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水衝了龍王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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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誠如地理誌上所描繪的般是西臨各種商家、小販的聚集之地,各色吃食、首飾琳琅滿目,周邊環繞著各色的亭台酒樓,人來人往,好生熱鬧,嶽翎經不住太子府裏一個格外熱情的小丫鬟冬兒的推薦,換了些平常衣物,帶著雪舞、清夢、若冰和魂靈一起來了東街,隨意逛逛,順便想著沒準真的能為白白尋個伴回去。
清夢第一次見到這麽熱鬧的街市,一時間玩心大起,遠遠的走在前麵,這瞧瞧,那逛逛,嶽翎四人倒是遠遠的落在了後麵,這幾天嶽翎時常出神,西臨這樣混雜又敵暗我明的情況,讓她很是不安,雖然她偶爾有跟肖煜他們聊起,但幾人一致認為她是思慮過多,本來約好今日一同出門,可偏巧西臨皇叫了他們幾人入宮,在肖煜極不情願的目送下,她帶了足夠的人手,才出了門。
“小姐,你看這冰糖葫蘆的成色極好”,清夢蹦蹦跳跳的分著糖葫蘆,魂靈看著塞進手裏這一串紅彤彤的果子,一臉黑線,他一直不明白這街有什麽好逛的,要不是為了保護嶽翎,他寧可呆在太子府裏跟風澈的侍衛切磋一下,“清夢,你怎麽一出來,就隻顧自己玩”,雪舞“嗔怪”道。
“我這不是在找狐狸嘛”,清夢知道她在打趣自己,也不惱,一本正經的狡辯道,“我的好小姐,你出來一回,能不能不要在想那麽多了”,清夢見嶽翎雖然出來逛,還是有些心不在焉,雖然是為她們王爺好,可總是這樣心事重重的不光肖煜心疼,她們也跟著憂心。
嶽翎聞言,隻是溫和一笑,她知道她們都為了她好,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習慣了未雨綢繆,大概是從她嫁給了肖煜開始吧,從前她機關算盡是為了向嶽林等人討個說法,是為自己,而如今卻是為了肖煜,肖璟遲的狼子野心已逐漸按耐不住,北涼如今看似風平浪靜,可終有一日會像這西臨一樣,奪嫡,奪權,爭位,肖璟逸與世無爭,而肖煜卻備受關注,所以肖璟遲的矛頭率先對準的一定是煜王府,而她既然嫁給了肖煜,自然會與他一起共進退。
魂靈看著嶽翎變幻的神色,跟著她這麽久,不敢說猜的完全,可她的心思卻也能猜上幾分,平心而論,他很想問嶽翎一句,你後悔嘛?本來身在江湖,肆意瀟灑,卻偏偏要為了肖煜來趟這各國的渾水,逛街的一行人,每個人心裏都揣著不同的心思,可最終都是殊途同歸而已。
“小姐,你看那隻紅狐狸怎麽樣?”清夢難以理解她們這複雜的想法,對她來說,每天護好嶽翎,順便吃飽、吃好、玩好,這樣簡單就夠了,嶽翎幾人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就見一個街角不起眼的老頭攤子前,擺著不少籠子,各樣的兔子、鳥還有一些她們都沒見過的動物品種,一應俱全,可是這一切都比不上最上頭那一隻火紅皮毛的狐狸,來的耀眼。
嶽翎一見這狐狸,也覺得很有眼緣,幾個人左右也逛了許久,眼見著日上三竿,估摸著肖煜他們也該回了,“好,既然是我們清夢選的,那就過去看看”,嶽翎點頭道,那老頭一見嶽翎幾人雖然衣著普通,可這氣質難掩,頓時來了精神,殷勤的介紹招呼著,雪舞得了嶽翎的指示,先是問了其他的,隨後才狀若無意的提起了那隻火狐。
老者聞言皺起了眉,這隻狐狸可是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的,世所罕見,這些天前來問詢的人也很多,可一聽他的報價,紛紛就嚇跑了,久而久之,來往的人都在懷疑他這狐狸是真是假,碰不到識貨之人,他也懶得解釋,“這位夫人,這狐狸可不便宜,您要沒心要,就不必問了”,他做了幾十年的生意,自然瞧得出,嶽翎才是這群人裏的頭頭,所以就直截了當的跟嶽翎講起了話。
“哎,你這人”,清夢一聽他的話頓時就不樂意了,這難不成是想諷刺一下她們買不起麽?嶽翎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生氣,轉頭看向老者道“您盡管開價”,老頭也沒想到這眼前的漂亮姑娘這麽幹脆,猶豫了一下,試探道“五百兩,怎樣?”
旁邊有人見嶽翎幾人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而這老者一看就有點江湖騙子的意思,紛紛上前勸道“姑娘,可不要被他騙了,他這狐狸都放了幾個月了,要價那麽貴,誰知是真是假”,旁邊也有人幫腔道“是啊,顏色純正的火狐幾年前就已經絕種了,他這隻,指不定是染坊裏上過色的”,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攤子,湊了一圈看熱鬧的人,倒是慢慢圍得水泄不通了。
老者聽著周圍看客的指指點點,頓時冷哼一聲,轉身坐回了攤子裏麵,不耐煩的道“行了,不買就趕緊離開,老頭子不喜歡這麽多人”,嶽翎低聲一笑,想著這西臨人倒是挺熱情的,“清夢,付錢”,低沉清泠的嗓音響起,引得周圍人一片唏噓,大概是在惋惜她被騙了,老頭一聽,頓時一蹦三尺高道“你真買了?可不能反悔的”。
清夢也拉了拉嶽翎的衣袖,小聲道“小姐,這狐狸值這麽多麽?”嶽翎許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道“不妨事”,魂靈他們一向秉著隻要嶽翎喜歡,哪怕要星星月亮都不為過的原則,何況區區五百兩,也真的不算什麽,雪舞上前給了銀票,魂靈便自覺地上前準備提起籠子,老頭看著銀票,兩眼放光,看熱鬧的人雖然可惜,但敵不過人家財大氣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小娘子,花這麽多錢,回家不怕交待不了嘛?”一道極其輕浮的聲音自人群後傳來,嶽翎幾人沒什麽反應,倒是周圍的百姓像是老鼠見了貓般,一哄而散,不少人還喊著“明公子來啦,快跑啊”,剛剛還在數錢的老頭,銀票胡亂往懷裏一塞,連攤子都來不及收,也慌張的跑進了巷子,剛剛還熱鬧的小攤,隻剩了嶽翎主仆五人,麵麵相覷。
“喲,這幫賤民還有點眼色,知道給本公子騰地方”,說話的人是一個年輕公子,明明西臨還偏冷,他還穿著加絨錦緞,手裏卻搖著一把金色折扇,三角眼,半劍眉,皮膚雖白,卻是正好襯得眼下烏青更加惹眼,身後跟著兩個侍衛打扮的帶刀男子,一看便知是哪家養出的紈絝子弟。
看著遠遠四散觀望的人群,嶽翎也知這人平時應該欺行霸市慣了,想必家裏必定是位高權重之人,不然百姓也不會如此忍氣吞聲,見到他便會躲開,看著他那雙色迷迷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嶽翎淡淡的道了一句“我們走吧”,清夢幾人此時也收了玩心,一臉警惕兼嫌棄的瞪著眼前的浪蕩公子哥,要不是嶽翎叮囑過,不可隨意出手惹事,他們早就上去,打得他滿地找牙了。
眼見著嶽翎幾人要走,剛剛還沉迷嶽翎容貌的公子忽然一閃,立刻出聲叫了句“站住”,嶽翎的餘光將眼前人的那副花癡嘴臉盡收眼底,隻不過秉著少惹麻煩的原則,隻想快點離開,但是呢就是這樣,人不惹麻煩不代表麻煩不惹人,她從不質疑這句話的正確性,懶得答話,幾人還是想快步離去,卻見他一招手又來了幾個小廝圍住了他們,後麵一走路就大腹便便的公子便走上前來,雪舞等人一把將嶽翎護在了身後,神情不悅的問道“公子堵住我們的去路,何事?”,魂靈提著籠子的手慢慢收緊,看來今天能鬆鬆筋骨了。
這明公子的眼睛從剛剛起就沒離開過神色平淡的嶽翎,此刻看到這麽多人護著她,便一臉猥瑣的說道“這京都很久沒有美人出沒了,不知小娘子是誰家的?可否告知一二,好方便本公子上門拜訪啊”,說著竟然步步湊上前來,卻不想被雪舞先一步警告了一句公子自重。見來人竟然不認識自己,明公子頓時怒了,罵罵咧咧的招呼身後小廝衝了上來,還大言不慚的道“你們,把這幾個娘們撂倒,就歸你們了,小心點,別傷到身後那個了”,說著就隨著兩個侍衛後退了一步,空出了一片空地。
嶽翎已經忍了許久,拍了拍身前的幾人,說道“魂靈,小心點,不要見血”,得了令的魂靈把裝著狐狸的籠子和手裏的劍一並遞給了身邊的雪舞,捏了捏手,不出片刻,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一群打手接二連三的被扔在了地上,塵土紛飛,一片狼藉,打爛了的攤子,不少小動物都受驚奔逃,眼前的混戰看的明公子一陣詫異,看來今日是碰到硬茬子了,本想停手,可是看到混戰外,一臉淡然的嶽翎,又心癢癢,咬了咬牙指揮著身邊的侍衛道“你們兩個,也去幫忙”。
不出意外,雖然這侍衛的武功高過那些小廝,但在魂靈手裏還是不夠看,隨著兩聲悶哼,兩個人齊刷刷的被扔在了明公子的腳下,明公子此時已經嚇得直咽唾沫,看著一臉邪氣逼近的魂靈,哆哆嗦嗦的道“你,你要幹什麽?我告訴你,我可是明河,我爹可是······”還未等他說完,魂靈又是飛起一腳,明河已經狼狽的趴在了地上,魂靈上前左右開弓,直打的他鼻青臉腫,還掉了兩顆門牙。
嶽翎見魂靈真的生氣了,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趕緊道“好了”,魂靈立刻收手,順勢一踢,明公子就飛到了嶽翎她們麵前,見明公子落在腳前,若冰適時補了一腳,踹的遠了一些,被又踢又踹的明河倒在地上,卻還不忘罵罵咧咧,嘴裏因掉了牙漏著風,模糊不清的喊著什麽,周圍有大膽的百姓躡手躡腳的湊上前來道“你們快走吧,這明公子可打不得啊”。
嶽翎看著眼前的人,卻是道了一句“怕是走不了了”,話音剛落,就見又來了一撥人,為首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奔向了還在嗚嗚啊啊的明河,隨他們而來的還有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還帶了一些衙役,見來了救兵,剛剛還在裝死的明河頓時來了精神,奈何他口齒不清,旁邊的小廝爬過來,聲淚俱下的控訴著嶽翎幾人如何如何,那演技看的清夢都想給他鼓個掌。
卻全然不提是他家公子挑釁在先,明明是垂涎人家夫人的美色,調戲不成反被打了,一旁的管家看見自家少爺被打成這樣,也是叫嚷著身後穿著官服的中年男子,把嶽翎幾人抓起來,卻說這為官的中年男子始終看著嶽翎幾人,雖看著眼生不知是何身份,但看氣度不凡,便也心裏忐忑想著可能不好惹,可這明河也更是不好惹。
見周圍圍觀了不少百姓,中年男子隻得大手一揮道“全都帶回去”,眼見著衙役們上前,清夢他們下意識的就想報出名號,嶽翎卻是阻止了他們,如果說這位明公子撞見她們是巧合,可這管家帶著人來的也真是時候,怕是從她們一出門,就已經掉入誰人的算計了,至於是誰,恐怕得跟過去瞧瞧了。
眼見著嶽翎她們氣定神閑的走進了京都府的大堂,混在人群中的賣狐狸的老者轉身離去,京都府尹吳知府先是命人找來大夫給明河看傷,隨後才坐到了正座之上,剛想拍一下驚堂木,可再看嶽翎幾人,思索了一下,又放下了,盡量溫和的問道“敢問這位夫人貴姓?”
一路上,嶽翎早就把這位明公子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隻是著實沒想到,明家自詡百年名門,而明覺、又看似剛正不阿、一身正氣的模樣,卻有這樣的年輕一輩,真的要替他感歎一句家門不幸。
“我家小姐姓嶽”,雪舞得了嶽翎的示意,回了一句,上麵的吳知府一愣,沒想到他和顏悅色,人家卻懶得理他,而是叫了侍女回話,這樣當眾落他麵子,他看著外麵看熱鬧的人群,臉上也有點掛不住。
還在小心翼翼冰敷著臉的明公子一見嶽翎幾人到了這,都是毫不在意的模樣,連胡知府都未放在眼中,趕緊掙紮著過來,含糊的喊著“嗬,你跟她廢話什麽,本少爺在京都十幾年,從未聽過有什麽姓嶽的家族,本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不從,還敢打我,你知道我爹和我姑姑是誰麽?”
要說原本嶽翎還對他的身份有所猜疑,聽著這一番自報家門,卻是確定了,想必應該是他們的老熟人了,她看了一眼氣鼓鼓的清夢,又安撫了一下快要暴走的魂靈幾人,漫不經心的回了句“知道,大將軍明覺還有當朝的皇後”,明公子捂著冰塊,又樂嗬嗬的湊上前來,沾沾自喜的道“呦,看來你也不是無知鼠輩,既然知道,你求求我,本少爺就既往不咎如何?”短短的幾個字明公子說的吐沫橫飛,惹得嶽翎幾人一致後退,看著他腫成豬頭的臉,清夢鄙夷道“你,不好意思,我家小姐還看不上”。
“你,你們,我家公子可是明將軍的獨子明河,是當朝皇後的親侄子,太子的親表兄,你們竟然,竟然看不起我們公子,胡大人,你怎麽還愣著,還不大刑伺候”,明河被打的說多了話嘴疼,卻不想這管家倒是一臉氣衝衝的給他出氣,頓時附和道“對,大刑伺候”。
嶽翎看了一眼那個佯裝氣憤的管家,眉眼一彎,這人倒是有意思的很,這話聽上去是為明河抱打不平,可是卻更有仗勢欺人的嫌疑,明家若有這樣草包一樣的管家,百年不倒,那絕對是個傳說,
“一個無名無權的管家在你的衙門大堂上,吆五喝六,這位大人,究竟是你做官還是他做官?”嶽翎扭頭問著上麵一手拿著驚堂木,要拍不怕的胡大人,卻說這胡大人被這兩方人馬前後夾攻,著實憋屈,看著百姓對他指指點點,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大的明家得罪不起,這小的還不把他放在眼裏,“啪”一聲,驚堂木重重落下,驚得堂外的人,都噤聲不語,也為嶽翎幾人暗暗的捏了把汗。
“大膽,本官見你們都是婦孺之輩,屢屢留情,哪知你等竟如此狂悖,當街行凶不說,到了府衙見了本官,還不下跪,真是放肆”,胡大人抽搐著臉,大聲的威脅道,“跪?小小的京都府尹,也配讓我家小姐跪”,清夢回道。
“混賬,你們是什麽人,來京都何幹,竟然還不把本官放在眼裏,真真是······”胡大人一而再再而三被清夢幾個人懟,氣的語無倫次,說不出話,隻能將手裏的驚堂木扔了出去,卻被魂靈一擋,原路返回,朝著胡大人的麵門而去,“大人”,旁邊的師爺驚呼出口,卻見胡大人鑽到了桌子底下,大堂外傳來一陣哄笑。
明河見胡大人竟然如此沒用,頓時推開了大夫,跑到了胡大人桌前,氣急敗壞道“你看看,你可是堂堂五品,被人這麽捉弄,你還不下令將她們扔進大牢,還在等她們拆了你的衙門,把你打成本公子這樣麽?”
胡大人哆哆嗦嗦的從桌子下爬了出來,指著嶽翎幾人道“來人,把這幾個目無王法,當街打人,藐視公堂的刁民,給本官、本官扔到大牢,過後,過後再審”,衙役們試探著上前,魂靈幾人瞬間警惕,倒是買來的狐狸,似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麵,始終淡定的縮著,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當街打人?我們打誰了?”嶽翎看著這府尹的膽子還沒有一隻狐狸大,頓時想笑,明河被問得一怔,隨即轉身過來道“當然是打本公子了”。
嶽翎聞言是真的沒忍住笑了,而且笑出了聲,美人一笑,聲似空穀幽蘭,巧笑倩兮的模樣使得明河心神一晃,不得不說眼前的女子是個美人,隻不過是個帶刺的美人,“我們打的是意圖不軌,當街調戲的登徒子,可不是什麽明家公子”,嶽翎道。
“你……”明河被她的話噎得一愣,“行了,都別吵了,吵死了,你們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身份,家中還有什麽人,來此何幹,趕緊報上來,不然本官要大刑伺候了”,胡大人看著亂成一團的大堂,頓時覺得頭疼不已,趕緊出聲阻止,這些人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這是哪。
“我姓嶽,單名一個翎字,至於來此何幹,你得問我家王爺,他是此次的正使,你可以派人去太子府問,隻是現下他進宮見你們陛下去了,你還是進宮去問吧”,嶽翎一邊說著,一邊彎腰將籠子裏的狐狸撈了出來,手指撫過它油光水滑的皮毛,嶽翎心裏漸漸有了主意。
聽見嶽翎的話,胡知府和明河明顯都僵在了原地,住在太子府裏的王爺,那豈不就是北涼來的······
“王,王,王妃殿下,這,這,這是個誤會,誤會,我,我······”胡大人瞬間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來到了嶽翎麵前,拱手行禮道,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此時他真的想趕緊暈了吧,這樣也省的承受更多的雷霆震怒,早就聽聞北涼的煜王愛妻如命,如今他還在大堂上大言不慚,要把人家扔到大牢裏去,他有幾個腦袋可以砍啊,而且聽聞太子風澈與他們的關係也極好,偷瞄了一眼還未回神的明河,胡知府悔的腸子都青了,隻求著這嶽翎能大人不記小人過,不然丟官是小,命能保住都是問題·······
------題外話------
【自嗨小劇場】
我錯了,今天更晚了,隻能多更點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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