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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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出來了……我竟然說出來了。草薙陽子望著上方的天花板,眼淚仍然無法抑製地流下,視線受到模糊,無法看清。隻是一直躺在地上,隨著蘇星極的逃跑,她終於冷靜了下來,回想著剛才的所作所為。

    他一定會討厭我的吧……我竟然是如此無禮而粗魯的女性,任憑誰都會敬而遠之的吧……胸口傳來一陣的疼痛,讓她無法說出一點的話語,也無法出一點的聲音。

    自幼受到的教育教導著她,無論是什麽時候都不能失去禮儀,卻在剛才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做出如此的行為。明明自己能夠看到未來的所在,無法冷靜下來的她也無法分析,直到一切鑄成,才感到追悔莫及。

    感到一陣的惡心感,伴隨而來的是劇烈的疲憊,然而她深知自己無法閉上眼睛。就如她所說的那樣,一旦閉上眼睛去思考自己的一切,被深沉的事物所束縛的過去便會複蘇,纏繞著她不斷地向她展示著無可改變的一切。

    全身上下都無法生出一點的力量,隻能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倒在地上。絞痛讓她無法呼吸,後悔讓她無法開口,自責讓她無法止住淚水,隻能用模糊的視線一直向上望著。

    所說的確是事實,她無法割舍那樣的感情,也無法理解為何蘇星極要一直去拒絕。原本應該有更加委婉,更加得體的手法去傳達自己的情感,卻要將一切逼入死局。

    完全不敢去觀看未來,深深地害怕自己看到受到明確拒絕的未來,深深地害怕自己無法承受如此的打擊而感到無盡的苦痛。盡管無數的人都說愛恨不過一瞬之間,但是要放下,豈是輕易之物?

    確定了心中所想,傳達而出,等待著心儀之人的回應本應該是如此值得激動的事實,卻在無法改變的未來麵前變成了及其恐怖的事物,多觀測一眼,自己都可能陷入萬劫而不複。

    應該感到悲哀嗎?人類是多麽想要看到未來,卻又在看到無法改變的事物的時刻感到無窮的恐懼;應該感到痛苦嗎?但是毫無抗拒地觀測著一切,都是自己所選擇之物,想要自責卻完全無法說出一句話。

    自己願意放棄一切,隻是為了一件事物,到底是作繭自縛還是明智的決定?前進到現在的地步卻導致了死棋,對她來說隻有肯定的回答才能解圍,若是拒絕自己又如何麵對沒有蘇星極的世界?完全無法想象,完全不敢去想象,連提起都感到膽戰心驚,自己是如此的恐懼於此。

    如果什麽都不說出來,隻是保持那樣的距離,說不定還能以公事的理由去拜訪羿,在偶然的時刻窺探到他的一舉一動,那樣看起來也比現在非生即死來說,也算是幸福……嗎?

    就連她自己都無法接受剛才的想法,無法想象他回到羿以後自己如何再次回到孤身一人主持高天原大局的時刻,內心中溢滿而出的思念一定會讓她無法冷靜下來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樣看來,這樣的局麵幾乎是必然。即使是如此地去說服自己,仍然無法壓抑內心的悔恨,局麵推導的結局,幾乎是必死而絕望的。這個青年對於龍家的那位的感情難以形容地堅定,數個選擇擺在他的麵前都是選擇了龍瀟雨而非她,不斷地推導下去隻有失敗。

    未來被釘死了嗎?完全不敢去觀看,全力地去排斥著,哪怕是一個碎片都不敢去觀看,深怕看到自己絕望的麵容。真是諷刺,持有預見能力的自己竟然也有了完全不敢觀看的一天,以前就算是如何的自責自己都無法控製地去接受著,現在竟然會在恐懼之下完全地拒絕。

    逃避是解決以前的辦法嗎?自己以前便是如此的行動著,嚐到了其中的惡果,終於在他出現的時刻,走出了自縛的“天之岩戶”,去麵對著這個瘋狂的世界。就算是明白這一點,對未來的恐懼,對孤獨的恐懼,對自己的恐懼都在壓製著她,讓她無法動彈哪怕是一根手指。

    可就算是如此,自己仍然不想要去放棄,自己的感情早已無法言喻,否則也不會衝破理性的製壓說出那些的話語。願意為了他而放棄一切,哪怕是龍瀟雨她也能夠接受,決心已達如此,自己又怎麽能夠輕易地放棄?

    沒錯,就算是那些事物又如何,就算是那些未來又如何,自己的心意絕不是其他人能夠動搖的事物,在沒有收到肯定的回答之前,就算是說要逃避,就算是說要放棄,就算說要就此決斷,也無法成功地說服自己。

    無力的手指變得能夠動彈,麻木的手心重新感受到手帕的柔軟,吃力地將其拿到麵前。手帕的顏色是純淨的藍色,沒有一點的花紋也沒有一點的鑲邊,隻是藍色。這樣的冷色係卻能夠感受到無比的溫暖,好不容易抑製住的眼淚再度流下。

    自己是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的喜歡他呢?僅僅隻是打開屏風後的那一眼嗎?完全無法明白,等到她意識到自己的心意的時刻已經無法從其中掙脫。人類的感情是多麽神奇的事物,其中的力量甚至可以改變一個人對世界的認知,哪怕是冷色係的藍色也能夠感受到溫暖的感覺。

    一個人影出現在身邊,草薙陽子的心中一驚。這個人完全沒有出現在她的感知之中,到底是因為剛才的自我麻痹導致了如此,還是說她和那個人影的差距已經達到了無法感知的程度?

    “不要害怕,我對你沒有惡意。”聲音是一個女性的聲音,聽起來應該中年的年紀了,卻能夠在其中聽出自如的聲音,大概是一個美人吧……臉頰上傳來冰涼的感覺,還未反應過來一直無法完全拭去的淚水便化為了冰霜從臉上脫落,隻剩感到腫脹的眼眶還在宣示著剛才她的行為。

    這樣的感覺……?!哪怕是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力量她還是掙紮著坐了起來。

    站在那裏的是一個婦人,容貌華美而沉穩,長長的藍直梳下,眼瞳也是湖水一般的藍色,有著美麗到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魔力。身著著不算華麗的衣物,看來完全不像是現代人會穿著的衣服,卻又不明白到底是那裏還持有如此的風格。這樣的女性她從未見過,盡管此處是魂之境什麽都可能生,但是這個婦人她如何地思索也無法理解她究竟是誰。

    隻不過,她的身上有著陽子熟悉的氣息,這讓她有了些許親近的感覺。冷靜下來感受婦人的氣息,卻現全然無法感知到,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與此處一般,眼前看到的隻是幻象。

    就在她打量著婦人的同時,婦人也在打量著她,終於,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星極他還真是幸運呢,遇上了你這麽好的一個女孩。”

    明明說著並非日語或者漢語的語言,卻能夠清晰地理解,宛如腦中裝著一個小型的翻譯機一般。簡直是不可思議,出了她的認知所在情形在眼前生著,無法進行否認。

    熟悉的感覺一點一點地濃厚,她終於明白為何會生出這樣的感覺。婦女的麵容,動作的氣質之間,都和蘇星極有著極高的相似程度,與其說是婦人模仿蘇星極,不如說是蘇星極受到了婦人的一脈相承……

    難道說,這就是蘇星極的母親?!草薙陽子驚訝得差點沒叫出聲,急忙正坐跪伏行禮:“不知道是您,剛才的失態還望您能夠講解。”

    “看來你是猜到我是誰了……很好,我也不喜歡對著他以外的人多作廢話。”婦人說著“他”的時候,眼中和語氣能夠感受到明顯的依戀,完全是夫妻戀人之間才會有的感覺,毫無疑問“他”應該是婦人的丈夫,蘇星極的父親。

    “你能夠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的所想,並不斷地嚐試傳達而出,這就算是當初我也沒有辦法做到的行為……不過是基石的行為,但是多少的人被這看似簡單的行為所阻礙,最後隻能抱憾終身呢?而接下來的事物,你也明白自己能夠做到的一切,我也不會過度的幹涉……是的,有些事情,隻有真正確認了,才會明白,才會感受得到,畏縮是不會得到幸福的。”

    草薙陽子呆滯地望著婦女,聽著她的話語悉心接受著來自與他的母親的教誨。

    不管說的是否是正確之物,她受到的教導也不會讓她去反駁婦女的話語。

    “比起上一位來說,你比起她來說更加的溫柔而善解人意,但是你也和她一樣有著自己的堅持。可以說幾乎是完美的女性,星極能夠遇上你被你所愛著是他的幸運所在。”

    婦女輕笑著,伸出手。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麽?草薙陽子的大腦已經放棄了思考,緩緩地伸過去,握住。沒有一點實體的感覺,正如她所感知到的那般是幻象,卻又能夠感覺到明顯的溫暖,有著那個青年的感覺。

    隻是做了這個動作,婦女便消失不見,隻剩下草薙陽子還在原地保持著握手的姿勢。收回手,手心中空無一物,溫暖的感覺仍舊沒有一點的消退,直勾勾地盯著手心。

    或許真的如同她所說的那樣,隻有前進卻,去確認了,才能明白一切的事物,才能更加接近所想要的那個人。握緊拳頭,支撐著站起身,用手粗暴地揉著眼眶,極力地去掩飾自己哭過的事實。

    自己又怎麽能夠容許他看到不堅定的一麵呢?正如他所說的那般,自己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堅強,我一定會去見你的,一定會確認的,我愛你,這是不變的事實。已經明白那一切,傳達而出的心意,現在隻能去尋找他的身影,去等待著回應。

    恐懼並非可恥,隻有越過,才能去迎接所有的一切,才能去麵對著他,麵對著那個藍的青年,冰藍色的流星的光輝。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