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曲琴音念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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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翎回了嶽家的消息不脛而走,也傳到了北涼帝的耳朵裏,雖是臣子的家事,但是北涼帝想起嶽翎也是頗為讚賞,還在早朝的時候,特意叮囑嶽林不許虧待了嶽翎。嶽林沒想到北涼帝對嶽翎如此上心,一時也是受寵若驚,一邊謝恩一邊感歎自己將嶽翎接回來是明智之舉。其他人還不知道嶽翎毀了臉,也是各懷心思,就連幾位皇子也是蠢蠢欲動,畢竟誰娶了嶽翎,就相當於娶了文臣的半壁江山和武將的一半兵馬,一時間嶽翎倒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但我們的正主還渾然不覺。
這幾日,倒也沒人來找麻煩,嶽翎也懶得出去,府裏眾人也是小心的伺候著,吃穿用度什麽都是最好的,生怕嶽翎不舒服。
不過日子太安逸了,就顯得無聊,在雲府尚且有雲家姐弟可以解悶,在嶽家那就真的是死氣沉沉。窗外草長鶯飛,院裏花團錦簇,院中假山上有一涼亭,倒是彈琴的雅處。對著雪棋吩咐幾句,嶽翎起身帶著雪舞去了院中,不多時,雪棋帶著嶽翎的琴和一些瓜果點心也到了亭中。素手輕撫,一曲琴音輕微淡雅,渺遠空靈,清泠恬然,似山間溪流,又似空穀幽蘭,讓人於琴音中,窺見萬物的勃勃生機,聽的人如癡如醉,突然似有簫聲亂入,琴風陡轉,錚錚的撥弦之聲,仿若大雨過處,殘紅遍地,忽而琴聲又慢了下來,天街小雨,淅淅瀝瀝,落在青石板上滴滴答答,漸漸沒了聲響,這首《萬物生》是雲離最喜歡的曲子,雲離雖不善女紅,但是琴彈得極好。隻因琴能靜心,正好彌補她風風火火的性子,嫁入嶽府後,就像鳥兒被折了翅膀,苦悶無處宣泄,也隻能以琴明誌,而《萬物生》中的生機,活力是嶽府沒有的······如今琴聲依舊,卻隻剩了物是人非,嶽翎蒼涼之感頓生。琴聲止息,雪棋和雪舞兩人還久久的沉浸在剛剛的畫麵裏,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倒是一陣鼓掌之聲拉回了幾人的思緒。
嶽翎聽見動靜,微微抬頭,便看到一群人立在亭子下方,為首的有嶽林和其他三個修長的身影,另兩個嶽翎沒什麽印象,最後一個可是熟悉的很,長身玉立的紫衣少年,洞簫在手裏轉來轉去,一雙狐狸眼,三分懶散,七分狡黠,不是肖煜又是誰。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嶽家姐妹,又一看嶽寧手裏也握了把玉簫,隻不過成色看起來比肖煜的差了很多,原來剛剛亂入的簫聲是她的,嶽翎心裏了然,看來自己一時興起,好像壞了某人的好事呢。
嶽林招呼嶽翎下來,就殷勤的介紹著眼前的幾人,年紀略長的黑衣黃色雲紋的是當今白皇後之子排行第一的大皇子肖璟逸,在他身邊的白衣男子則是羅貴妃的兒子肖璟遲,排行老二,北涼帝子女不多,中間幾位又都是公主,除去夭折的,留在朝中的也少,最後就是最小的肖煜了。嶽翎聽著介紹,微微行禮“參見各位殿下”。
嶽翎雖然蒙著麵,但雙眸靈動,半張臉的肌膚如雪,配上一襲紅衣,平白的生了端麗之資。讓幾人不由得想要一窺白紗下得美人佳麵。在場的隻有嶽家人和肖煜知道,嶽翎那看不見的半張臉有多猙獰。肖璟逸虛扶了一下嶽翎,開口就是溫和的讚歎之語“宮宴上隻知嶽大小姐畫技精湛,卻不曾想這琴技也是了得,真讓我等大飽耳福啊”。肖璟遲在旁點頭附和,嶽翎眉眼溫順的答道“多謝殿下謬讚,臣女隻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而已”。不料這一句話引得肖璟遲哈哈大笑,隻見他看了眼肖煜又看了眼嶽寧,貌似無意的開玩笑道“嶽大小姐這一打發時間不要緊,可是打亂了我們七弟的桃花運呢,你說你該當何罪”?嶽翎微微一笑“那倒是翎兒的不是了,唐突了,請煜王殿下見諒”。
肖煜白了一眼肖璟遲,淡淡道“二皇兄此言差矣,我剛剛隻聽見了琴音,其他的我可沒聽見,二哥若有意,便自己消受,不要平白推給別人”。平時的肖煜都是能說三個字絕不浪費一句話的主,行事向來我行我素,今天肯解釋已是難得,還說了這麽多話,肖璟遲突然覺得此行很有必要。
肖煜倒是沒什麽反應,隻是偷偷看了一下嶽翎,好像在確認她有沒有因著這話生氣似的。而一旁拿著簫的嶽寧臉上尷尬極了,她愛慕肖煜已久,為了他,她拚命的練習他最喜歡的簫,好不容易昨天聽嶽林說起,今日幾位皇子來訪,她特意精心打扮一番,在府中花園設計了一場佳人吹簫的偶遇,沒想到成功的吸引了來人,吹到一半,就被琴音打斷了,肖煜幾人更是循聲追到了榕月閣。
如果不是看過嶽翎的臉,連她一個女子都被嶽翎身上的刹那風華驚住,而如今自己的精心安排被肖煜一句話打臉,無處安放的恨意讓她慢慢收緊了手中的簫,心中浮起一個邪惡的念頭。
幾個人在嶽翎的院子裏兜了一圈,便在嶽翎剛剛彈琴的亭子裏坐了下來,本來就小的亭子,一時間人滿為患。嶽林作陪,幾個人試探性的聊著天,嶽寧偶爾適時的插一句嘴,盡顯才女風範。縱是剛剛被“羞”一番,此刻卻也是楚楚可憐的美人之資,也難怪她能在京城貴圈裏混的如魚得水,這變臉的功夫,嶽翎都自歎不如。比起其他幾個人,嶽翎和肖煜倒真的挺像的,那就是無論別人說什麽,我就默默不說話,仔細聽著他們嘮嗑,權當解悶。肖璟逸和肖璟遲見嶽翎對自己的態度恭敬而又疏離,又不怎麽講話,好像也試探不出什麽心意,又閑扯了幾句離去。
整個過程,肖煜一分眼神都未在嶽寧身上停留,時刻關注他的嶽寧有了深深的挫敗感。再看嶽翎那邊,雖然不怎麽說話,但是隻要她一開口,肖煜也會說上兩句,一家兩姐妹卻是大型雙標現場。
芳心碎了一地的嶽寧回去砸了半個寧靜苑,算是徹底的恨上了嶽翎,而嶽林看幾位皇子對嶽翎很有興趣,心裏也很開心,畢竟他瞄著皇親國戚的位子,瞄了很久。但再一想嶽翎的臉,便盤算著要不要找些世外高人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治好。畢竟嶽翎沒了那張臉,恐怕也沒什麽用。肖煜一行人的到來,引得嶽府眾人一時間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嶽翎倒沒什麽感覺,依舊吃吃喝喝,躲在自己的小院裏好不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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