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走進迷霧，小瀾就聽到了一陣尖叫。
    尖叫聲來自二人的右側，小瀾下意識想衝過去，卻被女人一把拉住了。
    小瀾側過頭，女人的臉似乎被霧蒙住了一般，看上去斑駁朦朧，女人開口，口中似乎也有霧氣飄了出來。
    “你要幹嘛？”
    “你……你怎麽變成這樣了？”小瀾問道。
    “在我眼裏，你也是這樣的，”女人鬆開小瀾的手臂，“每個人都要自己麵對還業的過程，所以你就算過去，也救不了那個人。”
    小瀾想了想，“可是我現在能夠觸碰到你誒。”
    “因為我們是一起進來的，”女人言簡意賅，也沒進一步解釋，“做好準備，審判快開始了。”
    審判。
    小瀾的表情也凝重起來，認真地點點頭。
    遠遠的，一團白光飛了過來。
    白色光團有巴掌那麽大，在二人的身周環繞起來，小瀾有疑問，但是見女人凝神靜氣的，自己也沒敢張口。
    半晌，光團慢了下來，最終停在二人中央。
    “還業者，風信，”一道刺耳的女聲突然從光團的位置響起，“犯褻瀆神靈、虐生殺生罪，判，入刀山地獄還業。”
    隔著那團白光，小瀾見對麵女人的身形顫抖了起來。
    看來這是她的判決。
    風信……這是她的名字？好奇怪的名字。
    “還業者，李木淵……”
    到自己了。
    小瀾直起腰背，略顯緊張地等待著自己的判決。
    那聲音莫名頓了頓。
    “……罪大惡極……”
    誒？
    小瀾呆住。
    誒？誒？誒——
    罪……罪大惡極。
    說的是我嗎？
    “罪行盡犯……”女聲還在繼續，“判，入十八層地獄，先入第一層刀山地獄還業……”
    話畢，像是怕小瀾找麻煩一般，光團迅速消失了。
    “喂！”小瀾徹底破防了，“憑什麽？！”
    憑什麽其他人隻要體驗一個項目就好了，而我直接買了個通票?
    “你們這是詐騙！”小瀾大喊，“我要求公示審判過程！我要證據！我要公平公正公開！冤枉啊！我冤枉啊！……”
    等小瀾反應過來，風信已經偷偷溜走好一段距離了，她應該也沒想到自己隨便找的搭子居然是個惡貫滿盈的衣冠禽獸。
    “你別走！”小瀾也不裝了，直接衝過去拉住風信的手，“你肯定有辦法從這兒離開，告訴我！”
    “你……你放開我，”風信的聲音居然哆嗦了起來，不久之前的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蕩然無存，“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咱們怎麽道不同了？”小瀾叫道，“咱們還要一起去刀山地獄呢！”
    小瀾感覺自己已經瘋了，在風信眼中顯然也是如此。
    在這個一切靈潮都無法使用的地方，小瀾憑借蠻力把風信抓得死死的。
    “放開我！”
    “我不！”
    “我們不一樣！”
    “要死一起死！”
    二人正在糾纏，濃霧深處已經敲摸摸遊出兩條白稠，白稠趁著二人撕打的間隙，直接纏上二人的腳踝，將她們猛地拖走。
    “啊——”
    二人的尖叫聲終於團結了起來。
    很明顯，此行的終點應該就是刀山地獄了。
    刀刃割腳，應該還好，還好還好。
    自己也不是沒有遭過更大的罪。
    這種程度……沒問題的吧……
    小瀾拚命給自己做著心理工作，一旁的風信還在掙紮。
    “認命吧，”小瀾勸道，“你要是再不告訴我離開的辦法，那我就拖著你和我一起體驗全部項目。”
    “……你這個瘋子……”
    風信看小瀾的眼神，就像見到了鬼。
    小瀾搖了搖頭，“沒辦法……我這個人你也見到了，我惡貫滿盈，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風信咬著牙問道。
    小瀾歎了一口氣，“不瞞你了，其實我是一個雙琞。”
    “雙琞？……但你還會使用八兩水的能力，你是雙琞加八兩水？”
    “誒……對，”小瀾借坡下驢，“沒錯，我是雙琞，覺醒了八兩水的技能。”
    “雙琞和八兩水都是名門正派，怎麽會出了你這個窮凶極惡的……”
    “這個你別管了，”小瀾翻了個白眼，“都什麽時候了，你再墨跡，咱倆就得在刀山上聊天了，你快說辦法。”
    “辦法我有，”風信終於鬆口，“但是你用不了。”
    “為什麽？！”
    “因為我是九探，”風信說道，“我的辦法，隻有九探才能用。”
    這話又說回來……
    “你……你先說辦法，我會不會用另說，”小瀾眯了眯眼睛，都能看見遠方閃爍的刀刃了，“萬一我也能用呢。”
    “不可能的，隻有九探才行。”
    真是沒辦法。
    小瀾咬咬下唇，歎了一口氣。
    “好吧我承認，其實我也是九探。”
    “什麽？”
    雖然看不清，但小瀾能感覺到風信的目光射了過來。
    “沒錯，我撒了謊，”小瀾低頭認錯，“其實我是八兩水加九探，我不是雙琞，隻是因為雙琞聽起來很無害，我才這麽說的。”
    莫名其妙的，風信的聲音聽上去危險了起來。
    “你真的是九探？”
    小瀾忙點頭，“真的！”
    “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我們可以一起離開這個地獄啊！”小瀾開朗道。
    沉默。
    風信不再說話了。
    “喂……”
    “風信？……”
    “還不告訴我出去的辦法嗎？我真的是九探……”
    “我……”
    電光火石間，一道寒光閃過。
    多虧了多年練就的蜘蛛直覺，小瀾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身體就先一步做出了回應。
    小瀾右肘撐地，騰得挺起了上半身。
    刀刃從自己的脖頸邊沿劃過，隻切斷了幾根頭發。
    小瀾喘息著，定睛一看。
    不是刀山。
    是風信。
    風信手中握著刀，麵容隱藏在濃霧中。
    “你瘋了嗎？”輪到小瀾說這句台詞了。
    風信被白稠拉扯著，攻擊的動作變了形，她掙紮著，再次朝小瀾刺出一刀。
    這次小瀾有了準備，更加輕鬆地躲開了。
    二人的實力存在著不小的差距，風信的攻擊對於小瀾來說很不成氣候，即便如此，她仍在努力地攻擊著。
    小瀾看著這滑稽的一切，卻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