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神之薙,其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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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隻是一擊,碓井貞光便完全地落敗。
天從雲劍插在地麵上,因為沒有了持有者鋒銳的氣息也沒有方才的濃厚。巫女無力地倒在地麵上,想要伸出手重新握著直刀,卻不論如何使不出一點的力量,身體不接受任何來自於大腦的命令,或者說已經無法接受。
隻是簡單的刀刃與槍頭的碰撞,她連發生了什麽都還未理解,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完完全全地落去失敗者的一方。
“就這點嗎,看來也不過如此。”
藍發的青年用腳踢起直刀,刀刃從車廂地麵脫出,不斷地滑動著,正好停在巫女的麵前。巫女的手摸索著,觸碰到天從雲的刀柄,握緊,支撐著一點點地站起,然而自身的肌肉又給予了強烈的抗議,以至於她甚至無法在行駛中的車廂依靠自己的能力保持穩定,扶著扶手。
“再來,讓我稍微驚訝一下也好。”
槍頭敲了敲地麵,臉上毫無表情。隨著每一次地敲擊,與地麵接觸的地方都會留下一小片的冰霜,又因為下一次敲擊而碎裂。眼睛還是如此地驚人感到冰冷的恐懼,不過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避開碓井貞光,直視著。
“……”
稍微調整了一下紊亂的氣息,巫女站穩。刀單手握持,做下段姿態。鎖定,踏步出刀,向上挑起。然而青年沒有一點閃躲的想法,長槍以遠超碓井貞光反應極限地速度揮出,槍杆重重地砸在天從雲的刀刃。
明明看起來並不是具備強大力道的攻擊,碓井貞光卻能感覺到虎口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正麵撞上一樣,手不禁一鬆。這個小小的動作讓她免受了連人帶刀一同飛出去的殘相,不過天從雲就沒有這麽幸運了。空中不斷地旋轉,在後方的車廂中鑿穿一個打洞,就好像被炮彈直擊了那樣。
虎口的鮮血直流,染紅了她的右手。這樣的傷勢,也意味著重新揮舞天從雲劍,甚至是拉動她的和弓弓弦,換而言之,碓井貞光所有可以用的近戰手段,被蘇星極在一擊之中化解。
差距達到了如此的程度,在他的眼中,巫女剛才的動作可能連螞蟻的爬動都算不上。就算是酒吞童子也不會給人如此的如同天地的差距,完全而又完美地碾壓。
“繼續,給我看看你的決心。”
蘇星極走了過來,一抬手,不知道擊穿了多少層車廂的直刀飛到他的手上。隨手一扔,碓井貞光下意識地用右手接住,卻又因為虎口處劇烈地疼痛而放手。換成左手,直刀的刀尖指著青年的眉心。
“我絕對,不會在這種地方,被你所停滯的!”揮動刀刃,鋒銳的氣息帶著狂暴的風壓襲來,巫女直接跟在風壓之後,刀刃些微向後收。
這一次,蘇星極手中的冰藍色長槍直接被他收起,伸出左手,全然不顧衝來的風壓,硬生生地穿過,準確地抓著碓井貞光的左手,輕微一扭,巫女便在空中轉了180度,沉重地摔在車廂地麵上。
“如果要執行正義,那麽你就應該具備為止守衛的力量,很顯然,你並不具備。”
蘇星極冷漠地話語傳入還有些許的模糊的巫女的大腦,沒等理解和仔細咀嚼,感覺到身體正在受到強烈的外力運用,甩出去一大段距離,背後砸在電車的車廂前段。她還能記著她是在車廂中段與蘇星極交戰的,現在被扔到前段。
劇烈地咳嗽著,鮮血不斷地從口中吐出。右手虎口已經血肉模糊,左手因為蘇星極那野蠻粗暴的行為脫臼,脊椎也由於連續猛烈地撞擊而劇烈地疼痛,有的部分甚至已經無法被感覺到。
“很不甘?”蘇星極看出了碓井貞光盯著他的眼神,雖然其中帶著被酒吞童子洗腦的因素在裏麵,但是也能感覺到,就算在內心的深處,巫女仍然是極度厭惡青年如此的理論的。
走到麵前,單手抓著她的脖子,提了起來,“那就給我展示一下,你要的正義所匹配的力量。想要所有人都化為鬼,酒吞童子是這麽和你說的吧,那麽你也應該展現出能夠轉化其他的成為鬼的勢力,不論是瘋狂的注入,亦或者第一層麵的死亡,給我展示出來。”
眼睛沒有一點的光輝,不知道是不是逆著光的原因。
“正義是一種主觀的東西,在他們的眼中正義便是世界的終結,在你的眼中正義就是將人們從其中拯救而出。但是你也是愚昧的,因為你連如何拯救,從什麽之中拯救而出,為何要拯救,他們到底需不需要拯救,有沒有拯救他們的力量,都一概不知。隻會追求著空洞的‘拯救’,那平板一般貧乏的‘正義’,這就是你為何失敗的原因。”
到底是因為喉嚨被提起而無法發聲,還是因為蘇星極這樣的觀點而啞口無言,蘇星極更加希望是前者。
隨手一扔,巫女再度猛烈地撞擊在車廂壁上,這次她連支撐身體的力量都沒有了,無力地垂著頭,血將她白色的服裝染紅。
“或許一開始就看錯了,你比我預料到的還要片麵與無知,追求的不過是一種連自身都不理解的,表麵化的事物。”蘇星極轉身,“正義的使者嗎,恐怕你隻是被‘正義’這兩個字所束縛了而已,可惜你連這兩個字到底是什麽蘊含著什麽代表著什麽都一概不知,麵對質問啞口無言。我沒有興趣把時間浪費在人類手上,你要是有了自己的答案,也最好不要試圖來煩擾我。”
“……”碓井貞光強行支撐起身體。蘇星極感覺出她的動作,稍微回頭。這個動作就像是信號一樣,遠處落在地麵上的直刀飛起,旋轉著,刺穿了她的左手,將其釘在車廂金屬壁上。
劇烈地疼痛從手心傳來,手指下意識地張口又收緊,口中吐出更多的鮮血。
這就是你的極限了嗎,還真是脆弱,沒有一點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蘇星極嘴唇微動,碓井貞光卻無法聽到任何的聲音。帶著冰藍的手直接按在她的頭上,輕輕用力,巫女的腦袋就被按進了車廂壁中。
左手還沾著血淋淋的顏色,蘇星極臉上露出了厭惡的神色,對於他來說這樣處決碓井貞光無異於對他的侮辱。
“住口……”明治的巫女右手不顧鮮血斑斕的虎口,握緊釘在左手的天叢雲劍,利落地拔出。疼痛沒有阻擋她的行為,頭從車廂中拔出,緩緩地站起。披頭散發,血液沾染到她的黑發,凝結成一股又一股,瘋狂地氣息從臉上透出,然而那樣的麵容,已經不能被稱之為是人類了。
狂暴,憤怒,痛苦,悲傷,扭曲,累累的傷痕刻在她的臉上,似乎是因為強行將頭從車廂中拔出的代價,已經沒有一點任何的靚麗,隻剩下如同惡鬼一樣的瘋狂。
你,什麽都不懂。碓井貞光每踏出一步,輕微的聲音就從她的頭上發出。蘇星極聽不清,也沒有聽清的必要,一揮手,巫女的身體就像是被炮彈直擊了一般,無力地飛出去,連續撞碎了數到車廂壁,與蘇星極的距離達到了半個電車的距離。
就算那樣,那種瘋狂的氣息仍然是撲麵而來。一種如同野獸那樣狂暴而憤怒的氣息,一種受傷的食肉動物的危險氣息。
我讓你住口!碓井貞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蘇星極的麵前,一拳揮出,正正地打在青年的麵門上。然而沒有一點哪怕是傷痕的存在,臉上甚至沒有一點的變化。
巫女的刀刃斬下下,打在蘇星極的手臂上,發出沉重的敲擊聲,隻能切割衣物而不能傷害到衣物下略顯白皙的皮膚。
不斷地追擊,不斷地攻擊,蘇星極就像是木樁,承受著狂暴的碓井貞光,一點可以說是痕跡的事物無法在他的皮膚上留下。神之力的波動不斷紊亂著,本來就是在魂之境中,代表物質的神之力就不會有多少的發揮,卻能夠激起足夠波動,很難估計碓井貞光到底將多少的神之力用來給予狂暴的進攻。
蘇星極似乎感覺到了不耐煩,如此無意義的進攻和揮動,隻會無意義地消耗神之力而不可能對他產生哪怕是半點的影響。伸手再度抓住碓井貞光的頭,甩出,重重地砸在旁邊的牆壁上,另一隻手上則出現一杆冰藍的長槍,貫穿巫女的腹部,將她再度釘在牆壁上。
“沒有意義的,就憑你這點實力,連酒吞童子都無法撼動,更加不可能撼動我哪怕是一分毫。”
“我,絕對不能讓你這種質疑正義地家夥——”碓井貞光口中再度吐出鮮血,是因為蘇星極加大了手中長槍的力道,還是她的過分使用導致了反噬。
“那麽,就和我好好地說說,所謂正義,到底對於你來說是什麽!”
蘇星極直接用手把碓井貞光的腦袋摁在金屬牆壁上,臉直接壓了過來。
“當然是拯救他們……”
“如何拯救?要讓一個人獲得拯救,可不是空口說一句我要拯救你就可以成功的,拿出你的思想,拿出你的認識,拿出你的瘋狂來!”
“當然……當然……”碓井貞光似乎感覺到劇烈地頭痛,甚至超越了來自於腹部的痛楚,不禁抱著頭,“到底,到底是什麽……不,那不是我想要的,不那絕對不是我想要的,我到底是想看到什麽……”
到處都是血,又因為瘋狂地抓撓而將更多的血跡覆蓋在其中,令碓井貞光看起來更加地猙獰。
“絕對不是,絕對不是!”
“……人類這種事物,脆弱,短見,縮小,膨脹,傲慢,自負,他們完全不值得任何意義上的拯救,所有試圖拯救他們的最後都是瘋狂了,不論是貞德還是耶穌還是喬治,最後都在所謂的人類中隕落!”
“不,不是這樣的……他們和我一樣,會哭會笑有著自己的生活與未來,我不能對於試圖毀滅那些的事物坐視不理……”
“未來已經被確定了,沒有任何的意義,你的掙紮不具備任何的意義!”
“不可能,荒謬,這絕對不可能!哪怕是有一絲讓他們重新獲得幸福與快樂的機會,我都要嚐試!”
“這就是你被酒吞童子所欺騙的理由嗎,妄圖將人類從他們自身中拯救而出,毫無意義,毫無可能。”
“但是我不能就此放棄!我不能再讓更多的人痛苦了,我一定要讓所有的人都被拯救,獲得他們自己的期望中的未來,為此我絕對不能放棄!”碓井貞光咆哮著,血從口中吐出,無比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