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肖煜動心墨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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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煜雖然有潔癖,但是卻十分喜歡白白,可能這就是“愛屋及烏”吧。沒事就從嶽翎那搶來,抱一會兒,揉啊揉,摸啊摸,嘴角不斷上揚的弧度,溫柔淺笑的模樣看的錦書、星河目瞪口呆。作為自小陪著肖煜一起長大的隨從,他們一向了解自己的主子,不過自從肖煜遇到嶽翎,他們發現肖煜變了,整個人渾身上下透露著三個字---不正常。這不,並排騎馬走在前頭的兩個人,趁機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不過閑不住的肯定非錦書莫屬“星河,你說嶽小姐會不會成為煜王妃啊,你看殿下對她多好,我覺得殿下對她可不止師兄妹的感情”,星河一本正經答道“不知道”,錦書聞言,用胳膊遠遠的懟了他一下,不滿道“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無趣,猜一猜嘛,不過嶽小姐這麽漂亮,又是文相千金,大將軍的外甥女,與殿下也算郎才女貌,門當戶對,他們還是師兄妹,也算親上加親,我覺得極好,你說呢?”星河被他喋喋不休,吵得耳朵疼,隻能回了句“能不能親上加親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再說下去,王爺會打斷你的腿”,說完就不再理他,認認真真的趕路,錦書結巴了一句“哎,你這個人······”,突然察覺到身後,趕車的雪棋和雪舞殺人一般的眼神,錦書果斷的住了嘴。雪棋兩人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如果不是礙於肖煜在車裏,早就發作的爭辯幾句了。隻因在她們心裏,嶽翎就是最重要的,隻要她們小姐不喜歡的話,就是天王老子也配不上。雖然知道了肖煜是嶽翎的師兄,而且這次天山一行,他的確幫了她們,可是她們的印象裏,肖煜那麽頑劣跳脫,不正經,怎麽配得上她們小姐呢,所以現在兩個人恨不得把前麵囉囉嗦嗦的錦書摁在地上打一頓······

    回程途中,不管外麵如何,嶽翎和肖煜倒是相處的極其融洽,白白也不認生了,要麽窩在肖煜的懷裏,要麽窩在嶽翎的懷裏,但除了他們,別人誰碰都不行。雪棋幾人使出了渾身解數,才能摸一摸,錦書摸著得來不易的狐狸調侃道”小狐狸啊小狐狸,你這主人認得妙啊,很有眼光“。肖煜聽見錦書的話倒是沒有反駁,嶽翎雖然覺得怪,但也沒多想。由於白白的加入,一路上氣氛更加活躍了不少。一行人沒有回京城,肖煜和嶽翎直接趕去了天書山,因為墨無麒來信,他們找到了鮫魚淚。

    嶽翎抱著白白,剛進天書小築的門,就差點被柳銘軒來了個熊抱,不過還沒得逞,懷裏的白白就呲著牙,開始了保護嶽翎的狀態,本來滿心激動的柳銘軒被呲牙咧嘴的白白“嚇”住了嶽翎剛安撫住的白白,就聽見柳銘軒問“小翎兒,這是什麽?狗?還是貓?”果然他的話又成功的讓白白重新呲起了牙,雪棋好心的跟他解釋“柳公子,這明明是隻白狐”,柳銘軒若有所思,伸手就想去揪白白的耳朵,結果被一口咬住了手指,隻不過白白還小,隻留了淺淺的牙印。柳銘軒見狐狸對他這麽凶,悻悻的收回了手,嘟囔著“這麽凶,還咬人,還說不是狗”,嶽翎淺笑,倒是肖煜忍不住插了一句“白白嫌棄你,沒有理由”。柳銘軒氣不過“說的它好像喜歡你一樣”,話音剛落,白白很配合的跳到了肖煜的懷裏,“哈哈哈哈……”幾個人看著柳銘軒的囧態,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多時,天書道長和墨無麒也從外回來了。肖煜和嶽翎幾個人進了屋坐在一起商量解藥的事,柳銘軒沒什麽興趣參與,索性就跟白白較上了勁。為了和白白聯絡感情,他拿了一堆瓜果蔬菜,放在它麵前,蘋果,梨,橘子,白菜……一一遞過去,白白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錦書幾個人也好奇的圍過來。嘰嘰喳喳的討論白白究竟喜歡吃什麽,星河仍舊是不苟言笑的說“我猜它可能喜歡雞肉,狐狸不都喜歡吃雞麽”?錦書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什麽啊,喜歡吃雞的是天書道長,白白才不喜歡”,正商量大事的天書道長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雪棋則覺得它可能吃魚,猜來猜去,也沒找到白白喜歡什麽,柳銘軒也是苦悶的很“它從天山來,它不會喜歡吃雪吧”,眾人紛紛扶額,忍不住想吐槽一句柳公子,你真的是神算麽?

    嶽翎他們商量完事情,出來就看到一群人和一隻狐狸玩的不亦樂乎,柳銘軒見嶽翎出來,忙奔過去問“小翎兒,你的狐狸喜歡吃什麽啊,怎麽我拿什麽它都不搭理我”,嶽翎跟柳銘軒耳語了幾句,就見柳銘軒向著廚房飛奔而去,不一會兒,手裏拎著一串胡蘿卜跑回來。墨無麒也很奇怪,畢竟這白白是狐狸,不是兔子,怎麽會喜歡胡蘿卜,再看柳銘軒興高采烈、嶽翎氣定神閑的樣子,卻又好像不離十。

    柳銘軒帶著胡蘿卜過來,白白終於有了反應,咯吱咯吱的咬起了胡蘿卜。柳銘軒驚喜的大叫道“它吃了哎,小翎兒,你這狐狸是假的吧,它應該是兔子,你是不是找錯了”,白白有了胡蘿卜,也就沒空理會柳銘軒的話,嶽翎微笑的點點頭,其實她和肖煜也是偶然發現白白是一隻喜歡胡蘿卜的狐狸。

    墨無麒也是第一次見,也不由得歎道“這樣的狐狸果然罕見”,有了狐狸,最重要的四種藥如今就缺了沉香果和幽蘭花,肖煜隻說他和嶽翎去找沉香果就行,婉轉的拒絕了其他人的陪同。肖煜似有隱情,墨無麒他們也不好多問,隻得留在了天書山,肖煜則帶著嶽翎準備連夜趕去皇陵。

    “璟熙,小師妹,等一下”,墨無麒叫住了臨出門的兩人,伸手遞給了嶽翎一把通身玉色的劍,嶽翎狐疑“我不用劍的”,比起刀槍棍棒,她更喜歡簡單亦攜帶的白綾,墨無麒“固執”的把劍塞給她道“璟熙手裏也有一把,這是學藝的時候,師父贈的,但是我一個醫者,要劍幹什麽,還是給你吧”。天書道長也出來樂嗬嗬的道“小翎兒,拿著吧,皇陵凶險,防身也好”,嶽翎雖然迷惑,但還是接過了劍,墨無麒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肖煜,兩個人隨後就下了山。

    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天書道長悠悠的開口“墨小子,你是故意的吧”,墨無麒略“無辜”的道“師父,你不覺得你當初把一對劍給了我和璟熙,很奇怪嗎?”說著就轉身進了屋,天書道長撓撓頭“那我也沒想過再收一個女娃啊”。

    皇陵,顧名思義,重要性不言而喻,肖煜和嶽翎來到,就看到了裏三層外三層的守衛,兩個人伏在附近的山林,大氣不敢多出,觀察半天,都沒什麽機會一擊即中,也隻能先行離開再做商議。回去的路上,嶽翎拿著墨無麒給她的劍左看看,右看看,問道“你的呢”?肖煜簡單的回了兩個字“沒帶”,其實他跟墨無麒的想法如出一轍。嶽翎似懂非懂,又問“你父皇不是一向疼你,為什麽我們要來偷啊”,自從天山一行,肖煜覺得嶽翎在他麵前,話明顯多了起來,人也隨意了不少,心裏有點隱隱的開心。

    “他在寵我,這個東西,他鐵定不會給我的”肖煜無奈的攤攤手。“為何”嶽翎繼續追問,肖煜沒有搭話,回頭看了一眼皇陵的方向,眼神染上了一抹憂傷“因為這沉香果是我母妃的隨葬之物,你說他會讓我們去打擾她的清靜麽?”嶽翎很少見到這樣的肖煜,又聽他這麽說,頓時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也真的對死者不敬。“那我們……”肖煜看見嶽翎麵露難色,臉上凝重的表情褪去,又恢複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沒事啦,我母妃也會樂意救你的”。為了嶽翎不會於心難安,肖煜還特意扯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兩個人找了附近的客棧落腳,又商量了一下對策,便各自回房休息。

    夜晚的皇陵更加寂靜無聲,漆黑的夜色中有兩個身影悄悄靠近,伏在草叢中,一班巡邏的侍衛過去,兩個人左閃右躲,潛入了中間最大的皇陵。一般陵墓未修完畢,皆會留有一個偏門,以便日後皇帝駕崩時可以進入,所以肖煜兩個人直奔了偏門。陵墓依山而建,墓中各種機關暗器數不勝數,好在兩個人的功夫不錯,嶽翎雖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能使用幽靈錦,好在手裏的劍能幫她一二。

    兩個人一路小心翼翼,很快便來到了陵墓中央一座明顯風格不同的陵寢,看著肖煜臉上的神色,嶽翎知道想必這就是他母妃風敏的陵寢了。風敏是西臨公主,所以北涼帝按照西臨的風格為她打造了專屬她的棺槨,對她的寵愛可見一斑。沉香果是隨葬品,自然就在棺木裏了。肖煜用力一推,棺蓋便已打開。一個女子的麵容漸漸顯露出來,嶽翎不禁瞪大了眼睛,相傳敏貴妃已過世十年多,可是如今棺木中的女子依舊眉眼如畫,就好像隻是睡著了一般,還未細問,陵寢的門便轟然關閉,從牆壁的縫隙中有白煙溢出。“丫頭,一會無論聽見什麽聲音都不要回頭,不要看,保持鎮靜”肖煜趕緊出聲提醒,嶽翎點點頭,調整位置,兩個人背靠背站到了一起。白煙似是某種迷幻類藥物,不多時嶽翎的耳邊便想起了各種聲音,雲離的,嶽翔的,嶽林的,秦苑的,天書道長的……過往種種一時間湧上心頭,嶽翎眉頭緊皺,雙眼緊閉,似是陷入了痛苦的回憶,肖煜不敢大意,一邊警惕周圍,一邊顧著嶽翎,抓著嶽翎的手,急切的道“丫頭,放鬆,不要聽”,可是嶽翎仿佛聽不見肖煜的話一般,突然嶽翎不知聽見了什麽,猛地回頭,喊了一聲“肖煜”,便直直的栽了下去,肖煜托住嶽翎的身子,往旁邊而去,靠在牆壁旁,拍了拍嶽翎的臉,寵溺的笑了“都告訴你了,不要回頭,怎麽就不聽呢”。

    白煙漸漸散去,肖煜扶正了嶽翎的身子,自己起身來到了棺木麵前,看著裏麵熟悉的人臉,聲音略微顫抖“母妃,孩兒來看你了,對不起,打擾您清靜了”,說著又看了一眼牆邊的嶽翎,神色哀淒“母妃,對不起,我必須要救她,對不起,原諒我”,說著肖煜伸手取下了風敏胸前掛著的吊墜,與此同時,棺中的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了一具白骨,肖煜痛苦的閉了眼,似是不忍,又趕緊重新蓋好了棺,握了握手中的吊墜,抱起嶽翎,回頭望了一眼,便徑直離開了。

    嶽翎醒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在皇陵外,身上蓋著肖煜的外衣,肖煜一個人抱臂站在不遠處,背影說不出的孤寂。嶽翎起身,和他並肩而立“我們,怎麽出來了”?肖煜回神,看著嶽翎,淡淡道“拿到了,自然就出來了,不過你怎麽回事,聽到了什麽,不是告訴你不要回頭的嘛”,嶽翎見他問起,臉上閃過一點慌亂,忙解釋道“沒什麽,沒什麽,就是一不留神”,許是肖煜還沒從風敏的事裏緩過來,也沒追問,嶽翎偷偷的鬆了口氣,其實前麵聽到所有的聲音她還都尚抱有理智,直到她聽到那一聲屬於肖煜的“丫頭,救我”。嶽翎抬頭看了眼肖煜的側臉,緩緩收了心神,什麽時候起,自己這麽在意這個家夥了。而肖煜也沒有告訴嶽翎這沉香果的來曆,以及為什麽會在風敏的墓中,他不想提起,怕自己難過,更怕嶽翎不安。

    這沉香果是難得一見可以保存屍身不腐的聖物,當年北涼帝偶然得到一枚,本來想留給自己,直到他遇到了風敏,那個來自異國他鄉俘獲了他心的女子,後來風敏去了,留下了年幼的肖煜,而北涼帝毅然決然的將沉香果封在了她的棺木中,隻為留下她最美的樣子。而肖煜自從風敏過世後,就時常跟北涼帝鬧別扭,肖煜的心裏總覺得北涼帝不夠愛風敏,因為他總是往後宮接了一個又一個女人,肖煜也總是陪著風敏在寂寞的宮殿裏,一個月才能見到她幾次。

    風敏去後,肖煜固執的不肯原諒北涼帝,一次又一次忤逆北涼帝後,被帶到了這裏,見到了容貌依舊的風敏,才知道原來這個君臨天下的男人把他最溫柔的一麵,都給了自己的母妃。他的愛從來都不會說出口,也不能說出口。後來肖煜漸漸明白,為什麽風敏哪怕一個人度過了許多日子,但每每提起北涼帝,依舊會告訴肖煜,他是個好父皇。也是從那時起,肖煜明白愛一個人,不是時刻將他困在身邊,貴在心意相通。

    想通了的肖煜仍舊時常跟北涼帝對著幹,別人都道北涼帝把肖煜慣的無法無天,但肖煜不領情,也不叫他父皇,其實不過是肖煜為了他能少點煩心事罷了。肖煜改變不了北涼帝疼他,可是卻能幫他堵住一些悠悠之口。畢竟他一個擁有異國血統的皇子,太受寵,未必是好事。可是無人得見,私底下的肖煜和北涼帝相處起來,就是平民父母子女般,隨意,父子倆就以這樣一種無言又特殊的方式,彼此信賴,又彼此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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