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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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動靜漸漸小了下來,一切歸於平靜,趙晗如打了個嗬欠,“現在終於可以去睡個好覺了。”

    “陳橋突然被控製了,a省的官場一定會引起巨大的震動,你可以去睡個好覺,我還有的忙了。”程子言一臉無奈,誰讓他是背負使命而來的呢,“咱們可說好了啊,我這趟是為你們而來,回頭你們一定要好好謝我!”

    “知道了知道了,好囉嗦,你去忙吧,我們要先去補個覺再去趙氏。”她困倦揮了揮,昨天的趙氏剛剛更換了董事會和管理層,正處在人心惶惶的階段,隻要她沒有徹底斷送趙氏的念頭,就必須在這個時候出麵安撫,所以短暫休息之後,她身上的膽子也不輕。

    “行,出門的時候記得注意安全,張嘉還在逃,這個人比陳橋還可怕,是個小心謹慎的瘋子,咱們可得提起一萬分精神來對付他。”程子言一邊打著嗬欠往外走,一邊交代著,“曲嶽,老爺子和我可是都把晗如的安全交給你了,你就算拚了這條命不要,也要保護好她!”

    “什麽拚了命不要,烏鴉嘴!”她沒好氣地說。

    “女生外向,這才剛結婚呢,胳膊肘就往拐……”程子言不住歎息著。

    “好了好了,”曲嶽連忙出來打圓場,“你自己也小心,今天a省官場的反彈肯定很大,你讓震洋陪著你。”

    “算你小子有點良心。”程子言笑了起來,眼總算有了幾分和悅,“放心吧,有老爺子罩著,出不了大亂子。”

    此刻的陳橋雙目無神,一動不動地望著漸漸亮起來的窗外,神色灰敗,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成了一具沒有生的雕塑。

    “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嗎?”一個長相平庸,看起來很不起眼的男人,直接打開車門,大喇喇地坐到了他的身邊。

    陳橋慢慢地轉頭看著他,他並不認識這個人,但直覺告訴他,這個人的出現不會有好事。

    “你想做什麽?”陳橋警惕地往旁邊縮了縮,哪怕落到這個地步,他還是不想死,但是這個男人身上滿滿的敵意卻讓他感到恐慌。

    “我想做什麽,你應該早就猜到了吧?”男人朝他笑了笑,“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敢作敢當。”

    “你什麽意思?”陳橋的牙齒不受控製地碰撞著,心如擂鼓劇烈地跳動著,伸瘋狂地拉著車門,可是車門早就被鎖死,紋風不動。

    他隻得大聲呼救,“來人!來人!……”

    “別白費力氣了,我會出現在這裏,當然就不會有閑雜人等也在這兒礙事。”男人一把擒住他,笑眯眯地掏出一個針筒,“這玩意兒你不陌生吧?當時你讓人給趙明宏打的也是這個,不過你放心,這種藥改良過了,你現在絕對不會有趙明宏那麽痛苦……”

    “你是來給趙明宏報仇的?”陳橋緊張得發抖,拚命掙紮著,“你是趙晗如的人?”

    “嗤,趙晗如?看來你還不知道趙明宏的身份?”男人驚異地笑了起來,“虧你還是a省的地頭蛇,原來早就已經被架空了,你竟然不知道趙明宏是唐老的私生子?趙晗如現在有她爺爺撐腰,還需要派我出來?落在我們裏,還能念著舊情給你一個痛快,要是落到唐老他們裏,你就等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卻讓陳橋更加害怕了,落在唐老的裏,以他的身份最多就是坐一輩子牢而已 ,根本就不會死,而眼前這個男人確實直接想要他的命啊。

    趙明宏怎麽可能和唐老扯上關係,動前他明明已經把他的底細調查得很清楚了,陳橋如遭雷擊,“怎麽可能?趙明宏不是趙明偉的哥哥嗎?”

    “不是親兄弟,要不然趙明偉怎麽會絕情地殺了自己的哥哥嫂嫂?”男人好心地為他答疑解惑,反正在他眼裏他已經是個死人了,既然要死就讓他死得明白一些。

    “怎麽會?怎麽會?……”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敗得這麽一塌糊塗,為什麽費盡心力都無法保住自己了,十年前的一念之差,就已經注定了今天的結局。

    如果那個時候的自己能夠不要那麽著急,不要這麽急於求成,也許今天的結局就不一樣了。

    臂微微的刺痛,讓他回過神來,驚恐地看著男人將藥液打入自己的身體……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就算再絕望,求生的**也大過了一切,陳橋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

    但是男人經驗老道,很快就將藥液全部推進他的身體。

    “別激動,越激動死得越快。”男人戲謔地笑道,仿佛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好了,你現在有什麽遺言盡管說,我們會盡力幫你達成的。”

    “求求你,我不想死!”陳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不會亂說話的,我保證,我不想死,救救我……”

    事到如今,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是要被人滅口的,想要滅他口的人也許是自己的恩師靠山,也許是自己的親信下屬,無論是誰都希望用他的死來終結這一切,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擁有的都是那麽脆弱。

    沒有人想要承受唐老的怒火,那就讓最應該為這一切負責的他來承擔吧,隻有他的死才能讓唐老息怒。

    男人掰開他的指,將他反鎖在車裏,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猙獰地拍打著車窗,無聲地尖叫著,藥效漸漸發作了,他的動靜漸漸小了下去,終於他痛苦地捂著心髒,慢慢倒在了座位上。

    “搞定了。”男人拿起輕聲說了一句,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陽光透過充滿少女氣息的蕾絲窗簾灑了進來,熱烈地照在她的臉上,她早就已經醒了,卻靜靜地躺在床上發著呆,看著金色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穿過她的指縫。

    她怕黑,從小就不喜歡厚重的窗簾,享受陽光將自己吻醒的感覺,每一天睡到自然醒,都會讓她覺得一整天都充滿了能量。

    想到當年的自己,她無聲地笑了起來,那可真是個心地善良,光明磊落的好孩子。

    “笑什麽?”他直起身子,看著妻子傻笑的樣子,明明是一幅很美的畫麵,卻莫名地讓人覺得有些悲傷,而他不希望看到她這個樣子。

    “當年我的房間也是掛著一幅這樣的蕾絲窗簾,他們現在選的這幅窗簾,和當年那個很像,但終究還是不一樣了。”她指著窗簾笑道。

    十年過去了,沒有經過保養修繕的房子衰敗得特別厲害,窗簾早就爛得不能用了,所以他們才匆匆找到了這副替代品,但是替代品終究是替代品,就算再像,也不是當年的那個了。

    一切都不一樣了,現在的她,躺在原來的房間,睡在原來的床上,但還是不一樣了。

    “我覺得這幅窗簾挺好看的,肯定比原來的好看。”他笑道。

    “哼,你沒見過原來的長什麽樣,怎麽知道?”她斜晲了他一眼。

    “我也忘了是誰說過,世上最美的就是當下擁有的一切,沒有什麽比此時此刻更美的了。”他溫柔地看著她,“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覺得你很美,可現在想起來,覺得那時候的你,還是比不上現在的。”

    “一大早就甜言蜜語的,牙都要被你酸倒了……”她搓了搓臂,抖落一地雞皮疙瘩,心裏卻受用得很。

    “口是心非。”他失笑,和她在一起之後,才發現工作的時候強勢拚命的她,骨子裏其實是個小女人,對甜言蜜語毫無抵抗力。

    兩人正嘻嘻哈哈地在床上胡鬧,程子言很煞風景地打了個電話過來,“陳橋死了,心髒病突然發作,來不及搶救過來了。”

    “這麽巧?”她皺眉,陳橋的年紀並不大,之前沒聽說過他有心髒病啊。

    “他死時的場景和舅舅當年有點像。”程子言含蓄地說。

    她立刻明白了,“他被人滅口了?誰幹的?”

    “暫時還沒查出來,外公那裏會派人下來查,”程子言頓了一下,“如果沒有辦法查出什麽線索的話,怎麽辦?”

    “你就別試探我了,幹脆直接問我同不同意用陳橋的死來結案算了。”她翻了個白眼,她又不是傻瓜,程子言問的也太刻意了。

    程子言幹笑兩聲,“我知道你肯定不甘心,我也和外公說了,要斬草除根,但是事情並不簡單……”

    “其實我無所謂,隻要當年和我爸爸媽媽的事有關的人,都得到報應就好了,其他的人如果和那件事無關,和我也沒有任何關係。”陳橋在上頭肯定有靠山,那個人也許支持了陳橋很多決策,但是陳橋對趙氏下這件事,很顯然是為了一己私利,也是為了殺雞儆猴,在a省擺威風,他的靠山未必就和這件事有關係。

    她是來報仇的,不是來結仇的,沒必要為了斬草除根,非要把不相幹的人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