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扮豬吃虎西臨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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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一切還習慣麽?有不妥的地方就告訴府裏的下人,到我這裏不必拘束”,風澈一如既往的溫和,可嶽翎覺得,在他們麵前的他,卻不像在西臨眾人麵前那樣,謙恭多禮,而是隨意了許多,“多謝師兄,安排的很好”,嶽翎微笑著道謝。

    肖煜見兩個人聊的不亦樂乎倒把自己忘了一般,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遞給了風澈道“師父給你的”,生生打斷了兩個人的敘舊,看著他這般孩子氣的做法,風澈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避諱,當著他們的麵坐下拆開了天書道長的信。

    信中無外乎噓寒問暖,又叮囑了一些事情,隻是這嘮嘮叨叨,洋洋灑灑的話,卻看的風澈心頭一暖,收了信,似有無數回憶湧上心頭,風澈感慨道“師父現在怎樣?都許久不曾見他了”,才一天時間,零零碎碎的消息拚湊起來,肖煜兩人也知風澈在西臨的日子也遠沒有那般寧靜無波,“挺好的,師兄不用擔心”,嶽翎寬慰他道。

    “小師妹不說要去走走麽?”風澈突然想起嶽翎剛剛的“抱怨”,便轉頭問道,“還是等銘軒他們一起吧,不然等他來了知道沒等他,又要小嘴巴巴個不停了”,兩個人剛到西臨,許多事情尚不明朗,眼下還是謹慎一些,順便少給風澈添些麻煩。

    幾天後,風塵仆仆的柳銘軒和墨無麒終於來到,師門五人再一次同聚,往日安靜的太子府一下熱鬧了起來,風澈被召進宮商量接風宴的事,墨無麒幾人得空便坐在一起閑嘮。

    “哎,這西臨的梨都不如北涼的甜啊”,柳銘軒端詳著手裏的香梨,嫌棄的咬了一口抱怨道,“你們可見過明家人了?”墨無麒沒有理會他,徑直問嶽翎兩個人道,這些天他和柳銘軒一刻不敢耽擱的趕來,就是怕明家人發難,結果一到西臨便聽說他們住到了太子府裏,還稍稍鬆了口氣。

    “見過了明覺,皇後還沒見過,不過晚上的宴會應該是避不開了”,嶽翎簡單的說了那天殿上的事,順便頗為歉疚的道“聽葉丞相說,風師兄因著風思月的事,皇後對他心生怒意,閉門不見,而師兄在風雪夜的殿外跪了一晚”,這事說到底還是他們連累了風澈,嶽翎每每想起都於心難安,“那老妖婆這麽狠?”柳銘軒脫口而出,惹得肖煜和墨無麒一陣嚴厲警告,否則這般口無遮攔,上了殿難免不會禍從口出。

    “誰說不是呢”,清夢略帶憤懣的聲音響起,她們一來,便被嶽翎吩咐出去和太子府的人套套近乎,順便上街打探一下消息,進屋才發現肖煜他們也在,頓時拘束了不少,“誰惹的我們清夢這麽生氣?”嶽翎見清夢嘟著小嘴,就知道打聽來的消息,肯定壞的多,調侃的問道。

    “王妃,你不知道,柳公子說她老妖婆真的沒錯”,清夢雖是第一次見風澈,但對他溫文爾雅的風姿,真是沒了抵抗力。

    “哦?怎麽說?”柳銘軒問道,清夢往外張望了一番,見沒有閑雜人等,才神秘兮兮的開口道“皇後對太子殿下特別惡劣,聽說經常不管殿下做什麽,她都要挑三揀四,反正就是一點也不好”,清夢也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亂七八糟說了一通,其實四個字足以概括,就是母子不和。

    雪舞和若冰打聽來的和清夢所說沒什麽出入,聽著三人的話,嶽翎拄著下巴道“你說我們逼得她和風思月母女分離,她豈不是恨死我們了?”

    “應該吧”,柳銘軒點了點頭,倒是墨無麒見肖煜又在一個人發呆,心裏有點納悶,閑聊了一下午,傍晚風澈回府接他們去了設晚宴的蒼穹殿,一路上這樣的五個人自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不過他們倒也習慣了這樣的打量,依舊雲淡風輕,從容並肩而行。

    跨入大殿,嶽翎著實驚詫了一番,在北涼大大小小的宴會,她也參加過不少,可是臣子坐席上沒多少人,而皇子公主嬪妃一大片的倒是第一次見,一齊行過禮後,因著肖煜的緣故,柳銘軒和墨無麒便也與他們坐在了一處。

    西臨皇今日的穿著和大殿之上比起來,更為隨意,真的就像再開家宴一般,再看他周圍一群鶯鶯燕燕的年輕嬪妃,嶽翎覺得越發看不懂這個人了,許是第一次見柳銘軒和墨無麒,西臨皇大加讚賞一番,便隨意的聊了起來,嶽翎不動聲色的往肖煜那邊靠了靠,輕聲道“師父對癡情種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肖煜略無辜的看了她一眼,表示他也不知,酒過三巡,推杯換盞,皇後方姍姍來遲,場中歌舞退下,眾人起身迎接,剛剛還圍在西臨皇周邊的嬪妃,自覺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不難看出皇後治理後宮,果然有點手段。

    一身正紅金絲鳳袍,皇後一臉和藹的淺笑,緩緩而來,端的一派雍容和雅,隻是掃過嬪妃坐席時,眼中的不悅一閃而過,隨即又笑意不減的落座在了西臨皇身邊,請罪道“臣妾今日身子不爽,來遲了,陛下恕罪”。

    西臨皇似是有些不滿她一來,自己身邊就空空蕩蕩的,臉上有些微微不耐,大手一揮道“不礙事,皇後操持後宮辛勞,不妨請些人手幫幫忙,朕看武惠妃就很好”,皇後麵色一僵,這是拐彎抹角想分她的權,還是在敲打她今天給肖煜一行人下馬威,另一頭,被點名的武惠妃頗得意的站起來道謝推辭,隻是眼中挑釁的目光卻是顯而易見,嶽翎在下麵一點一點吃著肖煜夾給她的菜,心裏卻在吐槽果然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本宮來遲,慢待貴客,在此自罰一杯”,皇後似是沒看見武惠妃裸的挑釁,大方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倒真有些將門豪氣,嶽翎端起酒杯象征性的抿了一點,頓時皺起了眉,果然還是她釀的桃花醉好喝一點。

    肖煜一見她的表情,就知嶽翎這吃東西越發的挑了,又夾了點青菜到她碗裏,順勢說道“不喜歡喝,就不要喝了,吃點東西,晚上回去讓雪舞她們再做些你愛吃的”,嶽翎回以一笑,兩人的親密互動,可謂是羨煞旁人。

    肖煜忙著跟嶽翎咬耳朵,倒是將旁人都忽略不計了,上首的西臨皇時不時的瞄上兩眼,十之看到的都是肖煜的側臉,“璟熙,寡人敬你一杯”,西臨皇舉著酒杯示意,肖煜停下了和嶽翎的耳語,也端起酒杯,薄唇輕啟道“多謝陛下”,眸中神色不像望著嶽翎時那般溫柔,甚至有些淡淡的涼薄疏離,卻襯得他越發貴氣逼人,舉手投足間,撩動了不少芳心,比如此刻正目不轉睛盯著這邊的七公主風思琴和十三公主風思顏,她們兩個皆與風思月年紀相仿,生母也是僅次於皇後的武惠妃和鄭淑妃,早就聽風思月將她這個表哥誇得天花亂墜,兩人還不信,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隻可惜這般俊美的人物身邊早已有美人相伴,如果說看向肖煜時,兩人滿眼的愛慕,那看向嶽翎的眼神就全是嫉妒和怨毒。

    嶽翎不用抬頭,也知這場上無數道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肖煜依舊喝過酒並不多話,倒是西臨皇的態度來了個大轉彎,略帶怨氣的責備道“都是一家人,叫什麽陛下,臭小子,我可是你的親娘舅,怎麽長大了,是親也不親了?”

    眾人喝酒吃菜的手頓時僵在了半空,嶽翎抬眸望去,就見西臨皇一臉和善的看著他們這裏,心裏想這陛下今天是吃錯藥了?前幾天見的時候,態度還是不溫不火,這才過了幾天,突然開始挑刺起親戚關係了。“咳咳咳”,皇後輕咳了幾聲,似在有意提醒西臨皇此舉有些失態,風敏畢竟是和親公主,嫁出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況對方還是北涼的皇子,為了避免留下牽涉他國朝政的話柄,這樣的親也隻能私下明白就好,這樣大咧咧的說出來的還真是少,怎料西臨皇卻仿若未聞,繼續道“怎麽寡人有說錯麽?”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誰敢說有錯沒錯,西臨皇也未惱,又問葉青海道“丞相,你說孤有說錯麽?”葉青海神色未變,拱了拱手道“陛下沒錯,敏貴妃雖嫁去北涼,卻也是我西臨公主,是陛下的姐姐”,葉青海是忠實的西臨皇一黨,有此言在座的人都見怪不怪,隻是西臨皇這樣明晃晃的無視皇後的提醒,暗戳戳的打臉,也算是頭一遭,嶽翎聽著在心裏默默的翻了個白眼,您這是認親,還是想吵架啊,這下皇後更看不順眼他們這幾個人了。

    “陛下,此行還有一事”,見飯吃得差不多了,肖煜和嶽翎交換了個眼神,嶽翎便會意起身行禮道,“你這孩子,你是璟熙的王妃,怎也這麽見外,這又不是朝堂之上,既是國宴也是家宴,隨他一起叫舅舅就行”,西臨皇好一派和藹可親的長輩姿態,本來想岔開這個認親的話題,不料這位陛下還自顧自地陷在這個坑裏自娛自樂。

    嶽翎尷尬的一笑,人家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好不承情,隻能裝作沒聽見繼續道“是思月公主的事”。

    風思月在北涼的所作所為,傳回西臨上下,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一國公主,嫉妒成狂,暗害北涼大臣之女,西臨的麵子已經丟了個幹淨,雖有明家強勢鎮壓,可風思月這名聲卻是敗了,隻能軟禁在皇家別院,既給北涼一個交代,也避避風頭,已過數月,皇後屢次明裏暗裏的提起,想接回風思月,都被西臨皇以各種理由推脫。

    如今被嶽翎這個“始作俑者”重新提起,不免惹得一陣唏噓,當然他們想的就是嶽翎是來秋後算賬的,果不其然,還未等嶽翎說什麽事,皇後已經不悅的搶話道“思月已被貶為庶人,囚於別院,煜王妃還要重翻舊賬,不依不饒不成?”

    “皇後娘娘,這您就誤會了,我是想說,數月軟禁生活想必思月公主也得了教訓,所以請陛下饒過她吧”,嶽翎說的極為自然,惹得葉青海都抬頭仔細的看了一下,眼前的是嶽翎沒錯,但這態度可是與在北涼之時判若兩人

    皇後沒想到嶽翎是開口求情,她的這番話倒顯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風澈也看了看肖煜,卻見肖煜壓根沒什麽驚訝的,墨無麒也對著他點了點頭,自始至終真凶已然伏法,風思月雖是可惡,但看在風澈的麵子上,嶽翎也樂得讓一步。

    “難得你這孩子以德報怨,璟熙果然沒有看錯人,既如此,就賣你個人情,就放她出來吧,隻不過這位分,就降為郡主吧”,西臨皇樂嗬嗬的回道,眼中不乏對嶽翎的讚賞。

    “陛下”,皇後叫了一句,她的女兒,尊貴的嫡公主,做個郡主算怎麽回事,“姐姐,煜王妃寬仁求情,陛下才肯複了思月的位分,說起來你還得感謝人家呢”,武惠妃在旁幸災樂禍道,皇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隨即又一派溫和的對著嶽翎道“多謝煜王妃,本宮在此替思月謝過”。

    “娘娘不必在意,我和殿下與太子同門一場,做師妹的當然要為了師兄考慮”,嶽翎淡淡道而後便施施然的坐下,這話一出,卻無疑又默不作聲的打了皇後一巴掌,曾經她因風思月一事遷怒風澈,不少人都有所耳聞,如今嶽翎一句話無非是在告訴她,我原諒風思月,可不是看你的麵子,而是你兒子的麵子。

    見皇後被掃了麵子,有些不快,西臨皇又補了一句“思月出來後,皇後要好好管教”,“是,臣妾知道了”,皇後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看著下麵肖煜幾人聊的開心,嶽翎嘴角掛著的那抹淺笑真的是礙眼極了,風思月為她而累,從公主成了郡主不說,還讓嶽翎博得了一個大度的名聲。

    其他嬪妃看著皇後在嶽翎這吃了個啞巴虧,幸災樂禍的有之,狠狠出了口氣也大有人在,倒是明覺看向嶽翎等人的眼神越發的陰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與他們明家人針鋒相對,知道的是他們來做客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專門千裏迢迢來西臨找茬的呢。

    西臨皇倒是一直掛著微笑,不製止也不偏幫,明明在他的地盤上,屢屢落敗的還是他的皇後,說到底還是西臨丟了麵子,可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絲毫不受影響,嶽翎心裏的疑惑始終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慢慢的又走了神。

    “煜王妃,寡人聽聞,你有一隻很漂亮的小狐狸,這次可有帶來?”西臨皇突然發問,被點名的嶽翎還在思緒紛飛,半晌無人應答,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肖煜夾起一塊挑好的魚肉,不緊不慢的放進了嶽翎的碟子,道了一句“怎麽又不好好吃飯”,如此寵溺的語氣,差點驚掉眾人的下巴,肖煜看起來清泠孤傲,合著溫柔的一麵都給了他的王妃一人。

    “問你帶沒帶狐狸”,柳銘軒趁大家都被兩人大秀恩愛的動作所吸引,趕緊小聲的提醒了一句,嶽翎衝他眨了眨眼,隨即道“回陛下,不曾,我的狐狸和思月公主有些過節,怕它忍不住,傷了人就不好了”。

    “這樣啊,西臨有許多販賣小動物的街市,就在東城,改天讓慕寒帶你去逛逛,沒準還能為它尋個伴回去”,西臨皇今晚真的是怪異之舉接二連三,嶽翎都有點搞不清他的意圖,隻能應下“多謝陛下關心”,下麵的大臣目光偷偷的在肖煜幾人和西臨皇身上來回逡巡,好像自從他們來到西臨,他們的皇帝和太子怎麽都有出人意料的舉動,嶽翎戳著碗裏的飯菜,心裏卻在想這西臨皇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還操心起她狐狸的終身大事了。

    一頓接風宴,有人歡喜有人憂,“小師妹,你今天的話,到底是要幫風師兄,還是在給他拉仇恨啊。你看那老妖婆的臉都快拉成苦瓜了”,回府的馬車上,柳銘軒正一本正經的努力的模仿皇後的模樣,看的肖煜和墨無麒一笑。

    嶽翎拍了拍手,頗為淡然的道“反正你看皇後的樣子,左右我不說,她也不見得對風師兄多好,竟然還讓他在冰天雪地裏跪了一夜,既然如此,我偏要讓她承師兄一個情”,不得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嶽翎也是極為護短,尤其聽說了,風澈一事,若不是顧及她還是風澈的母後,嶽翎才不會慣著她。

    “有明家一日,風思月複位是早晚的事,與其讓得了機會,倒不如小師妹來做這個好人,還能落得好名聲”,墨無麒仍舊一眼便知曉了嶽翎兩人的目的,既幫了風澈,也便利了自己,可謂一舉兩得,聽著墨無麒的話,嶽翎又想起了西臨皇的種種,她今天故意屢次與皇後等人為難,就是想試探一下他的反應,可是他的態度既奇怪又摸棱兩可,到底是心思深還是真的與肖煜親近,也不得而知,想著想著,嶽翎又走神了······

    ------題外話------

    【自嗨小劇場】

    肥家啦,今天多更寫字數,明天可能晚更那麽一會會,容我偶爾偷個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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