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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岩輕輕抖了一下身子。

    窗外不知什麽時候起風了，窗欞上的薄紙被風吹得發出嗚嗚的聲音，格外刺耳。

    王俊傑把嘴附到柳岩的耳邊，說：“我總覺得這次是老天給我們創造的一次機會，你覺得呢？柳姐。”

    柳岩說：“別臭美了，我倒覺得是你故意將車弄壞的，誰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麽鬼主意？”

    王俊傑嗬嗬笑了起來，說：“我哪有那本事，我要是真有那本事，就天天創造機會和你在一起。”

    王俊傑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攬住柳岩豐滿的身子……

    第二天早上，王俊傑和柳岩起得都很早，因為畢竟是借宿在人家，起的太晚怕被人笑話，盡管他們折騰了一個晚上已經困得不行。

    簡單的喝了兩碗粥，王俊傑和柳岩便向兩位老人提出了告辭。

    臨走前，王俊傑從兜裏掏出二百元錢對主人的盛情表示感謝，怎奈主人卻死活不收，嘴裏還說著：“出門在外，誰還沒有個為難著緊的時候，幫這點小忙算不得什麽！”說得王俊傑和柳岩的心裏都熱乎乎的，不由得被莊稼人那種純樸的性格所打動，硬是把錢塞到了老人的兜中，然後和柳岩一起走出老人的院子。

    王俊傑一邊往回走一邊對柳岩說：“我現在最看不起某些城裏人，遇到農民工就把鼻子捂起來繞開走，總是嫌棄農民沒有文化和素質，殊不知農民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沒有農民的辛勤耕耘他們吃啥喝啥？”

    柳岩也說：“是啊，如果上溯三代，誰家又不是農民，做人可真的不能忘本。”王俊傑歪頭看了柳岩一眼，心想：“這女人別看漂亮，還真不是那嬌生慣養的坯子，昨晚住宿的條件雖然差了點，她卻和到家了一樣隨便，一點都不挑揀。”

    到了公路旁，王俊傑拿起手機，撥通了司機老蔡的電話，由於處在山區信號不是太好，喂喂了老半天才得知老蔡剛找到拖車，要兩個小時後才能趕到，這讓王俊傑一陣沮喪，索性到山坡上找了一塊平整的草地，將衣服鋪在地上躺了下來，傻傻地望著剛剛升起的太陽發呆。

    柳岩跟過來，好奇地問：“你在想什麽呢？”

    王俊傑附在她的耳邊說：“在想你一絲不掛的樣子。”

    柳岩就揪他的手臂，揪得他呲牙咧嘴的，敢忙討饒道：“我不啦不啦。”

    柳岩這才放了手。

    王俊傑說：“我忽然想起《紅樓夢》裏賈寶玉說的一句話，覺得多有不妥。”柳岩說：

    什麽話?”王俊傑說：“賈寶玉說，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我覺得這話一點道理都沒有。”

    柳岩說：“何以見得?”

    王俊傑卻不吱聲了。

    柳岩等了一會，見他還閉著嘴巴，捅捅他，說：“你說呀。”

    王俊傑故意說：“我不說，怕你揍我。”

    柳岩說：“你說，我不揍你。”

    王俊傑說：“真的?說話算數?”

    柳岩點點頭。

    王俊傑說：“應該倒過來，女人是泥做的，男人是水做的。”

    柳岩說：“賈寶玉說女人是水做的，是說女人幹淨純潔，說男人是泥做的，是說男人汙穢渾濁，你是不是要給你們這些臭男人翻案?”

    王俊傑斜眼望著柳岩，鬼裏鬼氣地笑笑，說：“我才不想給男人翻案呢？我是說賈寶玉的話一點不符合邏輯。”

    柳岩說：“那你就邏輯邏輯吧。”

    王俊傑說：“我說女人如泥，當然不是說女人是汙泥爛泥，而是橡膠泥。”

    柳岩說：“你真會說話。”

    王俊傑就得意了，說：“有句這樣的話你可能也聽說過，叫做情到深處人如泥，為情所動的女人真如泥一樣，全身都無筋無骨，比如昨晚的你。”

    柳岩在王俊傑鼻子上一戳，說：“我就知道你心存邪念。那男人是水做的呢，又怎麽解釋?”

    王俊傑說：“這就更好解釋了。”說了半句，又賣關子不說了。

    柳岩的胃口被吊在那裏，王俊傑越不說她越受不了，就催他快點說出來。王俊傑說：“你得跟我保證，不要罵我。”

    柳岩說：“我罵你幹什麽？你堂堂的副局長，誰敢說你半句不是?”

    王俊傑這才放慢語氣，說：“你說說看，男人如果不是水做的，又哪來的水?”

    柳岩咬緊牙關，抓住王俊傑的耳朵狠狠一扯，罵道：“我早就知道了，你狗嘴裏是吐不出象牙來的。”

    王俊傑則趁機將柳岩撂倒在草地上……

    瘋狂過後，兩人背對背靠在一起，就像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妻一樣。

    突然，柳岩長歎一口氣，幽幽道：“俊傑，假如有一天我離開雲山，你會想念我嗎？”

    王俊傑道：“一定會想你！柳姐，你不會告訴我你要離開雲山吧？”

    柳岩再次長歎一口氣，道：“是的，我要調走了？”

    王俊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禁不住問道：“你說什麽？柳姐？你要調走？去哪？什麽時候走？”

    柳岩緩緩道：“市審計局，早在一個月前，我就開始跑調動手續了，現在，手續基本辦得差不多了，沒有特殊情況，最近一段時間我就要去市審計局上班了。”

    王俊傑急忙站起來，快步走到柳岩身邊，雙眼直視著柳岩，道：“怎麽從沒聽你說起過？”

    柳岩說：“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成，所以就沒告訴你。”

    王俊傑緊緊抓住柳岩的手，不無傷感地說：“柳姐，真舍不得你走，偌大一個財政局，偌大一個雲山縣，對我來說，也就你這麽一個知心朋友，你一走，我想找一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了。”

    女人總是容易動情的，聽王俊傑如此說，柳岩的眼淚禁不住湧出眼眶，不過，她強忍著沒有哭，點著頭認真地說：“我也是啊。”一邊說一邊伸出手，緊緊抓住王俊傑的手。

    兩雙手就這樣緊緊地重疊著。

    兩人對視了一陣，柳岩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好啦，我們又不是什麽少男少女了，別兒女情長了，又不是生死離別。”

    王俊傑也感覺到自己太感情用事了，於是抬起頭，衝柳岩道：“不管什麽時候走，走之前一定要告訴我一聲，我好為你送行。”

    柳岩使勁地點了點頭，道：“走之前，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今後，我也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就怕你過段時間就把姐我給忘了。”

    王俊傑道：“柳姐你放心，無論你走到哪裏，我都不會忘記你的，一定會把你永遠記在心中。”

    柳岩聽後心裏一熱，情不自禁道：“俊傑，謝謝你心裏有姐，也感謝造物主讓我倆相識相知櫃愛，是你讓我真切體會到愛一個人同時被人愛著的奇妙的感覺。”

    王俊傑也是心有所動，伸出手，將柳岩緊緊摟在懷中。

    柳岩將頭靠在王俊傑的胸前，飽含深情道：“姐在雲山認識弟弟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王俊傑點點頭，忙說：“我也一樣啊，柳姐。”

    突然，柳岩長歎一聲，道：“可惜的是，我在雲山時間已經不多了，要不了多長時間，我的手續就會辦下來，以後恐卡呈難得跟你在一起了。”

    王俊傑怕柳岩太過於傷感，開口安慰她道：“不就是去富陽，區區一百裏來路，想見見麵也不是難事。”

    柳岩直搖頭，說：“就是在一個單位，各人要忙各人的，想單獨在一起都不容易，何況天各一方？”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長時間，柳岩才再次開口道：“俊傑，有幾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王俊傑掃了眼柳岩，道：“我們又不是別人，有什麽話你盡管說！”

    柳岩沉思了一下，道：“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是擔心你。”

    王俊傑不解地掃了眼柳岩，道：“擔心我，我有什麽好擔心的？”

    柳岩沉吟了一下，道：“是的，我擔心你，你這人才華橫溢，做事又如此認真，不知道怎麽變通，很容易得罪人，好在你現在是副局長，藺局長又如此地欣賞你，倒也沒有人敢對你怎麽樣，我現在擔心的是藺局長離開財政局，藺局長一旦離開財政局，恐怕就會有人站出來拿你開刀！”

    這點，王俊傑也早就有所覺察，財政局裏的確有一股針對他和藺明傑的暗流，不過，他自恃有藺明傑為自己撐腰，而且自己站得直行得正，沒有人逮住他什麽把柄，故此，他滿不在乎道：“就是藺局長離開了財政局，我也不怕他們，我站得直行得正，他們奈何不了我，再說了，不就是一個區區副局長嗎？做不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誰願意來做這個副局長，說一聲，我讓賢。”

    柳岩上前挽住王俊傑，說：“說得輕鬆，你不貪不占，憑什麽讓賢？一個男人，又呆在機關裏，不思進取，豈不白白浪費了時光？我是想提醒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你恐怕並不清楚吧，你從做上副局長那天起，就有人暗地裏開始動作了，私下裏準備給你下絆子。故此，今後你不論做什麽事，都要思之又思，慎之又慎，古人說，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就是這個道理，再說了，你沒有害人之心，並不代表就沒有人有害你之意，世風如此啊。”

    王俊傑倒很坦然，說：“他們想給我下絆子就讓他們下吧，這個副局長，我早就做夠了，不做這個副局長，也許就解脫了，我不相信一個大男人，不做這個副局長就活不下去。”

    柳岩上前摟住王俊傑，在他懷裏喃喃道：“俊傑，我就喜歡你這一份瀟灑勁，一個人隻要不做金錢和權力的奴隸，就少了奴性，多些骨氣。”

    王俊傑在柳岩唇上吻吻，說：“柳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