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賭鬼(18)

字數:2478   加入書籤

A+A-




    白玄之等我們情緒稍微穩定之後,才開聲說道:“你們說的對,這樣找下去,估計天黑了都沒找到吳義。”說話間,忽而聽到背後傳來一陣粗魯的低咒聲:“我呸,說什麽以前是老大,老子以前還是億萬富翁呢,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那個德行……”白玄之腦筋一轉,走上前去,攔住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問道:“大叔,打擾你一下,你口中所說的那人現在在哪?”那人一聽,一臉的不樂意,看了看我們,憋著嘴不說話。白玄之從兜裏掏出幾十塊錢,在流浪漢麵前晃了晃,“你告訴我的話,這些錢就是你的了。”果然,這方法湊效了,流浪漢眼睛一亮,立馬將事情的原委和盤托出,拿了白玄之的錢後,他還特意叮囑我們要小心那個瘋子。

    我們沿著剛才那流浪漢所言,在天橋底下的河邊找到了吳義。寬廣的河邊,堆放著城市所遺留下來的垃圾,而吳義就在垃圾堆裏搜尋著什麽似的,他邊翻找著垃圾邊往嘴裏邊塞滿他認為可食用的“美食”。他蓬頭垢麵,破衣爛衫,衣不遮體,邋裏邋遢地遊走在髒亂不堪的垃圾堆中,還自樂其中。

    “吳義?”或許他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原本彎著的腰頓了一頓,手中的動作也稍微緩慢了一些,他抬起頭來,用那張百孔千瘡的麵孔望向我們,他的臉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水皰,就像是有誰在他臉上劃了某些標記似的,看著讓人不寒而栗。他看了我們一眼,沒有理會我們,爾後又完全沉醉在搜尋工作中,或許他腦子根本沒有其他東西,而是一心想找吃的。一忽兒,他突然從垃圾堆中撿到一盒殘羹剩飯,他欣喜若狂,臉上顯露的表情更多的是喜悅和滿足,他一句話不說,比起饑腸轆轆的肚子,這盒殘羹剩飯的出現可以解他燃眉之急。他用那雙肮肮髒髒的手掏出飯菜,狼吞虎咽地塞進肚子。

    許久之後,他吃完了“美食”,滿意地打了個嗝,拖著一隻跛腳一小步一小步地挪步到隱蔽之處——橋的底下,隨意地鋪著幾張紙皮,躺下,閉上眼睛。壓根不理會我們的存在。

    “你是吳義吧?”楊哥開口詢問他。可是躺著睡覺的他絲毫不想回應我們的問題。不多時,傳來微微的鼾聲,很調鈞,很安穩。“吳義,我知道是你,我找你是想問你一些問題。你不用裝睡了,我知道你根本就是醒著的。起來說話。”楊哥拿出一臉的嚴肅,對著正閉著眼睛睡覺的吳義大吼起來。

    吳義輕輕轉動一下,像是在夢中翻身一樣,轉了個身子,又繼續發出輕微的鼾聲。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熟睡當中。我們這樣子吵著人家午睡,不太禮貌吧!我看了看白玄之,他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吳義端詳起來,我知道他那個眼神,那是在探究的眼神,每當白玄之要深究一件事物時,他就是露出這種神色來。這時候,橋上的車輛不停的駛過,沒有停歇,車聲,人聲,到處一片喧嘩,這個城市,早已不是當初的那般寂靜了。遠處一陣花香吹拂過來,跟這處堆積滿山的垃圾湊成了強烈的反差。又遠處,不知從那傳來的幾陣狗吠聲和一群小孩的嬉鬧聲,他們的嬉鬧吵得震天價響,連我都決定有些刺耳,可吳義卻不當做一回事。他還是閉著眼睛,在熟睡中。

    白玄之走到吳義跟前,蹲下,對著正在熟睡的吳義說著:“我知道你沒睡,隻是你不想理會我們而已。我們這次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關於傻強的一些事。要不,我們做個交易吧,這裏有一百塊錢,你若是想說的,現在就睜開眼,若是不想說的,就繼續睡下去,我們自有辦法查到,隻不過我們之間的這筆買賣就取消了。我現在數到三聲,一切看你自己決定。”果然白玄之的這些話引起了他的興致,我見到吳義的眼珠子在轉動,這是一個人在猶豫不決的體現。

    白玄之裝模作樣地數了起來,“一……二……三!”白玄之見他沒有任何表示,隻能輕微歎了口氣,站了起來,轉身,朝我們說道:“我們走吧,另想辦法!”他都這般說了,我們也無任何異議,隻能點頭同意。就在我們邁出一兩步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吳義低沉且妥協的聲音:“行,算你們贏了,錢拿來,你們想知道什麽,問就是了。”

    白玄之朝我們狡黠一笑,從兜裏掏出那一張一百元,遞到吳義的手裏。吳義拿起一百元,左右看了個仔細,這才安心地將錢收回到他懷中。他半臥在石壁上,隨意地坐著,抬起頭來,問我們:“你們為什麽要查傻強?他不是死了好幾年了嗎?這家夥,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見到女人就忍不住撲上去,我都不知道那時候是不是眼瞎了,才會讓他去我場子裏做事。”接著,又是一聲低咒聲。看樣子,傻強那人的人際關係不是很好,傻強應該是那種得罪人多稱呼人少的一類人吧。

    “我們就是想知道,傻強和陳錦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白玄之單刀直入地問他。

    吳義一聽到陳錦這個名字,全身忍不住顫抖起來,他的嘴唇明顯在打顫著,雙手下意識地摸著胸前的那一顆頗為顯眼的濃豔藍色的玉石,看這玉石的光澤和色調,起碼他曾經真的風光過。這顆玉石,應該價格不菲。

    吳義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慌張,他盯著我們問:“你們……為什麽要問陳錦的事?他的死可不關我的事,報紙不是刊登他自殺的過程了嗎?幹嘛還要我重複一遍?”他似乎想避開談論陳錦一事,他不敢抬頭看白玄之,一隻手一直在撫摸著胸前的那一顆玉石,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驚訝得有點不知所措,雙眼氣得要炸開似的,如果眼神可以炸死我們的話,估計我們三人已經身首異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