮,總是一副漠然的臉上,終是露出一絲笑容,點頭讚歎道:“好好!五行小木靈根,除此之外,水靈根也很出眾,果然是一副驚人之資,北麟你做得不錯!待老夫解決了此地事宜,不日便帶此子回到宗門,當然,你的功勞,老夫會如實上報,賞賜自然一分不會少你的!”

    北麟大喜,連連抱拳,神情越發恭敬:“多謝石執事!”

    “好了!”老者擺擺手,“你先把這幾個孩童送去哪裏,這位小友,老夫自會妥善安頓!”

    “是!”北麟應命,隨即以他那長鞭法器,牽引著六個幼童向著另一側的回廊行去。

    北麟走後,老者看著白歧,麵無表情,“跟我來吧!”

    說著轉身從來時的路折回,從和北麟離去的另一個方向折回,走向左側的一排屋舍走去。

    老者的速度並不快,白歧跟在後麵,顯得有些拘謹。

    “有些事,想必你也聽北麟說了,現在你就先在這東倉城住一段時間,待老夫處理完一些事務,便帶你回宗!”

    老者沒有回頭,卻有話語傳出,聲音漠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前輩是......”白歧試探性的問道。

    老者沉默,片刻後再次開口:“老夫名為石旦,幽鬼門內門執事。”

    “石執事好!”白歧恭敬且拘謹道。

    “恩~”

    很快的,石旦將白歧引至一扇房門前道:“這是你的居所,這城主府不可隨意走動,在離開之前,隻許在這一間屋子裏待著,這裏是一瓶辟穀丹,效用來時你應該知曉,還有,若有要事,可以此符喚我。”

    說著,石旦交給白歧兩物,一枚褐色的木片,還有一個玉瓶。

    白歧靈識一掃,便知玉瓶內乃是辟穀丹,數量有三十多枚的樣子,那木片形狀三角,白歧捏了捏,硬度不大,就算是凡人卯足力氣一捏,也可輕易捏碎。

    從這木片內,傳出一股淡淡的靈力波動。

    “倒還想的挺周到......”白歧暗道。

    這老者雖然始終冷著一張臉,心思卻很細,該交代的也沒漏下什麽。

    “是!石執事!”白歧先將這兩樣東西收入懷中,而後恭敬的一禮。

    “恩~”見白歧如此順從,老者心中詫異,卻未表露出來。

    按理說,常人被如此對待,不亞於軟禁,豈會輕易服氣。

    老者原想著,若白歧不肯聽從,說不得要先給他點苦頭吃吃。

    如此,倒也省卻了一些麻煩。

    老者有些滿意的一點頭,看著白歧的目光,也不再透著逼視,抬袖一拂,前方木門開啟,白歧邁步入內後,嘩啦一聲,木門重新關上,隨即石旦掐訣,一層瑩瑩禁製浮突,出現在木門表麵。

    落下禁製後,石旦不再停留,轉身後,背影很快消失在院落深處。

    待到靈識之中感受不到老者的氣息,白歧試著從內拉了拉木門。

    嘎吱一聲,木門輕易的被拉開,外麵院落的景象一覽無餘,有絲絲天光順著清幽的蔥鬱灑落庭前,在屋簷之下,留下斑駁的白點。

    兩側是回廊,正前方院落深處,隱約能見到一座石亭,從樹木間隙裏冒出一個白白的尖頂,還能聽到水流的嘩嘩聲。

    即便已經入冬,這庭院內仍舊是一派生機盎然的氣象。

    然而,望著空無一物的門框處,白歧的嘴角卻不禁浮起一絲冷笑。

    看似空無一的門框,唯有以靈識才能看到,那裏有著一層禁製。

    白歧抬手試了試想要伸出,便有阻力回擋,不得出離門框的範圍。

    白歧的偽裝,以石旦區區築基初期的修為,亦察覺不到半點,卻還是這般謹慎。

    “對於我這麽個‘凡人’都這麽小心,看來,這城主府的隱秘可不小啊!”

    而且,不僅是這門上的禁製,幾乎是從白歧剛剛踏入城主府大門,便發覺到,這城主府的院落深處,有著一股極其龐大的靈力波動,似某個巨大的陣法,隱藏在庭院深處。

    白歧回過身,隨意一掃房間內的布置。

    一應家具俱全,甚至比之尋常富碩人家還要精美,雖然無法離開房間,但周圍清幽,鳥語花香,住在這裏應當很是舒適才是。

    白歧緩步走到床邊,盤膝坐了上去,閉目養神。

    他沒有修煉,也沒有散開靈識。

    這城主府內既然有如此龐大的陣法,指不定還有其他修為高深者存在,白歧可不相信隻有這石旦在。

    他可是從北麟口中得知,城主隱中乙乃是有著築基大圓滿的修為。

    雖戰力上,白歧足以將之碾壓,但靈識不比戰力,肆意散開,很有可能被其察覺。

    故此,白歧隻是打算先安頓下來,然後靜等觀望,再作另外的打算......

    此後一連過去了三日,這三日裏,無人打擾白歧,那石旦也未來查看一次。

    白歧靜靜坐在床上,如老僧入定般。

    在他的感受中,每隔一個時辰左右,就有一股靈識掃過他的身體。

    這股靈識的主人,白歧熟悉,便是那石旦。

    “未免太過謹慎了些......”白歧睜開雙眼,長出一口氣。

    一連三日的時間,這石旦每隔一個時辰便會查探一次他的情況,但也不是都這樣,從子時過後到卯時末整個下半夜至淩晨這一段時間,白歧沒有感到有靈識掃過的感覺。

    這幾日,白歧也考慮過,石旦查探情況,應該不是刻意針對他。

    這股靈識沒有掩蓋的痕跡,隻是帶著一種隨意且大範圍的橫掃而過,一掃之後便很快收起,應該是例行查看整個城主府的狀況,以防有外人進入等。

    這應該是一種慣例,就算沒有白歧在這裏,亦是如此。

    但即便是這樣,這城主府的戒備,也足夠的森嚴了,想要尋找間隙,隻能在下半夜。

    在外人看來,白歧不過是個內力深厚的小子,有著不俗的修煉資質,石旦也沒想過白歧會有能力走出他的禁製。

    出於謹慎,白歧還是決定多觀察一段時間,來印證他的猜想。

    短短三日的觀察,他還拿捏不準石旦的查探就是是慣例還是刻意為之。

    時間流逝,很快的有過去了十日。

    十日的時間,仍舊無人來看過白歧一次,但每個一個時辰的靈識橫掃卻持續不斷,依舊是道子時為終點,卯時為始。

    想來畢竟隻有石旦一人查看,作為修士,還是要修煉的,而石旦除了處理城主府的日常要務,兼負查看之責,用以修煉的時間,大多是在下半夜。

    這是白歧的猜測,實則真實的情況確實如此。

    這幾日內,白歧每隔一天便會吞服一枚辟穀丹。

    既然要裝,便要一裝到底,不能遺漏任何細節,有些時候,正是一些被忽略的小細節,便會造成功虧一簣的後果。

    十日後的子時。

    另一間和白歧這間屋子布置差不多的房間,石旦盤膝坐在地上的蒲團上,收起了自己的靈識。

    作為慣例的查看,石旦早已習慣了,也不費力,隻是隨意一掃即可。

    這一番查看,依舊沒有任何異狀,而白歧早早躺在床上入睡了。

    石旦喃喃著,“此子這些天倒也安分,想來已經習慣了,再有個幾日,我也差不多輪值結束,正好順便將他帶回宗門......”

    說完這句後,石旦長出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陷入吐納,開始了他的修煉。

    而另一間屋子,正躺在床上的白歧,驀地睜開雙眼,隨即起身。

    房門被拉開,望著空無一物的門框,白歧心念一動,冥吞訣立刻運轉,龐大的靈魂之力將他包裹,從容邁步間,從禁製上穿過。

    這一過程說起來簡單,實則對於靈魂之力的操控要求極高。

    這層禁製雖然簡單,但蘊含的石旦的靈魂之力,想要穿過必定會觸動這絲靈魂之力,石旦還是會感知到。

    白歧的做法便是以自身靈魂之力,模擬出全部的陣法波動,與陣法相融,再從中穿過。

    就好比白歧在這陣法麵前是不存在的,隻是空氣,既然是空氣穿過,石旦自然就無法察覺。

    僅是這樣的一道禁製,對於白歧來說還不算什麽,但若是這禁製再複雜一些,難度就會很高。

    出了禁製後,隨手一招,木門被關上,白歧身化煙絲,一閃消失在回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