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天地君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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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盡頭的牆麵上有五個平行排列的洞口,裏麵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而隨著牆上流光閃爍的越來越頻繁,這五個洞口已經開始慢慢消失,相信要不了多久,哪怕我們趕過來,這洞口也無法再被看見。就在越跑越近的時候,我還看見洞門上有一些雕飾。大眼一看分別是身穿紗裙的女人,身穿盔甲的軍士,佩戴帝冠的男人,頭戴鳳冠的女人,以及身穿宮服的男人。

    問題也很顯然易見了,這道路的盡頭隻有五個洞,我們到底進去哪個?

    此時我們還有幾步就到洞口,而洞口已經越來越小。馬呈呈語速飛快,“這些洞上的壁畫分別是……宮女,將軍,皇帝,皇後和……我猜是太監,我們走哪個?”

    聽她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是相當有道理,但還是不知道究竟該選哪個。時間已經越來越緊迫了,我開始不知所措,但大腦卻出乎意料地冷靜。一晃眼突然看到了馬呈呈帽子裏抱住她馬尾的黃鼠狼。

    就好像一道閃電劈開我的腦海裏所有的霧霾,那個瞬間,我猛地想起來一句聽了無數次的話。

    天地君親師!

    這句話正中間的字是君,而五個洞口最中間的浮雕也是……君!

    走中間!!

    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一個箭步領先馬呈呈直直衝進了中間的洞口,馬呈呈一頭霧水地跟著我跑了進去,就在我們進去之後,洞口的石門轟然關閉!

    靠著石壁喘氣的時候,我把黑水晶眼鏡往下一拉蓋住了眼睛,開始打量周圍。這是一條稱得上寬闊的石道,見慣了寨底死牢的複雜,這麽一條光禿禿的石道讓我都開始不適應起來。不過我也沒想太多,打量了一番就準備往前走幾步看看。

    馬呈呈拽住了我。

    她仔細看了看這條路,並沒有貿然行動。黃鼠狼突然吱吱叫了一聲,鬧騰著要下來,馬呈呈一低頭它直接就一個飛跳蹦了下來,緊接著趴在地上左聞聞右嗅嗅,扭著身子前進。馬呈呈先我一步反應過來,低聲說道:“走,跟在它後麵。”

    我們兩一前一後跟著黃鼠狼走,雖說這石道不小,但黃鼠狼走得這條小道確實算不上大,我走得有些難受,又想想無處不在的機關,我還是寧願走路難受些,起碼安全啊!

    就這麽一路走了下來也不知走了多久,卻隻見石道周圍的石板材質開始有所變化,明顯光滑了很多,而且在眼鏡之下還有淡淡的金光,煞是好看。正考慮著要不要去摸摸這到底是什麽材質,卻見不遠處的甬道盡頭陡然閃過一陣耀眼的白光。

    我被這光嚇了一大跳,好在注意力原本在這兩麵的牆上,否則絕對會被這道光閃壞眼睛。還沒等我緩過來再次看過去,卻聽到馬呈呈一陣驚呼:“楊家戟!”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嚇得我一哆嗦,腳下一歪直接摔了一跤。就在落地時砸起的黑灰中,我分明看見那黃鼠狼回頭吱吱一叫,好像催促,然後緊接著跑得更快,我一個骨碌爬了起來,連忙大跑幾步跟上,就在站起來的時候,突然就感覺到這整個石道……好像有什麽變了。

    現在本就是冬天,但不知道為什麽大寨的地底空間確實不冷,我們一路上除了個別的風口子對著人直吹會讓人凍得不行,其餘的路算不上暖和但也絕對不冷,而現在,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感覺一陣寒氣從我的脊背竄了上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背後甚至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我當然不敢回頭看啊,就這一下跑得比誰都快,同時也不能丟下馬呈呈不管,我拽著她開始玩命地跑。

    黃鼠狼也沒有繼續七扭八拐地走了,隻見它全身毛發炸起,就好像一個飛速移動的大毛球。剛跑到石道的盡頭,隻見一個雕工精美的台子上放著一把起碼三米左右的戟,這戟也不知在大寨地底沉睡了多少年,卻意外地沒有生鏽,戟麵依舊光可鑒人,隻是這時候也沒有欣賞的心思,我和馬呈呈頭也不回地繞過那個台子,結果等待我們的並不是任何通道或者石道,在看到石道盡頭的東西時,我這才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絕望。

    那是一堵牆。

    是個死路。

    就好像全身忽然就沒了力氣,而此刻我也深刻的意識到這個石道裏的什麽變了。

    牆麵的灰塵窸窸窣窣抖落了下來,一個個栩栩如生的浮雕出現,不止如此,在石道的另一頭,也就是我們來時的路,忽然就響起了一陣有些拖遝的腳步聲。

    一股寒氣乍起脊背,我還沒來得及接受這情況,此時卻看見那石道盡頭影影綽綽走出來了一個人,黃鼠狼唧唧亂叫起來,甚至作勢欲撲。

    馬呈呈突然破口大罵了起來,“變態啊你!怎麽會有你這種人?!”

    回答她的並不止是我一臉的迷茫,還有對麵那人的聲音。隻聽那人低低一笑,然後直直朝我扔了一個東西過來。我下意識地伸手接了一下,隻感覺這東西入手有些潮濕,還帶著一股腥氣。我第一反應就是縮手,同時又感覺褲腿一沉,隻見那隻黃鼠狼拉住了我的褲腿,這一看,居然發現它眼睛裏不停地流出淚水。

    當看清我手中接到的是什麽,那瞬間我才懂馬呈呈為什麽會罵那人。

    我的手中。

    是一個被剝了皮的老鼠大小的動物。

    看著黃鼠狼流下的眼淚,就是猜我都能猜到那動物是什麽。

    那是小黃鼠狼,那是抓住我褲腿的黃鼠狼的孩子。

    “畜生就是畜生,吃老子的飯還不幫老子!”聽見這聲音我當時就又驚又怒,驚得是這不正是被我們綁在那牢裏的男人嗎,他怎麽跑到了這裏,怒的是他做的事、說的話怎麽是人能幹出來的??

    我立馬回罵,“你他媽才是畜生!”

    小心翼翼地把那屍體放下,我當時根本無法抑製自己的怒火。這時那男人已經走進,隨著他走近,我也發現他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勁,這距離甚至可以讓我輕而易舉地看見那人的身後……正拖著一個人!

    整個石道忽地一晃,再一看,我發現那浮雕好像動了一下。

    馬呈呈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她在我身後叫道:“快來,你別看了,你趕緊過來!!”等我跑過去,她正使勁地揉著眼睛,“我們快點出去,不然來不及了……”

    我使勁點頭,“這我知道啊問題是怎麽出去啊!!”

    馬呈呈揉好了眼睛開始用力地去挖那石道盡頭的牆,“挖!”

    我一愣,但看她這一臉焦急也不敢怠慢,連忙跟著動手,“到底怎麽了?後麵那人不管嗎?”

    “你看不出來嗎?”馬呈呈手下動作越來越急,“這石道有古怪,他過不來!”

    正說著,我突然感覺手下一塊磚頭一鬆,再一動。

    掰下來了!

    我當時心裏大定,手下動作越來越快,身後卻傳來了那男人誇張的大笑,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楊家戟楊家戟,我們郭家守了你這麽多年,我終於看到你了。”

    我專心於挖牆角,隻用餘光瞥到馬呈呈回了一下頭,正準備跟著回頭,卻聽見她抖著聲音喊道別回頭,被這麽一喊我哪裏還敢回頭看,當即手下動作加快,到了現在我也是深刻地體會到了好奇心的壞處,要知道馬呈呈可是陰陽眼,她都嚇得聲音發抖,何況我?

    石道盡頭的牆很快就被我拆卸完了,還沒來得及恍惚,石牆之後鬆軟的泥土讓我開始傻眼,這下怎麽辦?

    馬呈呈不知道弄了個什麽東西在手上,一邊用那胳膊長的東西瘋狂掘土一邊念叨著有怪莫怪,我正疑惑,手下也碰到了一個東西。

    那赫然是——一截腿骨。

    這腿骨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殘骸,但那種氛圍也不由得我去矯情什麽,身後的情況我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敢看,而眼前的軟泥裏全是骨頭……骨頭!我猛地想起來了一個充滿著骨頭和泥土的地方,我還特地陪馬呈呈去打量了一番那個地方。那正是……

    半山腰的死牢!

    隻是這會是同一個地方嗎?

    這裏的泥土很鬆軟,隱約還有一股帶著濕氣的土腥味,我立刻左右開弓循著這土腥味開挖,在感覺到手下的泥土越來越軟的同時心裏也莫名地雀躍起來,就好像突然打通了什麽,我在推開一攤土的時候,突然發現接下來所遇到的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泥,而是……隱約的光線以及清新的空氣。

    這空氣有點冰,正撲在我的臉上,那個瞬間我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能出去了!

    當即手腳並用瘋狂地掘大了這個洞口,尖叫道:“姐!能出去了!姐!”

    馬呈呈連聲應道:“你快鑽出去,我就來!”

    聽她這麽一說,雖然眼前的洞還有點擠,但我依舊毫不猶豫地鑽了出去,雖然過程有點艱難,但,我終於看到了大寨外的星空。

    我!

    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