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包含了很多話，但又似乎什麽都沒有講，我清晰地看到他蠕動了一下嘴唇，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緊接著，他沒有回頭，而是向著不遠處的馬旭奔跑而去，那兩個口型一緊一鬆，在我的眼睛中了盤旋很久才緩緩地讓我體會到了這或許是兩個音節，又或許是兩個字？

    馬旭臉上露出誇張的笑容，“就憑你這種蛆蟲一般的家夥，也想傷害到我嗎？哦不，說你是蛆蟲都侮辱了蛆蟲，你這種渣渣連成為蛆蟲都不配！”

    王喜來此時已經臨近了他的跟前，狠狠舉起了手中的長棍，我拎著魚腸就要衝過去，馮彤兒卻鉗住了我的手，她衝著我搖了搖頭。

    王喜來的拳頭眼看就要砸到馬旭的身上，而就在此時，一團血霧從往王喜來掌上爆發。

    不到一秒。

    不到一秒的時間裏，王喜來忽然就成了一個血人，他的全身從頭到腳，體無完膚。馬旭似乎見到了什麽搞笑的事情一樣哈哈大笑起來，“真是太搞笑了，你不是要弄死我嗎？誰弄死誰啊？真是……哈哈……”

    王喜來抽搐著倒在了地上，他已經，不行了。

    我呆愣愣地，看著已經成了血人的王喜來，耳邊響起的是馬旭刺耳的嘲笑聲。

    這時，王喜來臨走之前說出的那兩個字才緩緩地被我大腦所接收，他說的是。

    兄弟。

    王喜來倒在地上，臉上一片血肉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見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而這時我輕而易舉就看清了他嘴唇蠕動時所說的話，是怎樣的話。

    他說，活下去。

    “不！！！”

    我絕望地大叫了起來，眼淚禁不住一湧而出，馮彤兒緊緊地攥著我，她的手勁非常大，讓我根本無法反抗。

    我哭著跪倒在了地上，衝著馬旭大喊到，“你放了他！你放了他！有什麽衝我來！！”

    “當然要衝你來。”馬旭收起了笑聲，看著我麵無表情，“隻有殺了你，你的命才會踏踏實實的歸我。”

    他的表情變得很陰霾，一字一頓對我說道：“你活著，我睡不著。”

    你活著，我睡不著。

    我要緊緊咬住牙關，才能克製住自己不吼出來，但卻依舊感覺自己在發抖。

    這是一種極度憤怒時的發抖，不遠處的王喜來終於徹底沒有了氣息，他血肉模糊的身軀不再顫抖，然後，馬旭抬腳踩住了他的身體。

    我看著馬旭的腳，狠狠攥起了手，魚場的把手陷在我的手掌裏，很疼。

    這股疼痛讓我保持清醒，能讓我默不作聲一遍又一遍在心底溝通那個男聲。

    我真的，很想站起來給他一刀，或者衝上去咬他一口，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想把他生吞活剝。

    這樣的人。

    這樣殘忍的人。

    他憑什麽傷害我所有的夥伴們？

    馬旭看著我，他的臉上是得意洋洋的笑容。

    馮彤兒對著他豎起了手中的匕首，輕聲說道：“停下。”

    馬旭臉上露出忌憚，“你瘋了嗎？難道你不想在守夜人裏混啦？”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在掩蓋自己的心虛，“你知道的，我身上有我父親給的寶物，你沒辦法傷害到我。”

    馮彤兒搖了搖頭，“你更清楚，如果我豁出去，拚著這條爛命不要，哪怕殺不了你，也可以讓你成為植物人。”

    她的表情很嚴肅，身上也浮現出了我所從未見到過的氣勢。

    馬旭沉默了。

    這是他自從出現以來第一次沉默，我看著馮彤兒，眼淚流個不停。馮彤兒麵色蒼白，但此時此刻她的身影，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高大。

    我低聲說道：“不要管我了，你們快逃吧。”

    馮彤兒沒有低頭，我聽見她說出了那個讓我無比熟悉的三個字。

    她說。

    活下去。

    我攥住了她的褲腿，“不行，你不能再去送死了，無論如何都不要再死人了，不要……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人總是會死的。”馮彤兒微微勾了勾嘴角，“當和呈呈姐扯上關係的時候，我們所有的人都注定會死的，第五焰也不例外，馬宸龍，他們越要你死，你就越不能死，不要為認為是為了我們活著，就當是為了讓她們不爽，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我們所有的人裏最不該死的隻有你。”

    “為什麽？”我衝著馬旭吼道：“為什麽一定要趕盡殺絕？！”

    馬旭看著我，他臉上的狂笑再次浮現出來，“你這樣的蛆蟲活著讓我感到不爽，真是討厭。明明是個蒼蠅，明明是個蚊子，明明連個屁都不是！卻還要在人耳邊嗡嗡嗡說個不停，你真的以為像你這種畜牲沒有人治得了嗎？”

    “我勸你，說話最好客氣一點。”馮彤兒的匕首在夜空中散發著寒光。

    馬旭收起了臉上的狂笑，表情變得警惕起來，他再次低聲說道：“馮彤兒啊，你的資質這麽優秀你放心，組織絕對不會拿這個事情難為你的……”

    “資質嗎？”馮彤兒看著他，輕輕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們在忌憚什麽，我的資質有第五焰優秀嗎？你們清楚的，就當我投降了，回到了組織也隻可能成為清理者，或許我連第五焰的狀態都達不到，我隻會成為一個沒有魂魄的傀儡……與其那樣活，還不如現在就撕破臉，我們來拚個魚死網破！”

    馬旭的步子開始退了，他大吼了起來，“我不能走你知道的！如果不殺了馬宸龍，我的命就始終不是我自己的！”

    “它本來就不是你的！”林穗終於忍無可忍喊了起來。

    “像你這樣的人……像你這樣的人……”林穗顫抖地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馬旭抬眼看了一眼，見說話人是林穗，他臉上的表情頓時扭曲了起來，憤怒的臉又變成了癲狂，“你是個什麽東西？！你配和我說話嗎？！”

    他狠狠唾罵道：“像你這樣的婊子！前一秒還在我的床上，下一秒到了馬宸龍身邊，這下就當自己是個人了嗎？你是個什麽東西？像你這樣的髒貨！和你說話都是在侮辱我！！”56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