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火鍋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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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汗故作沉思狀,在大臣們看來,他好像是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而實際上,他正在絞盡腦汁權衡其中的利弊關係,試著猜想,如果是不休會長,該怎麽辦呢?

    片刻之後,他像是有了主意,問道:“愛卿所言甚是。依你看來,何人可代脫脫討逆?”

    他把球踢給了危素,在他看來,如果真要是出了岔子,會長責問起來,也好有個背黑鍋的人。

    作為一個擁有至高無上權利的皇帝,用這麽雞賊的手段達到獨善其身的目的,多少顯得有點掉價,但這是他被左右丞相擺布多年留下的後遺症,一時半會改不了了。

    危素朗聲說:“禦史大夫唐其勢精通兵法,燕帖木兒家族世代鎮守居庸關,對關口的防務了如指掌,其前番檢舉撒頓有功,大汗可用之。”

    文武百官一聽,心中也是認同:燕帖木兒家族和伯言速來不和,如果讓唐其勢出馬,必定會全力以赴對付伯言。

    大汗偷眼看文武大臣們都點頭稱是,當即決定要做一個從善如流的好皇帝,便說:“來人啊!傳朕旨意,命唐其勢帶病速往居庸關,火速平滅反賊!”

    危素見大汗傳了聖旨,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摸了摸懷裏那份呈送給伯言禮單,總算是安心下來。

    危素之所以要保舉唐其勢,並不是發自內心的替皇帝考慮。

    在他看來,大汗親政的勢頭很猛,正如旭日東升,大有如之如中天相,但是縱觀大元朝的曆史,鬼知道會不會再出現個什麽王公貴族左右朝政。

    現在就站隊,時機還不成熟。

    所以,對於他這種官場老油條而言,錦上添花比雪中送炭來的穩妥。

    就這麽一個時刻懂得明哲保身的老油田,想要這麽做,隻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

    五天前,脫脫來到危素的府上,拿著危素行賄伯言的禮單,並將伯言的清洗計劃和盤托出。

    脫脫告訴危素,想拿回禮單,就要保舉唐其勢為征討伯言的大帥。

    危素看著禮單,又聽了脫脫所言所講的伯言準備清洗他們的計劃,心驚膽戰。

    他也不明白脫脫為什麽要讓他在朝堂上保舉唐其勢,知覺告訴他這是‘燕帖木兒家族和伯言家族’的鬥爭。

    而其中更為詭異的念頭是:脫脫好像和唐其勢站到了一個陣營。

    本來,危素是不想摻和到裏麵去的。

    在他看來,伯言身居高位,挾天子以令諸侯,怎麽可能就突然反了?即便是有不臣之心,又怎麽可能會像脫脫說的那樣被輕易除掉?

    脫脫隻是說:若是伯言造反,大人可保舉唐其勢為將。如果未反,今日之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危素想了想,這才答應。

    這才過去沒有幾天,伯言果然反了!

    既然反了,這禮單就可能是自己和伯言媾和的證據,在雲波詭譎的朝廷上,隨時可能被清洗掉。

    因此,危素第一時間跳出來,自保。

    直到任務完成,他才冷靜下來。

    危素的腦袋裏突然上過一個念頭,他將近期朝廷的一切事件聯係起來,從撒頓倒台到伯言謀反,這背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著一切…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如果真是如此,那背後這隻手何其強大,能將伯言家族和燕帖木兒家族以及大汗陛下都操控住…

    想到這裏,他就不敢再想了。

    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這所有的事件都是不休的安排,目的就是要讓“丞相謀反案”成為脫脫和唐其勢上升的階梯,讓二人成為左右丞相。

    這也是皇城俱樂部的策略,左右丞相名義上是輔佐皇帝,實際上卻是在製約皇權,為皇城俱樂部的終極理想服務。

    當唐其勢接到聖旨抵達居庸關的時候,曾經跟隨脫脫剿滅撒頓的討逆軍也已經到了關城之下。

    唐其勢一聲令下紮下營寨,與關口遙望對峙。

    居庸關原本是燕帖木兒家族的勢力範圍,撒頓被殺之後,伯言獨斷專行,越過皇帝直接將心腹愛將賀鐵安插到這裏。

    這賀鐵是伯言的親信,不但深諳兵法,武功出眾,更有一手雷霆治軍手段。

    他接手居庸關防務之後當即把整個體係梳理一遍,抓的抓、貶的貶,將所有重要崗位都換上了自己人,隻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把居庸關徹底變成伯言的勢力範圍。

    居庸關號稱天下九塞之一,懸崖峭壁,地勢險要。

    有伯言餘黨部隊攻擊2000餘人。

    這些人隻要拒關死守,便是三五萬的大軍也休想打破關城。

    而且,伯言已經放出信鷹,通知關外秘密招募的手下火速前來,等大軍一到,打開城門,攻破大都!

    伯言依仗著居庸關地勢險要,並不把唐其勢當回事。

    在他看來,對方隻有一萬人,哪怕是五萬人,也休想攻破關口!

    他唯一擔心就是那個具有仙法的不休大師。

    因此,他還在謀士的建議下,準備了大量的黑狗血和汙穢之物,隨時破掉敵人的法術。

    當唐其勢的一萬大軍駐紮在城下的時候,伯言早已經整頓好防務,準備好灰瓶炮子滾木礌石了,金汁狗血嚴陣以待。

    他吸取了撒頓被擒拿的教訓,隻是坐在城頭的垛口後麵,也不讓士兵搭話,隻是吩咐:死守!

    這次,唐其勢省去了聲討的環節,他壓根就沒打算跟伯言講什麽倫理道德,建功立業才是正經事。

    這場仗打的很奇怪,討逆軍連個聲音都沒有,靜靜的看著不休大師的手下做法。

    經曆過撒頓謀反事件,他們對此次行動,或者說是對不休大師以及其手下人的法力很有信心!

    仙法一出,一切的土雞瓦狗都會土崩瓦解!自己隻要悠閑的登上城頭收割人頭就好了,這便宜功勞,撿的還真是爽!

    但是,不休大師讓大夥失望了,他的法力好像也不大好用了。

    那個叫劉福通的大神剛剛用鐵沙鋪就了一條直通長城山頂的梯隊,守在城頭的士兵就把黑狗血和金汁等物全都潑了下來,那鐵梯像是怕極了汙穢之物,在兩者接觸的瞬間居然化解開來,像塵埃一樣散落在地上!

    叛軍們見金汁狗血果然有效,一陣狂喜!終於把懸著的心放到了肚子裏!

    他們急忙用破布將狗血塗撒在自己的身上、臉上、武器上。

    這樣,就再也不怕什麽妖法了。

    討逆大軍再次進攻,叛軍再次用狗血淋頭防禦法嚴防死守!

    一連三波,討逆軍都是無功而返。

    士氣就是這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唐其勢隻得下令,在城下五裏處安營紮寨!

    伯顏躲在烽火樓裏,聽完手下的匯報,得意而笑。幸好自己未雨綢繆,對不休有所提防,不然的話,還真不好辦!

    伯顏手下說:“再放出信鷹,催促關外的部隊火速進軍!”

    手下得令,接連放出兩隻三隻信鷹。

    人之所以愚蠢,就是因為固執的堅持著自己的理論。

    就好比伯言用汙穢之物和黑狗血大破不休的法術,而隻會認為這是相生相克的說法...

    又過了三五日,居庸關的戰場上相當的安靜。

    討逆軍不進攻,叛軍自然也不會傻到主動挑釁。

    不休、唐其勢、脫脫則在中軍大帳裏吃著火鍋唱著歌。

    副將進門:“報大帥,法師,我軍士氣低迷,如今天氣寒冷,該如何是好?”

    不休和唐其勢對視一眼,他伸手叫副將:“來來來,一起吃點!”

    副將愕然,他對這紅色湯汁的火鍋垂涎已久,隻不過,從來也沒機會嚐到這個據說是隻有貴族才有資格品嚐的神仙美味。

    唐其勢也說:“來來,王副將,大師有請,還不快來嚐嚐味道。”

    這副將叫王鐵蛋,乃是脫脫的親信。脫脫覺得名字不夠大氣,便給他改了個名字,叫王鐵膽,取“聞風喪膽鐵霸王之意”。

    王副將盛情難卻,便也坐了下來。

    三口火鍋以後,他覺得身體如火炭一般熾熱,通身的毛孔都散發著火辣的感覺。

    不休笑問:“王將軍,這火鍋味道如何?”

    王將軍聽大師發問,趕緊放下筷子,畢恭畢敬的說:“回大師的話,我是粗人說不得什麽文詞,這火鍋味道甚好,吃的標下熱血沸騰!便是赤膊殺敵,也不覺得冷!”

    不休道:“好一個熱血沸騰!這話說的最實在!我喜歡!”

    說完,還親自給王將軍滿了一杯酒。

    王將軍受寵若驚,開心的抓耳撓腮,就衝這杯酒,他就能跟袍澤們吹上半個月!

    不休又問:“若是全軍將士都吃上一頓這樣的火鍋,你覺得如何?”

    副將一愣,頗有些激動:“若是如此,定能士氣大振!”

    不休大笑:“好,明日午時全軍火鍋盛宴!”

    王副將興奮卻又提出了自己的顧慮:“大師,全軍狂歡,萬一伯言打下來怎麽辦?”

    不休麵有欣賞之色,看來這個王副將是個好材料:“哈哈,放心,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敵人來了,迎接他的隻有獵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