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聞琴夜半贈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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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雪棋和雪棋早早的被嶽翎趕下去休息,嶽翎一個人拿著本《四國策》細細的看著,又是一陣輕風拂過,本來開著的小窗也關上了。看著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自己閣樓的不速之客肖煜,嶽翎徹底習慣了,無論怎麽安排人也無濟於事,將書輕扣在桌上,看著對麵勾唇而笑的某人,緩緩道“煜王殿下,這麽喜歡爬牆頭麽?不過您似乎爬錯了,一心等你爬的牆頭出門左轉才是”。說著便想端起眼前剛剛晾好的茶水,卻被肖煜搶先一步,待嶽翎反應過來,肖煜已經一飲而盡,嶽翎極力的控製住自己的手,忍住了掐死眼前人的衝動“那是我的杯子”。

    肖煜神情微動,看著嶽翎微怒的神色,頓時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真是渴死我了,還好丫頭這麽貼心,提前晾好了茶,我知道是你的,本殿又不嫌棄你,還有剛剛你這話怎麽聽著這麽酸呢,放心,別人的牆頭本殿下不屑於爬,怎麽樣,小丫頭,有沒有很榮幸”?說著還向嶽翎眨了眨那雙好看的狐狸眼。

    嶽翎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把自己的無賴行徑,說的好一派大義凜然,也不再過多言語,因為她發現,懟別人她很在行,可唯獨說不過這個跳脫的肖煜,因為這個七皇子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他的上一句話也許還一本正經,可下一句保不準會冒出多麽驚世駭俗的詞。

    嶽翎起身去剪油燈的燈花,肖煜則是一邊看著她,一邊不客氣的吃著桌上的葡萄,心裏歎道原來這個小丫頭喜歡葡萄啊。一瞬的死寂過後,肖煜還沒有走的意思,嶽翎淡淡的開口,隻是仔細聽便知語氣已經沒有那麽生硬疏離“煜王殿下,上次來送藥,今日來做什麽,總不會是來喝茶吃點心吧”。

    肖煜自然也感覺到了嶽翎的變化,一開始見麵的她就像渾身是刺的小刺蝟,很容易炸毛,如今安靜下來,總算有了幾分小姑娘的樣子,“我啊睡不著,便來給你送樣禮物,算是祝賀你重回相府吧”。本來他想說的是送給師妹的見麵禮,但又想起某個老頭千叮嚀萬囑咐不準說漏嘴,還是憋了回去。

    說著便從身後抽出了一個長長的白色布袋,遠遠遞給了嶽翎。接過這千金難買的月光錦做的布袋,嶽翎內心歎道這麽奢侈,北涼帝怎麽把他養活大的。心裏納悶,卻還是接過了肖煜手中的東西,緩緩打開,一架黑色沉香木的古琴便在眼前,從琴身到琴弦樣樣皆是上品,嶽翎臉上一閃而過的喜悅“這是?”肖煜見嶽翎很少將這般明顯的喜怒哀樂掛在臉上,一時心情也被她感染“怎麽樣,小丫頭,喜歡麽?”

    嶽翎點點頭,欲言又止,肖煜仿佛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麽,忙擺手“打住,好琴當贈知音,道謝的話就算了,你要真想謝我啊,以後就多備點點心什麽,沒準我什麽時候餓了,就過來吃點”。“你······”嶽翎終是沒忍住回懟了一句,但是臉色明顯有了笑意,這還是第一次嶽翎肆無忌憚的在外人麵前笑,肖煜見她大概沒有將今日的事放在心上,本來還怕她聽到肖璟遲的話誤會自己,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想來看看,來了之後見她不在意的模樣放心了但又有點氣,糾結的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不過難得看到嶽翎這麽開心,這禮物算是送對了,頓時也覺得此行不虧。想起一開始天書道長拜托自己的時候,肖煜還有點反感,對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小師妹,連師門情誼都還談不上,慶功宴出手相助也好,嶽府試探真假也罷,統統歸於師命難違,如今隨著相處下來,肖煜卻是越發想要靠近這個充滿秘密的小丫頭了呢。

    外麵傳來打更的聲音,夜深了,肖煜起身動作幹脆利落又從窗子躍了出去,臨走留了句“小丫頭,後會有期”。看著消失在黑夜的人影,桌上跳動的燭火,嶽翎輕輕拂過古琴的紫色流蘇,垂眸斂瞼,喃喃道你究竟有什麽目的呢?

    第二日,晨光熹微,雪舞和雪棋進來伺候,便見房間裏赫然多了一把古琴,就連雪舞那般挑剔的人都不由得讚道“真是一把好琴。”兩人追問嶽翎哪來的,嶽翎一時語塞,總不能說肖煜半夜送來的,隻得胡亂找個借口搪塞了過去。雪棋將嶽翎的一頭秀發綰了一個單發髻,又替嶽翎尋了一件紅色高領對襟裙出來,剛梳洗完畢,便見煞靈從外頭進來,說嶽林有請,嶽翎遲疑道“可知何事”?煞靈一本正經的回道“好像是要外出祈福,小姐還是要當心,我看東院幾人最近很不安分。”

    嶽翎聽著他的話,倒也沒什麽驚訝的反應,最近有藥靈在,她的蠱毒多少還是能壓製一陣,所以也沒急著出手,不過她不招惹別人,不代表別人會放過她,每個人生來都不是敵對的,但有些事也不一定能較真因果的“看來有人按耐不住了呢,走吧,去瞧瞧。”

    雪棋扶著嶽翎到了主院,就見嶽府一大家子都在了,秦氏幾人象征性的行了個禮,倒是孟姨娘乖乖巧巧的行了大禮“大小姐好。”又拽著身邊的小姑娘行禮,小姑娘圓圓的臉蛋上,隱隱還有些怕生,懦懦的擠出一句“大姐姐好。”嶽翎查來查去,這個孟姨娘貌似還好,而且隻要她不招惹嶽翎,她也不會跟一個帶著小孩子的姨娘過不去,看到嶽月還有點怕自己,嶽翎蹲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微笑道“六妹真是越來越可愛啦。”嶽翎的聲音不似之前那樣疏離,也沒有針鋒相對的冷意,倒真像一個大姐姐的模樣,嶽月也不再害怕,慢慢靠近嶽翎,隔著麵紗摸摸嶽翎的臉“大姐姐還疼麽,姨娘說,疼的時候呼呼就不疼了,月兒給大姐姐呼呼。”說著真的輕輕吹起了氣,不料卻撩動了嶽翎臉上的麵紗,孟姨娘見狀,上前賠笑道“大小姐,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嶽翎微微一笑“沒事。”

    看到嶽翎對孟氏母女和善有加,嶽靜恨恨的說了句“裝模作樣。”嶽翎懶得跟她打嘴架,就到了一旁,一起等待,不多時,嶽林便來了,宣布芒種節將近,準備一家前去國恩寺禮佛五日。嶽翎掃了一眼,沒說話,卻見秦氏幾人盯著自己的目光閃爍,便也知此行恐怕不簡單。嶽林又交代了幾句,便讓各房下去準備,明日出發。嶽翎回了自己的院子,不多時就見煞靈送了一張紙條進來,打開一行娟秀的小字躍然紙上大小姐此行千萬小心。嶽翎勾唇一笑,把紙條放在燭火上,轉眼就化為了灰燼,雪舞問道“小姐可是有事?”嶽翎搖搖頭“有人提醒我小心而已,真沒想到,這嶽府中還有聰明人呢。”俯身對著煞靈吩咐了幾句,嶽翎便坐了下來,靜靜的等待消息。

    這一晚,罕見的下了一場大雨,而一場針對嶽翎的陰謀,也在大雨的掩護下緊鑼密鼓的上演著,雨能滌盡世間塵埃,卻唯獨無法洗刷心靈汙垢。

    ------題外話------

    有人挖了好大一個坑,猜猜最後埋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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