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結伴天山遇雪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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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翎咬傷了肖煜的事,被肖煜嚴聲警告,不準告訴嶽翎,錦書四人嘴裏應著,心裏卻在想殿下,你這樣,是追不到姑娘的。出發前,墨無麒在嶽翎的心脈處埋了一根銀針,既能延緩毒發時間,也能減輕毒發時的痛苦,所以到了最後,嶽翎就像沒了生氣的娃娃,沉沉睡去,平靜的仿佛再也不會醒來。
錦書拿出隨身攜帶的幹糧,分給幾人,可是卻沒有人吃的下,雪棋和雪舞挪到肖煜麵前,恭敬道“殿下,您休息一會兒,我們來照顧小姐吧”,肖煜淡淡的回了句“不用”,又低頭緊了緊嶽翎蓋著的披風,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她。雖然雪舞幾次想上前,除了被肖煜拒絕,後來索性都被雪棋扯著袖子攔下了。誰也拗不過,也隻能作罷,白天在雪山裏跋涉了一天,困極了的幾人偶爾打起了盹,而肖煜牽掛著嶽翎,索性目不轉睛的守著。
天山的夜好像更短些,沒有晨鍾,也沒有雞鳴,嶽翎醒來時,便見自己枕著肖煜的腿,而他也累的靠在後麵的石壁上打盹。紫衣少年緊閉雙眼,劍眉如裁,薄唇微抿,睡著的肖煜沒了往日的懶散不羈,平添了幾分優雅,看著他輪廓分明的臉近在咫尺,嶽翎忍不住伸出手想碰一碰他的鼻尖,她記得有時候肖煜會下意識的摸自己的鼻子。隻是她還未能碰到,剛剛一動,肖煜就立刻醒了,嶽翎抬眸看去,與肖煜打量的眼神撞在了一起,此時的肖煜睡眼惺忪,但那雙晶瑩閃亮、靈動的狐狸眼一旦恢複神采,便足以令人淪陷。嶽翎的手僵在了半空,放也不是,收也不是,“偷襲”不成被抓包,一時間尷尬的紅了臉,見肖煜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嶽翎忙起身收回了手,肖煜愣了一下,忽而又壞笑道“丫頭,莫不是趁我睡著,垂涎本王的美貌?”見他又調侃自己,嶽翎沒好氣道“對,煜師兄風度翩翩,與世無雙,風華絕代,仰慕你的女子都排滿京城長街了。”肖煜似是滿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道“能得丫頭一句誇獎,真是受寵若驚,不過別人怎麽想無所謂,重要的是丫頭看著舒心,這張臉就沒白長,是不是?”嶽翎隻當他是說笑,沒有接話,殊不知多少認真的話也隻有玩笑時才能說出口。
兩個人的嘁嘁喳喳說話聲驚醒了其他的四個人,雪棋和雪舞轉醒奔過來,焦急的問“小姐,你怎麽樣?”嶽翎淺笑一下,搖搖頭道“沒事,放心”,錦書兩人也上前看肖煜,星河本來想問肖煜手上嶽翎咬的傷怎麽樣,要不要上點藥什麽的,忽然又想起肖煜的命令,所以話一出口就變成了“殿下,您,怎麽樣?”嶽翎一怔,還以為自己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麽狀況,肖煜受傷了呢,忙扭頭看向了他,肖煜沒有答話,卻在看到嶽翎滿滿的擔心後,心滿意足的起身伸了個懶腰,道了句“本王,腿麻了”,招呼著星河兩個人,走出洞去,準備活動一下,倒是嶽翎聽到肖煜的話,耳朵不自覺地又紅了。
嶽翎已經醒了,幾個人踏踏實實,簡單的吃了些幹糧,就又開始出發了。畢竟他們一行人也不宜在天山耽擱太久,帶的幹糧不夠不說,再找下去,嶽翎的身體隻怕也吃不消。一夜風雪,今日的天山倒是難得一個晴朗的天,大大的太陽,懸在空中,溫暖的陽光映著白雪,亮的刺眼。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在山上,眼前的皚皚白雪,漫無天際。
走著走著,穿過一片鬆林,前麵潔白無暇的雪地上出現了一片淩亂的血跡和腳印,格外顯眼,星河快步跑過去,蹲下觀察一番,輕點一指,聞了聞,回稟道“殿下,這不是人血”,聽見星河的話,幾人的心情緩和不少,有消息總是勝過這樣漫無目的的找下去,畢竟說明有了希望。不敢耽擱,錦書、星河打頭,嶽翎和肖煜,緊隨其後,順著血跡,一路找了過去。又繞過一個山頭,進入了天山腹地的峽穀,峽穀裏明顯暖和了許多,也有了些小小的植被花草,幾人還未走近,就聽見一陣大喊“它們在那,快抓住它,跑那邊去了,快點,趕緊圍過去······”,肖煜示意幾人放低身形,放輕腳步,錦書和星河往左,雪棋和雪舞往右,一起合圍向說話的聲音而去。
靠近了就發現五六個衣飾奇特的黑衣大漢,揮舞著弓箭在獵什麽,草叢中有兩道白影飛快的閃過,嶽翎和肖煜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幾人,星河得令,瞅準時機率先出手,攔下了眼看便射中白影的羽箭。肖煜和嶽翎也紛紛現身,幾個大漢顯然也沒料到在天山還能見到生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想到馬上就能抓到白狐交差,關鍵時刻,可不能出差錯,就晃晃刀,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大喊道“什麽人,敢壞老子的事,不想死的話,趕緊滾,不然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口音一聽就不是北涼的人,肖煜臉色一沉,冷冷的說道“西臨的人,跑到我北涼的國土上大言不慚,誰給你的膽子”。肖煜的生母是西臨公主,加上風澈的緣故,所以他對西臨一點也不陌生。
幾個人一看自己被識破了身份,倒也沒有慌亂,一看就是訓練有素,領頭的黑衣人率先答道“北涼和西臨世代交好,我等也隻是為這山中之物而來,並無惡意,所以還請各位不要與我們為難。”肖煜揪了旁邊的一個草棵,貌似輕鬆的說道“行個方便,放你們走可以,但是呢不巧的是,小爺也是為此而來,所以你們可以滾,物得留下。”黑衣人見肖煜他們也是為了白狐而來,便道“這狐狸是我們先找到的,幾位如果生搶,跟強盜有什麽區別”,“那又如何?你找到並不代表一定能帶走”見肖煜寸步不讓,黑衣人也沒了耐性“既然如此,得罪了”,使了一個眼色,其他人紛紛拔出佩刀衝了上來,隻是他們那點本事,在肖煜幾人麵前還真不夠看的,都不用嶽翎兩人動手,錦書四人,配合默契,沒過幾招,黑衣人就被打的落荒而逃了。
見他們逃了,肖煜他們也沒有追的意思,分散開來,在這片小山穀裏找起了剛剛的白影。突然錦書興奮的聲音傳來“殿下,它們在這裏”,肖煜和嶽翎幾人聞聲奔過去,雪舞彎腰蹲下,輕輕的撥開麵前一堆高高的草,一個枝條搭就的小窩呈現了出來,隻是已經被壓垮了,兩隻大大的白色狐狸呲著牙警惕的看著他們,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示意他們不要靠近,奈何流著血的傷口讓它們動彈不得,嶽翎看到這一幕心都化了,她蹲下來,動作輕柔,也不管狐狸聽不聽的懂,一字一句道“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壞人被打跑了,你讓我看看傷好不好”,嶽翎難得語氣如此親切,聽的幾人一怔,錦書和星河撇撇嘴,沒想到這狐狸的待遇比人還好。白狐貌似聽懂了,慢慢挪過來,卻不讓嶽翎看傷,反而上前咬住了她的袖子,好像要拖她去哪。嶽翎趕緊跟上,沒有走出多遠,就在它們發現大狐狸不遠處的一個小洞裏,又發現了一個白色縮成球的小狐狸,可能剛出生不久,軟軟的一團,此時看到這麽多人害怕的瑟瑟發抖,看見兩隻大狐狸過來,才搖搖晃晃的爬出來,三隻狐狸緊緊的靠在一起,大狐狸愛戀的舔著小狐狸的頭,場景看的幾人為之動容。想必兩隻大狐狸是外出覓食,不料卻被捕獵的西臨人盯上了,為了護著小狐狸,不停的奔跑,才傷成了這樣,受傷了之後,又拚命的跑了回來,將小狐狸藏了起來,可嶽翎幾人還是來晚一步,它們最終也難逃黑手。
嶽翎又蹲下來,輕聲哄道“它很好,讓我看看你們的傷”,說著伸手覆上了狐狸的毛,卻見那肚皮上長長的傷口觸目驚心,她回頭看了眼肖煜,肖煜惋惜的搖了搖頭,嶽翎心存不忍,奈何無能為力。兩隻大狐狸伸舌頭舔了舔嶽翎的手,又把懷裏的小狐狸推了出去,推到了嶽翎的腳下,意思不言而喻。嶽翎吸了吸鼻子,抱起了懷裏不停掙紮的小狐狸,認真道“放心,我會護著它的”,兩隻大狐狸蹭了蹭嶽翎,又不舍得看了一眼小狐狸,靠在一起,閉上了眼睛。雪棋已經掉了眼淚,連星河和錦書兩個大男人都紅了眼眶。幾人就在附近簡單的挖了坑,將隨身的包袱皮扯下一個,包住兩隻狐狸,又一點點的填平了土。白狐找到了,也沒必要再留下去,山中風險難測,索性立刻又摸索著下山了。不料,在他們走後,幾個黑衣人去而複返,動手挖開了埋著狐狸的坑······也沒想到,就此埋下了日後肖煜和嶽翎決裂的種子······
一路上,嶽翎抱著發蔫的小狐狸,肖煜護著嶽翎,小狐狸一直安靜的窩著,又跋涉了一陣,終於下了雪山。一落地,錦書長長的鬆了口氣“哎呀,終於下來了,這鬼地方再也不來了”,肖煜逗著嶽翎懷裏的狐狸,相視一笑,聽見錦書的話,肖煜道“這次你們四人表現不錯,回去有賞”,倒是自然的把嶽翎的人也算進去了,雪舞和雪棋一愣,隨即行禮道謝,錦書早就習慣了,摟著星河開始商量要點什麽。
回去的時候,路上不急,便就近租了馬車,錦書兩人騎馬,雪舞和雪棋駕車,原路返回。嶽翎和肖煜在馬車裏麵對麵的坐著,沉默不語,隻因嶽翎的注意力都在小狐狸身上了。肖煜不甘心被冷落,半刻出言“丫頭,這小東西比我還有吸引力麽?”,嶽翎聞言一笑,跟隻狐狸拈酸吃醋還真像肖煜的風格,舉起懷裏的小狐狸說了句“小家夥,你看大名鼎鼎的煜王殿下吃你的醋了呢”,肖煜盯著她卻也沒法反駁,自己慣的人就得寵著,隨後就坐到了嶽翎旁邊,伸手戳了戳小狐狸道“給它取個名字吧,總不能一直叫小東西,小狐狸吧”,嶽翎覺得有道理,就開始認真思考了起來,半晌,似是征求意見的問道“叫小雪?或者叫阿狸?你覺得怎麽樣”肖煜見狀,一臉嫌棄,無奈的看著嶽翎,看的嶽翎莫名其妙,追問道“怎麽了?很難聽麽?”肖煜“搶”過了嶽翎的狐狸,不滿道“你這起名字跟柳銘軒真像,你知道麽,他有隻金剛鸚鵡,叫小武”,嶽翎尷尬的撓了撓頭,說起咬文嚼字,她還真不擅長,連幽靈山莊的名字還是大家一起想的,但是又不甘心被肖煜笑話,便道“難聽也不是給你起的,它喜歡就行”,肖煜舉起小狐狸對著嶽翎,不料小狐狸很不給麵子的轉過了頭,肖煜幸災樂禍道“你看,它都嫌棄你了”,嶽翎皺眉“那你說,叫什麽”,肖煜捋著狐狸毛道“叫白白吧,你看它的毛多白”,嶽翎翻了個白眼“還不如我的呢”,可是小狐狸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伸舌頭舔了舔肖煜,肖煜得意的衝著嶽翎挑了挑眉,一場起名“大戰”,以嶽翎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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