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深名,其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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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星極點了點頭,正坐而下。就算是隔著一麵紙門,也能感受到背後鋒銳的視線,強行將其無視。龍瀟雨肯定會不滿的,不過事情進行到如此的程度,由她向“羿”進行階段性的匯報也是必須的。
草薙陽子看著蘇星極的動作,難掩臉上的笑意,隻不過她的弟妹們表情都不是非常的好看,與她的興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草薙天信盯著麵前的食物,機械性的拿起筷子:“我開動了。”遭受了如此的事實還能去麵對他的家人,也算是太過於勉強於他。不過草薙陽子似乎並非那麽認為,沒有勸阻他的行為。
或許麵對於家人,感受其中的溫暖能夠讓他下定決心?蘇星極從來不是那麽認為,尤其是麵前的狀態。
隻有動手的聲音,而不見任何的交談聲,雖然草薙陽子表現出了強烈的積極性,弟妹們的回應都是僵硬的。不敢目視於彼此,三人就好像是完全不認識對方的陌生人那般。
給蘇星極麵前的碗夾上一點的菜肴,青年點點頭,表示感謝。
放在任何外向的人眼中,恐怕都無法忍耐如此的可怖的沉默,沒有人能夠知道這麽多年以來她們是如何承受過來。僅僅是被某件事所束縛,親人之間的血緣被疏離,相向的坐姿卻像是相對而行,短短的桌麵宛如隔著無窮的距離。
這是認同的不同?還是思想的悲哀?亦或者是人類的局限性?蘇星極的家人早就在極小的時刻失去,無法對此下定論。
看著蘇星極並沒有拿起筷子的打算,陽子隱蔽地瞥了一眼側麵的草薙月讀。後者毫無反應,麵無表情地夾著桌麵的事物,像是刻意的那般,又像是早已習以為常。草薙天信更為誇張,除了陽子方才為他夾入的事物,碗中不見米飯以外的事物,僵硬地咀嚼著白皙的飯粒。
陽子似乎感到了無奈,同時也不敢直接地開口,向蘇星極輕輕搖頭。導致這一切的元凶到底是什麽?並非隻是看一眼就能夠明了,答案隱藏在他們的內心深處,卻又沒有一人願意直接地麵對。
在如此的氣氛之下,就算是麵前的事物再怎麽的豐盛,也會變得味同嚼蠟。歸功於多年密修的修煉,蘇星極早就失去了因為身體需求而食用的饑餓,就算是連續一個月不吃不喝也不會有半點的異樣,然而普通的人類不同。
他們不僅追求著饑餓,還追求著美味,在享受果腹的同時需求著滿足。毫無疑問,如此的環境之下,隻會讓一般人感到無以倫比的壓力,就算是果腹也難以做到,更遑論從其中獲取滿足?
堅持如此,真的是為了讓他們的母親不擔憂嗎?任憑任何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子女之間會是如此的狀態,都會感到無比的憂慮吧?或許束縛在她們之間的,並非什麽“母親的期望”,也不是什麽“家族的團結”,而是在一個導火索下引的一連串爆以後的殘渣。燃盡的新星,最後剩餘的,自然是沉默的矮星,但是這裏所持有的沉默的氣氛,並非自然而然的褪去,而是一種強烈的催化以後,不自然的灰燼。
草薙陽子的筷子與草薙月讀的筷子在空中相交,兩人甚至連視線都無法有任何的交互,同時收回,不再動那一盤食物。
這樣小的動作,啟到了蘇星極。
她們之間或許並非完全地疏遠,有著一種完全的親情的絆,一種不約而同的行為在其中,但是又有什麽樣的事物阻塞在其中,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鑄成高牆,一個人即是一個封閉的國度。
其中蘊含著什麽,想著什麽,是他們遠比蘇星極本人清楚,他也深知自己並非調停者,任憑其中的事件展。沉默不是一句話能夠解決,高牆也不是一次戰爭中能夠全部的推到的。
非要解決的話,可能會深入到草薙家至今為止的過去,身為外人,如此做無異於將自身處於危險之狀態。蘇星極的力量無須明哲保身,但是他也並沒有將其解決的興趣。
時間在這裏像是被放大了一般,沉默的聲音混雜在鍾聲的針表咬合的齒輪聲中,聽起來及其的刺耳,卻沒有一個人表露出不適。如果是草薙天信還正常的時段,他會不會嚐試挽回?回想起之前他所說,恐怕答案是否定的。
對於蘇星極毫無動手的意思,草薙月讀微微皺眉,最後還是沒有出口。蘇星極早就和陽子明示過,他早就不需要為了填補饑餓而攝入事物,在此雖然有些不禮貌,但是沒有必要他是不會動筷的。
或許來說真正需要心理醫生的,不是他們的母親,而是他們自己。
草薙天信輕輕地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拿起碗筷將其端到廚房中。沒有一個人對此有任何的表現,臉上也不見任何輕微的波動,聲音就像是完全沒有傳入高牆之中。血緣如同陌生之人,其中的壓迫感,遠陌生人之間的相處,卻沒有任何人表現出異樣的狀態,或者說整個氣氛來說,就是一種異樣,在其中生的事象,隻是為了讓其看起來更加殘酷的籌碼。
他人的悲傷自然與蘇星極無關,盡管想如此地提醒,蘇星極瞟了一眼草薙陽子,她那如同平靜湖麵的眼瞳中泛起些許的苦澀。
人類,就算是持有著神之力,仍舊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過了一會的時間,草薙月讀的身影也隨著一句“我吃飽了”而消失,整個房間中隻剩下草薙陽子與蘇星極。保持了不知道多久的正坐,望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掛鍾,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又像是經過了無數的歲月。
草薙陽子想要歎氣,又將自己的氣息封堵,不讓蘇星極看到如此的情況。
“真是奇妙。”
蘇星極看出了她的動作,緩緩開口:“深陷其中而不知如何掙脫,受限於自身的無力而無法下定決心,明晰自身的立場卻又無從開口。你們之間或許可以拍一個八點檔黃金劇場。”
“您的意思是……”對於如此的形容方法,草薙陽子似乎沒有理解。
“就是略微的狗血了一點,真不知道寫出這樣的劇場的家夥有多麽的淺薄。”蘇星極再度望了一眼時間。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我其實也什麽都做不到。我不知道這麽多年以來到底生了什麽會讓我們之間變為如此,明明相對的交流都是比較順利,一到三人相聚之時,又會變為如此……”
“你這隻是用你自身習慣的方式來形容順利,或者在他們看來,之間的交流,之間的隔閡,遠遠地出了他們任何一人的想象。”蘇星極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壺冰涼的咖啡,憑空在陽子的麵前凝聚而起一隻小小的杯子,將咖啡倒入其中,“就像是這個冰涼的咖啡一般,你們之間曾經也有相互完美的連接,協同一致的思想,但是在某種極其冰結的事物之下,連接被快地封鎖,隻剩下渣滓還沉澱在其中。”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明,我也無法理解為何會變為如此……”陽子低下頭,“自從我被那樣的事物所囚禁,我就無法明確地感知現實的事物,生的事物,繁重而無法掙脫的未來扣鎖……本來以為有您的所在,我稍微地感受到些許的走脫,卻現,一切都已經無數人非了。”
“天照將自己困鎖與洞窟中,世界沒入黑暗,鬼魔橫行於其中,災厄無窮無盡地重複著。”
神話之中,寫著如此的言論,沒想到回以如此的事項來展示在麵前,然則蘇星極並非天宇受賣命,她從她內心的囚獄掙脫完全是因為她的自己將自己所困,能夠走出也要依靠於她自己。
“實在是對不起,讓您看到如此的醜態,是我的過錯。”
陽子鞠躬。蘇星極不為所動,手撐在桌麵上,望著桌麵前的事物:“食物這種事物,或許對於你們來說也不是什麽具體的事物,你們應該會看中相聚這樣的事實,卻又有什麽事物的阻擋,無法表露而出真正的想法。”
轉向草薙陽子:“不要問我應該如何做,也不要說什麽,我不是調停者,也不是多管閑事的三姑六婆,更加沒有遇到過如此的情況,你就算問我我估計也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主意。”
“您能夠賞臉來參加這一次的聚會,我非常的感激,現在您還為了我們思考了如此之多,實在是不勝惶恐,更不敢讓您為我們之間的事務操心如此之多。”
“倒也不是麻煩的問題……隻不過我的立場不好幹涉罷了,一切都需要你們自己去現。”蘇星極揮手,“好了,你要是再不喝我的冰就要凝結到桌麵上了。”
“啊?是!”陽子微微躬身,輕輕地端起杯子,品嚐著其中的事物。
“味道很好……很濃鬱……”
“就是如此,你們之間的血緣,就算是被某種事物強行沉底化為殘渣,其中的本質事物仍然不會改變,破局的方法我無法指出,都要靠你們自己去思考。”
青年打了一個響指。
“……我明白了。不過您不需要吃點嗎……還剩如此之多……”
“我明說了,我沒有饑餓這樣的感覺,沒有補充能量的必要我不會將時間投入其中的……”蘇星極忽然之間看到了,他食用桌上的事物的模樣,看向草薙陽子。
陽子似乎有些失落,雖然被袖口遮掩起來還是有點點的泄露。那樣的神情讓她的氣質在不似凡間中又有些許的煙火氣息,青年忍不住別開視線。
“好吧,我就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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