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生氣！”他笑道，“翻回頭來，聽聽以前的事情，也挺好。溫故而知新嘛！”

    她放低了聲音：“那時候，對你的評價，人不壞，但是年紀輕輕，難免有些……”

    “好色？”他反問一句。

    “還是你自己最了解自己！”她笑出了聲，“雖說這是人之常情，那會兒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夥子，哪個不是血氣方剛、英姿勃發？所以，這個評價也可以理解！”

    “你確定？”他略覺驚訝，“那會兒，你就聽到我這個評價了？”

    她有些著急：“說好了不許生氣的啊！”

    “好！”他緩和了神色，“今天準你不死金牌，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好吧！”

    “嗯！”她加快語速，“去之前，我專門找人問過，怎麽樣才能讓你真正下力氣幫忙。別人說了，像你這樣的大秘、二號首長，實權在握，家境也不差，所以送錢、送貴重東西肯定不管用。你又年輕，才出校門不久，肯定不喜歡字畫之類的東西。所以，也就隻有……”

    “送上自己？”他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

    “討厭！”她嗔出一句，卻並沒有責怪之意，“我當時可是聽說了，你從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一下子就進入到最為機要的秘書科，除了自己的本事之外，還依仗於你們市委辦最為美貌的火辣玫瑰吳瓊花！”

    他當時就是一驚，卻並沒有發表態度，隻是略帶感歎地說出一句：“好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

    她的聲音放得更低：“我可是聽說，從你參加公務員考試，再到你進入市委辦，殺進秘書科，後來成為秘書科副科長、市委書記大秘，再到後來兼任咱們部裏的新聞科長，成為我們的頂頭上司，都仰仗於這位吳主任。說白了，你就她的美貌所俘虜。”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靜靜看著她。

    她一怔，急忙捂住了嘴巴：“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不是說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麽？”

    他的臉上掠過一絲不安，但很快坦然了神色，甚至用著戲謔的語氣：“你怎麽知道，是我被她的美貌俘虜，而不是她被我的帥氣俘虜？”

    “你？”她鼻子裏“哼”出一句，“不是打擊你啊，像我們這樣長年在電視台工作的。帥哥真是見得多了，什麽高大威猛型的，精致文靜型的。你呀，確實挺帥，但要說是帥到讓女人一見就迷死的程度，還真不是。”

    他並沒有否認，也沒有反問她為何口是心非，隻是攤了攤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輕輕挽了他，繼續向前走，話語也變得越發溫柔：“我還沒說完呢！你的帥氣，其實是由內而發的。這其實不是那種單純的帥，而是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感覺。有時感覺你特別壞，就像是地獄裏的惡魔，剛剛破土而出，恨不能秒殺看到的一切，看人都能給活吞了；但是，有時又感覺你特別好，是那種細致入微、深入骨髓的好，隻要一接觸，就不想放開。總之，這種亦正亦邪，讓人欲罷不能。要是以前沒和你有深入交往，也就算了。可是，一旦走入你的世界，就再也不想離開，真的！”

    “是麽？”他不緊不慢走著，望向她的眼睛。

    她身子一顫，緊張起來，說話也變得哆嗦：“我知道，你是覺得我口是心非。說走入你的世界，再也不想離開，可是，就是兩年前你最需要支持的時候，我卻膽戰心驚、隻求自保、作繭自縛。對此，我實在……”

    “好了！”他攬住她的肩頭，貼近她的耳旁，“說好了，不再說這些了！大難臨頭，人人惦記自保，有多少人能夠舍棄自我？難，太難了！”

    她突然摟住他，將二人身子隱在玉樓春院裏的一棵大樹旁。

    再一看，她竟然已是淚流滿麵，禁不住抽泣。

    他不禁生憐，替她拂去淚水：“不怪你了！好麽？”

    她止住抽泣，抬起頭來：“真的？”

    “真的！”他的臉上忽然有了笑意，“剛才說到哪兒了，說我被吳瓊花的美貌俘虜了，然後呢？”

    “然後，我就……”她欲言又止。

    他大笑起來：“然後你就覺得自己比吳瓊花強多了，所以自恃美貌，一定能夠俘虜我。所以，你就約了我在藍山小築……”

    她踮起腳尖，用鼻尖觸碰他的嘴唇，讓他笑不出來：“你說的話好粗痞！不過，老實告訴你，我當時就是這麽想的！”

    “唉！”他歎了一口氣，“看來，我還是涉世未深啊！本來以為，你這位萬人傾心的西京之花，是真的仰慕於我。我這才赴約的，卻沒想到，還是著了你的道兒，掉入陷阱！”

    “呸！”她將臉龐撞向他的胸口，“你這家夥，剛剛還誇你和別的男人不一樣呢！其實啊，沒什麽兩樣，也是占便宜沒夠！你可不知道，那晚你在藍山小築，真把我給嚇壞了。我聽到了你和亦選書記、清明書記通電話，確實權勢通天。但是，你霸道起來的樣子，太可怕了。我那時就想，這之前，我要是答應了高平川，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不會吧？”他不禁心中一凜，“你把我當成高平川，我有那麽老麽？”

    還沒等她解釋，他已然摟緊了她：“好了！知道你是懷著巨大的委屈來的，所以，我才說，你如此珍貴的身子，高平川主動想要，你卻不給。我好好地在辦公室坐著，你卻為了這個王八蛋前男友，主動要把身子獻給我。這倒底是命運弄人，還是自我作孽呢？”

    她不禁感動：“難為你會這麽想！”

    他得意而笑：“那當然了！咱們西京論壇裏，不是有過一個趣味地下數據統計站麽？八百萬西京人，四百五十萬帶把兒的，除去小的和老的，有能力辦事兒的，大概近三百萬。這三百萬適齡大老爺們兒，有多少人想和你一親芳澤，甚至抱著滾床單，你猜比率是多少？”

    她臉一紅：“我哪兒知道？你們這些臭男人，還整出這麽一個地下數據統計？”

    “嘿嘿！”他笑道，“適當的地下統計也是必要的嘛，至少代表了廣大老爺兒的心聲。”

    “比率是多少？”她幽幽問出一句。

    “哈哈！”他大笑，“這會兒又不覺得不好意思了？”

    “討厭！”她一拳打在他胸口。

    “好！”他樂意承受，“告訴你吧！他們一共設置了四個比率，一個是30%，一個是60%，一個是100%，一個是故意的，設了120%。結果，參與投票的，達到近五十萬，而且，幾乎每個人都投了最後一個120%的比率。所以，最後統計的結果，是118%？相當於五十萬人投票，投出近六十萬人來，要是把底數放大到三百萬，得有多少人，可怕麽？”

    她笑笑，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捧高”的方式：“你說你，還信這些啊？”

    話雖這麽說，她的臉上還是浮現出不一樣的光彩來。

    他目光如炬，當即捕捉到了這個細微變化，說出的話也更加“捧高”：“你想想，這麽多人想與你親近。118%，咱們就算100%吧，三百萬人，這還隻是西京一個市，要是放眼西康省，隻會更多，至少番一倍，還得加上那個眼光和大家差不多的高平川。這六百萬人，都對你的人可想而不可得，可是，最後卻讓我這個啥也不是的家夥得著了，還是你主動獻的身。我就算再惡魔，也得知福啊！”

    “呀！”她已經“陶醉”於他說的這些建立在數據之上話，所以臉色變成了潮紅，“好啦！知道你是寬我的心呢！我哪有那麽金貴，五年前拒絕高平川，是我不想成為他的玩物。但是，兩年多前去找你，是算我還張稼清和他父母一個人情。這是不一樣的，雖然說現在看這件事情，有些荒唐，但是，我不後悔。真的，直到現在，我也不後悔！”

    “嘿嘿！”他壞笑著抵住她的前額，“真正讓你不後悔的，隻是為了還這個必須還的人情而已。”

    “你可不知道，小時候，我的父母曾經雙雙摔下山崖，都是奄奄一息的時候，我帶著妹妹哭著一家一戶去借錢。可是，人情冷暖，這時候沒人願意借錢給我們。隻有張稼清的父母，把家裏能拿得出來的都給了我們，最後父母緩了過來。他們也算是我們一家的恩人……”

    “我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原來這之中還有這樣的故事，難怪！這麽說來，張稼清這臭小子，先是禍禍你，然後禍禍你妹妹，仗的就是他父母對你家的恩德吧！”

    她有些錯愕：“算是吧！其實，我當時還真沒想這麽多，和他在一起，隻是因為彼此熟悉，他是我學長，家裏也熟悉。卻沒想到，他後來又和我妹妹在一起，然後又無情地將我妹妹拋棄。這樣看來，他確實是故意的，利用了我和妹妹報恩的心理。所以，如今對於他，我已經沒有什麽恩仇或者愛恨，有的隻是厭惡，深深的厭惡。”

    “嗯！”他輕輕捧起她的臉，“哀莫大於心死！對於這種渣男，就讓他自作自受吧。你欠他的，早就還清了，甚至遠遠超過了他的付出，不是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