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喉嚨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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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僅剩的一枚戒指放進小黑包裏,看天空淡淡發紅,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w w w  v w

    我相信女鬼已經得到了安寧,在她消散前的眼神,我看得出她心無平靜。

    這是否是好的結果我不能保證。

    在燒毀屍體前,我其實也有所猶豫。因為人並非是一個單獨的個體,那些認識她的人可能還不知道她已經死了,而我這樣將她的屍體徹底焚毀,最後連骨灰都沒有留下。

    世間從不缺乏對善惡的標準定義,殺了她的凶手無疑是惡的,那驚擾到世人生活的她,又是善是惡燒掉她的屍體,以至於警察很可能無法追查到凶手,甚至不承認這起凶殺案的存在的我,又是善是惡

    善惡的定性,從來不像是長江的河界,或者兩張桌子拚湊在一起的桌縫那樣清晰明朗。

    既然行陰陽兩界事,也注定要做善惡不分的人。

    我拍下來屍體最後的照片,通過曾警官應該能將這起案子立起來,但是沒有屍檢和屍解的線索,要破這起案子,恐怕很難。

    我在分局找曾警官時,曾在屍檢房旁邊見到一個小黑屋,私底下我問過曾警官那黑屋是什麽。

    他隻說了兩個字:懸案。

    是警方認定,卻無法偵破的案子。

    之所以它們都堆放在一個漆黑的小屋裏,是因為那間小屋裏的每一份案子,都是警徽的恥辱。

    回去時,地的泥濘已經幹了不少。但是我看剛剛升起的太陽被烏雲遮蓋住,怕是沒有多久,這條路又要變得泥濘不堪。

    我還沒到村尾,見一個人影匆匆跑了過來。

    離近再看,不是送我走的禿頭男嗎

    警察同誌,你怎麽一夜才回來禿頭男忙問我道:我還想著你要麽是跑了,要麽是出事了呢。

    我看禿頭男臉皮略幹,恐怕他也在村尾等我了一夜。

    這人表麵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其實是個老好人。村裏鬧鬼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可他卻這麽心。

    鬧鬼的事,我已經解決了。我說著從包裏拿出那枚戒指來:這東西你認識嗎

    戒指禿頭男接過戒指仔細看了看道:不認識,這看起來不怎麽值錢。

    話倒是沒錯,這枚戒指鑲嵌的鑽石,入火燒化了幾分,可見所謂的鑽石,不過是塑料混著玻璃的仿製品,至於戒環,火燒之後略略發黑,應該是個銀製品。

    我看那女鬼最後對這樣一枚戒指戀戀不舍,她多半是知道戒指並不值錢的,隻是因為戒指代表了她某種回憶,才會那樣舍不得吧。

    總之這枚戒指留下了,可能算是她最後的遺物,甚至是她曾活在世界的最後證明。我打算將這枚戒指交給曾警官,委托他把殺害女人的凶手抓出來。

    術業有專攻,抓鬼我尚還可以,抽絲撥繭抓凶手我不怎麽在行了。

    我從禿頭男手裏將戒指拿了回來: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完,你也該把那個道士交給我了。

    禿頭男道沒對我說的話有太多懷疑,大概是我一身泥濘,身還略帶腐臭的味道,讓他也說不出懷疑的話來。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我自己問心無愧,沒跟他耍小聰明。

    那行類,警察同誌既然說了,我相信你一次。禿頭男摸摸自己謝頂的腦袋:人關在村委會那呢,你隨時可以帶他走。

    那我現在去開車,你叫人把他給我送過來。

    我昨天差點出了車禍,後來又攤這麽一件事,汽車一直隔在他們村口。村裏頭睡覺有時候都不關門,我的車放在村口也沒什麽不安全的。

    說到底車是租來的,而且曾警官用活動經費特別批示,不管是刮花還是撞壞我都不怎麽心疼。正應了那句話,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心疼。

    禿頭男摸摸腦袋:不至於這麽著急吧你看我都安排整飯了。

    他要不說飯字,我還真沒覺得餓。可是我在這村子裏熬了一夜,又沒給家裏人交代,想來王月也十分著急了,再者說讓那名假倒是一直關在狗棚裏也不是事。

    我忍著沒流口水,拒絕道:我還是趕緊帶著他走吧,至於他詐騙的案子,我會叫警局的同事找你們調查情況的。他該承擔的罪責,一樣也落不了。

    你這麽說,那好吧。禿頭男也沒有強求,當即便往村委會走去。

    我則拿著車鑰匙一路來到村口,車子停在村口位置都沒有變一下。

    將車開到村委會附近,正見禿頭男壓著假道士過來,我示意將他安放到副駕駛座。

    假道士沒什麽真本事,我絲毫不擔心他會在路興出什麽幺蛾子。以我的力量,隻要對著他脖子的靈感穴來一擊,保證他能睡到三天以後去。

    路給我老實點。我對坐進來的假道士道:送你進了派出所,跟我沒關係了。

    那假道士昨天挨了一頓毒打,今天倒是乖巧的很,自從坐車一直低著頭,嘴裏連個嘟囔聲都沒有。

    警察同誌,這小子交給你了,一定要讓他坐牢才行禿頭男衝我罷,將車門關了。

    禿頭男不知道把我當成什麽人了,這小子能不能坐牢,該坐多長時間牢,都是警察和法官來決定,跟我可沒多大關係。

    我偷笑了一下,踩動油門,往村外開去。

    車剛啟動沒多久,旁邊的假道士忽然伸了個懶腰,按下車窗玻璃伸出腦袋:你們這些老不死的,看你爺爺我還不是安安全全的從你們手裏溜了

    我聽他這麽張狂,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摁會椅子:你瘋了

    要是村裏的人聽到他說這些話,再把他給抓回去,那真是打死都不多的。

    卻見假道士拍開我的手:哥們謝謝哈,要不是你,兄弟我還真栽了。你不是真警察吧警官證我見的多了,你那個明顯不對。

    這假道士看起來是個慣犯,不過是瞄過一眼我的拿的證件,居然能分出真假來。

    又聽他說:給報個名字,等我回去之後,給兄弟發一個紅包,道規矩,該多少多少,我絕不含糊。

    我聽著又好氣又好笑,順手給了他一個大耳光,不等他想反抗,有一指頭戳在他的脖子。

    他疼的直叫喚,我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口氣了:兔崽子,你還看走眼了。我是個警察,瞧你囂張的樣子,一會送到派出所,你可別得瑟的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我手鬆開了一點,那假道士卻道:送我進去又能怎麽樣我在村裏一共拿了他們四千塊錢,都不夠詐騙罪的起訴底線,頂多拘留個十天半個月,你真當我害怕警察啊

    詐騙金額一般要在五千以才能夠起訴標準,這小子看來不是法盲,故意把金額壓在了四千多,巧巧的不夠底線金額。

    雖然五千塊錢對城裏人來說不是大頭,他騙的卻都是村裏的老頭老太太,那五千塊錢還不知道是村裏的老人家怎麽攢出來的。

    我還想再給他一巴掌,見他整個人縮了起來:警察打人可不對

    我現在可知道那些村民為什麽想打死他,連我現在也真有揍死他的心。

    算起來也隻是在特殊部門掛閑置,算不能把這小子打死,把他打成殘廢應該還可以。

    要不是車已經使進了城區,我肯定停在路邊,先把他兩條胳膊給掰折了。

    那小子見我不再對我動手,人更加得瑟,坐在副駕駛座也不安穩,還逗起了二郎腿。

    我注意力放在他身,一不小心差點開偏到岔路,忙急轉彎改回原路。

    這麽一甩尾,控製台的儲物盒被甩開了,那裏麵正放著我從女屍拿回來的戒指。

    戒指打了一個滾,正正好落到假道士手裏。

    把它給我放回去,你不配碰它。我冷眼道。

    他這樣的人渣,摸這枚戒指,簡直是對那名死者的侮辱,我心一股怒火不由燃了起來。

    那假道士卻未按我說的做,我抬手想揍他,可卻看到他眼睛在流眼淚。

    你怎麽哭了我問道。

    那道士依舊是嬉皮笑臉的模樣:你說什,什麽我哭了

    他抬起左手擦掉自己的眼淚,一時沉默無語。

    他若不是抬起手,怕我也不會發現。在他左手無名指,也帶著一枚銀色戒指,那戒指他手的另一枚戒指僅僅大了一號。

    落在他手的戒指已經被燒毀了打半,但我對戒指的原貌還是印象深刻的。

    我一把抓住假道士的左手,仔仔細細看了他手的戒指:你為什麽會有這枚戒指

    這是一對情侶戒指,從做工到造型,都透著濃濃的廉價感,卻偏偏是一對。

    是嗎假道士低下頭:額

    他嘴裏好像在嘟囔什麽,我聽不太清楚。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為什麽你會戴著這枚戒指

    額假道士一臉驚慌的張嘴看著我:啊啊

    他好像是吃了什麽怪東西似的,一下子變成了啞巴一樣,右手不斷指著他的喉嚨。

    你嗓子怎麽了我一腳刹車,將車停在路邊,往他喉嚨裏看去。

    忽見,他嗓子一起一伏,緊接著便是一陣抽搐,我心惡寒之時,赫見他喉嚨裏飛出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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