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七竅生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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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透戰袍,鼓聲不斷。

    顏嵋孝的瘦臉蒼白,雙腿微顫。

    “總兵大人,要不,把刀拔了吧。”白先生在耳邊輕輕勸:“時間太久,刀子容易凝在肉裏,會死人的。”

    “隻要能感動天地,救我華夏,顏嵋孝死又何懼!”

    書生有此氣節,軍人有此骨血,何愁國家不興?

    遙望陣後火光四起,濃煙滾滾,想是熊威將軍也得手了。

    陣裏衝出幾匹快馬,有報旗的旗官一馬當先。

    勝旗搖得猛烈,馬蹄未近,人聲已到:“生擒了風玉兒,燒倒了箭雨樓!”

    聽清了旗官的勝訊,鹿躍將軍一聲大吼:“兄弟們,隨我入陣殺敵!”

    吼聲未落,戰馬嘶鳴。

    像電打一樣快,鹿躍將軍恨不能脅生雙翅,即刻衝進陣中。

    將士們潮水一般的湧入敵陣當中。

    立即擺起數個方陣,長矛稅利,刺向陣外,駭得敵軍不敢近前,更不敢硬搶被奪的四個陣角。

    鹿躍將軍真如神鹿飛騰,手中一柄三刃鋼叉,四下翻飛,挑翻敵軍無數。

    或殺,或趕,牢牢守住四位將軍的勝績。

    聽到敵陣中鬼哭狼嚎,可以想像該是一副如何悲慘的景象。

    截止此刻,我軍全勝。

    也許,前軍將士早已聽不到顏嵋孝的鼓聲了,他依然忍痛擊鼓,不肯停下鼓槌。

    “白先生!”他陡然高聲。

    人在迷離的時候,會強作精神,提高說話的聲音,並不由他所控。

    “右手刀,左手盾,前腳風,後腳雨,我們都勝了。”殘血凝固,冷汗濕透:“誰來擊敗左眼電,右眼雷呢?”

    “總兵大人好忘性,我不是提到過我的兩個朋友嗎?”白先生輕鬆自若,定神有笑:“雙刀破長斧,暗器打流星,她們此時已經在陣中了。”

    “白先生的朋友何時入的陣?”顏嵋孝大惑不解,他並未見到除了自己部將以外的朋友入陣。

    “剛才隨鹿躍將軍一起入的陣。”白先生解開疑問,笑得搖頭晃腦:“總兵大人,你確定你認識軍中的每個小卒子嗎?”

    原來是這樣,白先生的朋友是以小卒的身份混在鹿躍軍中,已經入陣殺敵了。

    “但願老天保佑,白先生的朋友可以斬下敵將。”

    “不,不,不。”白先生搖了搖頭,仍然嬉笑:“她們不歸老天管,斬下敵將,對她們來說,隻是動動手指的事。”

    從令旗兵那裏得知,四角被占,流星將大怒,破口將所有失陣的大將罵了個遍。

    “一群飯桶,隻會吹牛!”流星錘狠狠的砸在地上,啐了一口:“要是有我在,誰能搶走陣?”

    “你有什麽能耐?”

    罵聲剛落,憑空飄下一聲嬉笑,竟然是個小女子的靈音。

    “何人接話,不要命了嗎!”掄圓流星錘,大將四下觀望,尋找應聲之人。

    “在你身後。”靈音又飄,嗬嗬一笑:“真是笨得個靈巧!”

    回頭看,見到一個天仙美貌。

    淡淡綠裙,婷婷玉立。

    亂軍之中,這是哪來的王公家的小姐?

    “你是什麽人?”流星將倒擰濃眉,一聲喝問。

    “說你笨,你真是笨。”女子蹙纖眉,唇角淡淡聲:“還能是什麽人?當然是你的敵人。”

    敵人?

    女子兩句話,逗笑了流星將。

    “小女娃,這是戰場,不是遊戲,快回家找你媽媽要奶吃吧。”他墜下手中流星錘,狂笑不已。

    笑聲正興,嘎然而止。

    流星將感覺脖子漏了氣。

    雙手突然鬆軟,連流星錘也把持不住。

    反手去捂自己的頸項,感覺咽喉已被人割破,血湧不止。

    看著流星將死魚一樣的眼睛,女子揚眉一笑:“下輩子學聰明點,笑得時候千萬別仰脖子,咽喉全露出來了。”

    斬了流星將,女子似乎覺得無聊,轉身望向右方:“這邊太沒意思了,我去看看刀師姐的熱鬧。”

    她踏風離開時,流星將栽倒在馬下,死的時候依然閉不上眼。

    開山斧哇哇怪叫,他使出渾身解數,將一柄長斧耍得翻江倒海,卻怎麽也甩不到斧頭上的佳人。

    大將的斧頭上立著一個佳人?

    這聽起來已經十足詭異了。

    更詭異的是,佳人不是立在斧頭上的,而是坐在斧頭上的。

    她簡直把斧頭當做了秋千。

    蕩得悠閑,笑得自在,似乎從來沒玩過這麽好玩的遊戲。

    四周有弓箭手打出冷箭,她看也不看,隻是素袖輕揮。

    箭從哪裏來的,就飛回哪裏去。

    誰打出的冷箭,誰就小命歸天。

    她腰裏斜斜掛著兩把彎月小刀。

    刀小的像小孩子的玩具。

    大將手裏的斧頭絕對不是玩具,也被她玩的悠悠哉哉。

    無論他將斧頭怎樣翻轉,她總是能正坐上方,身法快得形同鬼魅。

    也不是知是從哪冒出來的美人,一句話也不說,身形一晃,就粘在了斧頭上。

    開山斧將殺人無數,又怎會憐惜一個女子?

    本想將她甩下斧頭,再一斧劈死在馬蹄前,卻無論如何也甩不下她了。

    開山將氣得七竅生煙,女子隱隱作笑。

    遊戲時分,突然空中飄落一個女音:“刀師姐,我也要玩!”

    斧頭上的女人袖擺清風,禦退了飄落的女子,揚眉一笑:“隻有一斧之地,沒你的位置了。”

    “你不給我玩,我就殺了他!”女子落地,故意拿出嗔怒的腔調,指向開山斧將。

    “要殺就殺,你隨便,剛好我有點手懶。”

    刀師姐的靈音剛落,落地女子指做半花,輕輕一彈。

    一束流星貫入大將的頭顱。

    連一聲慘叫都沒有,大將堪堪墜馬身亡。

    秋千蕩不成了,刀師姐意興闌珊:“風師妹,你既然這麽勤快,順手幫我把將旗砍了。”

    將旗?

    “糟了!”風師妹輕撫額頭,蹙眉懊惱:“我那邊的將旗也忘砍了。”

    再望向刀師姐時,她人已無蹤。

    風師妹輕輕擺袖,再打出兩束流星,分別折斷了左右將旗,嬌歎一聲:“刀師姐也太無趣了,自己玩得那麽開心,把所有的活兒都留給我一個人做了,今天戰場上死了這麽多人,難免不生出幾個鬼妖,看到時候我幫不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