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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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看過了天庭絢麗,就遇到了地獄來客。
段思這兩天的生活,非常陡峭。
“白衣人是你的朋友?”
段思轉頭問吳望,還沒聽到他的回答,白衣人已經欺近到他們身邊,又露出賤賤的笑容,替吳望回答:“等你跟我逛一圈地府後,你也會是我的朋友。”
段思牽著吳望的手,皺起眉頭:“你打算把我交給白無常?”
吳望的臉色蒼白,緊緊低下頭,不敢去看段思清澈的雙眼,唇邊輕輕:“別恨我。”
恨你?
我為什麽要恨你?
段思想問,還沒問出口,眼前卷起黑霧,緊接著有無盡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割疼了她的皮膚。
黑霧散盡,鬼火嶙峋,四周全是腐臭的味道,引人作嘔。
段思不敢呼吸,怕吸進去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不至於,不至於。”
耳邊傳來白無常的嬉笑,他似乎看出段思在惡心,舉扇弄風,不但驅散了惡臭,還扇走了寒氣。
“雖然這裏是地獄,但我保證,你吸不進妖魔邪祟。”
有他的溫聲相勸,段思慢慢睜開眼。
她很後悔睜開眼睛,因為眼前的畫麵,比聞到的腐臭還惡心。
一群瘦骨嶙峋的鬼,活在糞池裏。
糞,就是這群鬼的糞。
這一池糞,既是他們的床,也是他們的食物。
因為除了糞,他們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吃。
當然也可以不吃,但是他們受不了饑餓。
人吃進去了糞會吐,鬼也一樣。
抓起一把糞,閉著眼睛塞到嘴裏,嚼也不敢嚼,要生生的吞下去。
糞水經過喉嚨,到了胃裏。
胃囊幾次折騰,終於受不了糞的惡臭,再返回到喉嚨裏,從鼻子和嘴裏噴出來。
嘔吐物落到了糞池裏,讓這一池糞更加粘稠。
剛剛吐過糞的鬼,在哭天搶地,嘴裏喊著閻王爺爺,給我個痛快的死吧。
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是新來的。
平生作惡不行善,你見閻王饒過誰?
有一些老鬼,已經習慣了這池糞,他們早已哭幹了眼淚,喊啞了喉嚨,再也不做這種哭爹喊娘白費力氣的事了。
他們捧起糞水,吃的理所應當。
吃完了依然會吐,吐了以後繼續再吃。
這就是餓死鬼的生活。
段思眼前見到的,就是關押餓死鬼的牢籠。
“平生浪費食物太多,死後就會住在這裏。”
白無常引著段思向外走,又對她笑說:“你別小瞧這群餓死鬼,他們生前都是些權貴人物,否則也沒有機會浪費太多的食物。”
隨著白無常向外走,段思恨不能給他磕一個頭,以表示感謝,她受夠了看這些鬼吃糞便,隻想快點離開。
前方依然是黑暗,黑暗中傳來慘叫聲。
叫聲淒厲,分不清是人是獸。
每一聲嚎叫,都像刺在人的心裏,讓人心陣陣發麻。
段思剛想求白無常,別去慘叫的地方,眼前已經亮起了鬼火,她看到了比餓死鬼還慘的畫麵。
一隻鬼被釘在木樁上,獄卒讓他張開嘴,他不肯。
他娘的,真他奶奶的找不痛快!
獄卒狠狠的罵了一句,拿起一支燒紅了的鐵尺,拍在鬼的嘴上。
嘴上的皮肉被鐵尺燒爛,獄卒又用鐵尺將爛肉刮掉,露出這隻鬼的森森白齒。
牙齒沒有嘴唇遮擋,這可讓獄卒來了個痛快,用鐵尺猛拍白牙,將它們一顆一顆敲掉。
兩招下來,這隻鬼已經神誌不清,烏裏烏吐的,不知道在求些什麽。
他的嘴,隻剩下一個洞,獄卒將鐵尺插回碳盆,換了一雙燒紅的鐵筷子。
鐵筷子伸進洞裏,夾出這隻鬼的舌頭,用力一拉,抻出了三尺。
獄卒在地上隨便撿起一塊有棱角的石頭,以石做刀,在鋸這條舌頭。
鮮血四處亂噴,濺了獄卒滿頭滿臉,這更惹獄卒憤怒。
他奶奶的,就他娘的你的血多!
獄卒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很快就鋸下了鬼的一段舌頭。
這並不能讓獄卒解恨,他又開始用石頭最鈍的棱角,鋸著鬼的第二段舌頭。
他的確比餓死鬼還慘,因為舌頭被鋸了,連哭爹喊娘都不能。
鬼怪忍受著無盡的痛苦,隻能任由獄卒折磨,直到獄卒解了恨,才拔下他身上的釘子,將他從木樁上放下來。
一腳狠狠踢在後腰上,滾,明天這個時候再回來!
鬼怪不敢反抗,捂著滿是鮮血的嘴,自己乖乖的回轉牢籠。
下一個!
獄卒扯著脖子高喊,立即有另一隻鬼跳到木樁上,撿起地上的鐵釘,反手將自己釘了個結結實實。
他不用獄卒拿起鐵板燙嘴,自己伸出舌頭,等著獄卒來割。
我治下這麽多鬼,我最喜歡你,太他娘的懂事了。
獄卒拍了拍他的臉,從後腰抽出一把尖刀,痛快的割掉他一段舌頭,笑罵一句,滾吧!
鬼怪反手拔出自己釘的釘子,對獄卒磕幾個頭,逃也似的離開這裏。
真是一個油滑的老鬼,他的確少遭很多罪,可他依然逃脫不了,天天被割掉一段舌頭的命運。
“被割掉的舌頭,還會再長出來,長出來的舌頭,明天繼續割。”
看過了這些慘象,白無常又領著段思往外走,對她嬉笑:“生前說謊太多,死後就來割舌地獄。”
離開那根木樁,將慘叫聲甩在後麵,又進入一片黑暗之地。
“你為什麽帶我看餓死鬼地獄和割舍地獄?”
段思忍不住大叫著問他,她實在不懂,看地獄和成仙有什麽關係?
“吳望已經和你說的清清楚楚,成仙要換仙骨,我是提前讓你看看扒皮剔骨的滋味。”
“我不想看這些東西,我不要看這些東西!”段思感覺自己快哭了,對白無常吵鬧:“你帶我離開地府,我要見吳望。”
“真正的扒皮剔骨你還沒有看到,就這麽急著要走?”
白無常輕搖羽扇,微微笑問:“地府裏還有你一個熟人,你難道不想見一見?”
我的熟人?
他又在胡言亂語,從小到大,我的熟人隻有吳望。
段思冷笑,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不相信。”白無常又笑:“不過等你見到了,你會感謝我的。”
白無常的羽扇一揮,眼前燃起鬼火。
鬼火中央有一張木床,木床上釘著一個人。
有一個禿發獠牙,滿麵爛瘡的鬼獄卒,手裏拿著一把鈍刀,在這個人身上勾勾劃劃。
這個人的肢體已被刀子劃爛了,腸子流一地,但麵目卻十分清晰。
段思認出了這個人,是她自己。