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雪之國,其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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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盡管用盡了渾身解數,也隻是將身體從冰霜之中掙脫,雙手仍舊被厚重的恐懼所包裹著,完全無法握持童子切安綱。蘇星極的眼睛微眯,搖搖頭:“看來我似乎高看你了,連於我戰鬥的勇氣都不具備,不配在我的麵前維持你那愚蠢的生命。”
手中的長槍轉動,完全在酒吞童子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刺穿他的眉心。身體被人心之膿完全地同化,神格自然也不例外,這樣的攻擊本來是不可能奏效的,卻能夠感受到身體的力量正在流失,有什麽事物正在從身體之中湧出。
“人心之膿說到底不過是精神的事物,雖然無法遵從物理效應反而要遵從精神物質的定律,也就是被持有更加強大的精神力的事物所同化。”
盯著紅的青年,酒吞童子的身體原本掙脫的冰霜再度凝結而上,彰顯著他心中對蘇星極的恐懼的進一步擴大。就麵臨死亡這一點,酒吞童子還是難以避免地產生了恐懼。
“那麽,永別了,賴光。在你的生涯的盡頭,好好地思考你的一生,以及一開始你所受到的全部的選擇吧。”
蘇星極拔出長槍,任憑酒吞童子的身體完全地被冰霜包裹,動彈不得。或者應該說,他已經無法再動了,被無盡的恐懼所包圍,無法行動,無法戰鬥,甚至連話語和思考都無法做到。
失去了維持飛行的源泉,冰塊隨著重力下落,在百米的高度之間度越來越快,無需蘇星極出手冰塊便會在衝擊力中化為碎片,連帶著這個紅的青年的野心,複仇,憎惡,全部化為冰藍色的渣滓。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不過所預見到的一切仍舊彰顯著尚未結束,蘇星極沒有出手阻擋,而是靜靜地等待著渡邊綱的出現,去救回她扭曲的“哥哥”。
草薙陽子明顯想要出手阻攔,卻在手剛剛抬起的時刻,又放下。
妄圖改變未來沒有意義,被看到的時刻就已經是固定的了,出手阻擋反而會引難以想象的後果。
下方毫無征兆地出現一個身著水手服的少女,焦急地接住落下的冰塊,全然不顧那上麵帶著多麽強大的衝擊力。明顯能夠看到雙手都因為衝擊而脫臼,卻不願意放開哪怕是一點,生怕冰塊受到過大的衝擊而粉碎。
終於是將落下的動能全部的化解,用嘴咬住左手的手腕強行將其接了回去,臉上露出些許痛苦的神情。再用左手把右手接回,雙手捧著比她還要大的冰塊起身。
兩人隻是盯著一切的生,沉默著沒有阻止。少女的眼中隻有被冰霜封鎖的酒吞童子,全然不顧還有其他人在看著,抱著冰塊迅地消失在暴風雪之中。
望著渡邊綱的身影完全地消失,蘇星極像是如釋重負地解除了冰結的六翼,重重地摔在地麵上,全然無法維持平穩地落地。地麵因為衝擊被被砸出一個人深度的大坑,積雪被衝擊波震開,暫時沒有融入大坑之中。
陽子擔心地想要下到大坑之中查看情況,蘇星極卻用扭曲的麵容示意她去尋找他的右臂部分。輕鬆地找到了藏在衣袖裏麵的匕,青年迫不及待地奪過,毫不遲疑地將其深深地插入右手的動脈中,刀刃的另一頭從手腕的另一麵伸出,濺出黑色的液體。
毫無痛苦的神色,反而有些許的輕鬆,拔出匕,無視已經被黑色的液體侵蝕得不成樣子的刀刃,將其仍在地上,全力地擠壓手腕上的傷口。
本人似乎早已重複過不知道多少次,隻有草薙陽子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大事,人心之膿這種東西哪怕是一點殘留在身體中都會變成致命的事物,現在隻是簡單的處理。”黑色的血液像是無窮無盡地流出來一般,原本有些放鬆的青年眉頭微皺。
“我收回剛才的話,問題的嚴重性遠我的想象……”
一抬手,一杆冰藍的長槍立在他的麵前,“快,用這玩意刺穿我的心髒,必須阻止人心之膿的再生和擴張!”
草薙陽子遲疑了一會,點點頭,拔出立在地上的長槍。這杆槍意外的沉重,遠遠過了一般的長槍類會有的重量,恐怕也隻有蘇星極的身體力量才能輕鬆地將其駕馭。
槍尖顫抖著,青年臉色開始變得扭曲:“不要猶豫,你既然已經推測出我是什麽樣的怪物,你就應該知道‘龍是不朽的’!更何況隻是區區的心髒!”
點了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麽,失禮了。”
冰藍的長槍最終還是刺入了它的主人的心髒之中。流星之槍也有刺穿自身的一天,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意外的諷刺之情不禁讓青年笑出聲。
冰霜從身體的各處凝結而上,轉眼之間就像青年完全地包圍。而外露而出的長槍也像是釘在冰塊之中那般,無法用外力拔出。
冰霜之中的青年身體上浮現而出無數的黑色血管,直接在皮膚之上爆開,黑色的血液將冰霜染成純黑色。
阪田金時也出現在大坑的周邊,向下俯視著。盡管知道鵺之王並無攻擊的意圖,草薙陽子還是盯著阪田金時不放,手腕上的勾玉閃動著八色的光澤。
“看來就算是奧丁,也無法阻擋那種事物的侵蝕……耶和華製造出了多麽危險的事物?就算是如此的力量也不能輕易地將其阻隔。”金黃的眼瞳盯著已經全黑的冰霜,口中出輕微的咆哮聲。
“放心吧天照,我並非一個乘虛而入的人,相反作為我們合作的臨別禮物,我會替你撐起神之力的屏障,以抵抗雪女的風雪。”
“……感激不盡。”草薙陽子鄭重地行禮,眼神轉移到黑色的冰霜上,等待著青年的複蘇。鵺之王眯著眼睛,最後粗大的鼻孔意外地出輕微的氣息。
周圍閃起金色的電光,不斷地交織重合,最後形成一個金色的防護將它與大坑下的兩人完全籠罩。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周圍的暴風雪絲毫不見減少的趨勢,黑色的烏雲仍然壓在整個城市之上。萬幸的是暴風雪也沒有繼續增大的趨勢,現在的規模盡管視力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對於神來說削弱並不是非常之大,仍然具備著遠正常人的視野範圍。
阪田金時突然間抬起頭四處張望,草薙陽子似乎也預見到了什麽,望向大坑之外。
金色的防護之上的高空,一瞬之間劃過熾烈的軌跡,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球從上方經過一般,將漆黑的城市照的明亮。似乎是看到了下方街區的慘狀,火球盤旋著出高亢的咆哮聲,再度劃出一道軌跡離開了。
“那是……”鵺之王露出了些許困惑的表情。他能夠感受到火球上與他不逞多讓的神之力,以及徹底失去理智的瘋狂氣息,卻無法回憶起京都的周邊有什麽能夠操控如此之火焰的神。
“辛德井十三,他現在被人心之膿完全地侵蝕了,危險程度隻多不少。”草薙陽子搖搖頭,像是感到惋惜一般,“就這點來說,他說的沒錯,人類實在是太脆弱了,一點的事物就會感到巨大的情緒波動,稍加引導便會走入死胡同。”
“陰陽師嗎……”稍微回想起辛德井十三這個名字代表為誰,收回望著上方的視線。
“不過那不正是人類的有趣的一點?看到痛苦的事物會感到悲傷,看到美好的事物會感到興奮,正是因為有了多變的感情所以每個人類都不盡相同,有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和未來。大將之所以會選擇成為心理醫生,也是因為人類的這一點。他曾經說過,他想要的其實也隻不過是觀看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人心,所以才會從酒保轉職成了心理醫生。”
草薙陽子沒有反駁阪田金時的話語,而是將視線投向漆黑的冰塊之中:“你應該對他說這句話……雖然我不認為這個固執的家夥會輕易地改變他的思想,但是也會觸他些許的思考吧……”
“不可能的,神之所以為神,不僅僅是有著遠人類的瘋狂,還有那難以估量的執念。神若是能夠被輕易地說動改變執念,那他一定不是神,而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阪田金時似乎想起了什麽,沒有繼續說下去。
“碓井貞光是吧……她本應該如此的堅定,卻被一切一切的事物的堆積,變得動搖而不確定。就算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瘋狂的引導和汙染,仍舊能夠走出來。哪怕是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從高天原的總領的口中聽到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阪田金時眯著眼,“她雖然有著極其危險和極為容易走上歧路的決意,卻出我的預料,一次又一次地將其克服,哪怕是我們曾經協力的那段時間,她也不曾因為此而徹底動搖。該說什麽呢……我甚至已經做好了她走上歧路化身為神的時刻,甚至已經委托好奧丁,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創造了奇跡。
“或許我對她的尊敬,可不僅僅是她可能的化身為神後的力量,而是那種意誌吧?”自嘲般笑笑,鵺之王重新趴了下來。
“畢竟比起那些脆弱,人類是多麽的具備勇氣,具備決意的生物……”
草薙陽子瞟了漆黑的冰塊一眼,冰塊仍然不見有任何的破開的跡象,漆黑之色也沒有絲毫消退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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